世羅無聊的托著腮,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沒想到希恩的師叔居然是那天騎馬囂張的臭老頭,看希恩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彷彿他早就知道似的。
她不大喜歡這種感覺,因為他有機會告訴她的,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提。
雖然他不見得什麼事都要告訴她,可她不喜歡有秘密或是她不知道的事情橫在他們中間,那會使她覺得離他好遙遠。
她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本來希恩答應她要帶她到御膳房享受美食。
可是傍晚吃過晚飯以後,又說他頭有些疼想歇一會,說他明天一定會帶她去。
「啊,有了。」她想到什麼似的跳起來,跑到床邊翻出她的包袱,在一堆瓶瓶罐罐中挑了一個青色的小瓷瓶,她拔開瓶口嗅了一下,一陣清涼的味道撲鼻而來。
「沒錯,是醒腦丸。」還好她不嫌麻煩的把一大堆藥瓶都帶來了,現在可就派上用場了。
雖然希恩說他想一個人靜靜的歇一會,不過送藥去給他吃也不算是打擾。
世羅高高興興的走了出去,要是平常的話,她一定用輕功飛來高去的走屋頂,不過今晚月色優美涼風微送,她覺得走走花間小徑也不錯。
快到許希恩的院子時,她注意到一個人影從牆邊翻了出去,月光清清楚楚的照著他的側臉,是許希恩。
她正想出聲叫他時,一種屬於女性的直覺阻止了她。她下意識的握緊了那個小瓶子,悄悄跟了上去。
這麼晚了,希恩要到哪裡去?他不是說頭疼嗎!為什麼還要出門呢!況且出門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翻牆?
難道……難道他騙她?一肚子的疑問,東想西想都找不到答案,世羅拚命告訴自己,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希恩才不會騙她。
等到她愣愣的看著他翻牆進入了尚書府,她還在告訴自己,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樣。
可是……他明明說他頭痛,不能跟她去皇宮,卻能偷溜到尚書府來……
她覺得被欺騙了、被背叛了!
寂靜無人的長街上,她握緊了雙手,拚命的大吼,「希恩是大騙子!大、騙、子!」
她轉身就走。她一個人也沒問題的,她不用他陪……他愛陪柳湘那就明說呀,幹麼騙她?
她越想越憤怒,最後根本沒有思考後果就直闖皇城。
她一個人也能摸到御膳房,稀奇的水果不是只有尚書府才有。
世羅偷偷摸摸的潛入,可是皇城之內侍衛重重,四處都有高手戍守,躲過幾個明梢之後,她的憤怒漸漸的消失,知道在這裡稍微一個差池都有可能讓她出不去,所以她得小心一些,而為了不暴露行蹤,她冷靜下來。
她根本不曉得御膳房在哪裡,好不容易偷偷摸摸的到了一個有點暗的花園,正在辨不清方向時,突然聽見腳步聲朝這邊走了過來,她連忙鑽到濃密的花叢裡躲避。
沒想到那人來了就不走,一直在外面走來走去的,聲音有點焦急的自言自語著,「怎麼辦、怎麼辦……」
她等得氣悶,那人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正想衝出去把人打暈,好逃之夭夭時,又有一個腳步聲過來,兩個人相見先是擁抱了半天,接著又嘰嘰咕咕的商量事情,說個沒完沒了,聽得她昏昏欲睡。腳都蹲得快麻了,世羅正想換個舒服一點的姿勢,卻因踩著枯枝發出聲響,驚動了那兩人。
兩個相擁的人急忙分開,較矮的清秀男子急道:「有人偷聽我們說話!」他說這話時語音急促,彷彿將要哭出來一般。
一說完,他便轉身逃開,似乎怕極了被人發現深夜與人幽會似的。
「是誰!」另名身材順長,面目英俊的男子喝道,「出來!」跟著隨意踢起一顆石子,往發出聲音的花叢裡踢去。
世羅連忙一閃,但花叢裡如何能輕易移動?她一頭撞往花叢裡,頭髮給椏研弄得亂七八糟就算了,還沒避開石子,便給那石子擊中左肩窩,痛得哇哇大叫。
「很痛耶!」她真倒霉,又不是故意要偷聽他們說話,用得著這麼凶嗎!
她的心情已經夠不好了,偏偏還有這麼不識相的人敢來跟她大小聲!
「你是誰?竟敢擅闖皇城!」
面生的世羅又鬼鬼祟祟的窩在花叢裡,實在很可疑,因此那人毫不客氣的斥喝問,語氣中充滿威嚴,像從小就用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說話似的。
「小聲一點啦!」她噓了幾聲,「既然知道我是用闖的,還那麼大聲,想害我呀!」
「你到底是誰?」男子厲聲問:「誰派你來的?」
「沒人派我來,我自己要來的。」世羅退了幾步,「你告訴我御膳房在哪,我馬上就走。」
「站住!」他哪肯輕易放過她,身子一縱便攔在她身前。
「要跟我打架呀!」她擺出迎敵的姿勢,「打死你我可不管。」
「打得死我也算你厲害!」語畢,他舉起手發出凌厲的掌風,直撲世羅。
世羅輕笑道:「真打呀?我開玩笑的耶……」
看他掌風凌厲,一掌下來有如石破天驚,若要叫她硬接只怕會吃大虧,因此她只用巧勁化解了他的掌勢,以柔綿手將他大掌往旁邊一引,「砰」的一聲,那人一掌打在旁邊的假山上,只激得石屑四濺。
她吐吐舌頭,「真厲害!」那一掌要是打在她身上,沒死也去了半條命。
世羅使出挪騰身法,四處亂竄忽高忽低向左向右躲避,「喂!你老追著我幹麼?我是拐了你娘子還是你妹子?下手這麼重,真要我的命哪!」
「少廢話!你看到了不該看的!」
「我什麼都沒看到,嘻嘻。」她細聲細氣的說:「我、我有了孩子啦,怎麼辦?」
她學的正是剛才另一個人所說的話,語調和神韻學得十足十,維妙維肖。
男子朝她怒目而視,下手更是不留情。
「唉唷,搞大人家肚子的可不是我……呵呵……」
打鬥聲驚動了侍衛,大批的侍衛立刻趕來將她團團圍住,而跟她動手的人居然冷哼一聲,退居一旁。
「不關我的事呀!是這人先動手的,拜託你們抓他……」這人居然一臉輕蔑的看她?而且還能指揮侍衛來跟她為難,看樣子也是個大官。
侍衛才不管世羅怎麼說,刷刷刷的抽出兵器圍住她,嘴裡大喊,「抓刺客!」
跟著宮中示警的鼓聲響起,上百個門窗紛紛緊閉,侍衛們將各處要道都把守住了,禁軍得到消息立刻在宮牆外加駐兵力,人人彎弓搭箭緊緊的守住任何一個可能讓刺客脫逃的地方,動員之快叫人瞠目結舌。
「你幫手真多,我不玩啦。」世羅雖然強自鎮定的說笑,但心中不免感到害怕。
雖然她負氣闖進宮來,多少也是因為對希恩的不滿。她是故意要讓他愧疚後悔,她要他知道,他在和柳湘親熱的時候,她在四處逃命!
如果她就這樣子死了,他一輩子都不會忘了是他的謊言,害她送了命。
她雖然有這種任性的想法,但死到臨頭不免害怕,不想引頸就戮了。
她的輕功不錯,但糟在不辨方向,四處亂竄卻總是出不了固若金湯的皇城。
突然一顆小石子落到她腳邊,一個蒙面人從她身邊掠過,含糊的喝道:「要命就跟我來。」
她當然想要命,當下不及細想立刻加緊腳步追了上去,四處趕來的侍衛人人手執火把和燈籠,把漆黑的夜晚照耀得有如白書一般。
世羅跟著蒙面人竄入一個僻靜的寢宮,快速的轉到屋後,進入一個六角飛亭,只見他對著雅致的石凳踹了兩下,細微的機關聲嘎嘎作響,石桌緩緩的往旁邊移開,露出一個四寸見方的鐵板。
世羅看見一名中年美婦從門內搶了出來,對著蒙面人將一柄長劍飛擲過來,「小心!」
蒙面人正要拉住板上的鐵環時,一柄長劍破空飛來,他有如背後長了眼睛似的,身子一起長劍從他腳下飛過。
他身子彈起時順勢拉開了鐵板,當他再往下落時,已竄入了鐵板下的地道。在那電光石火的剎那間,他回過頭去驚呼了一聲,「眉仙。」
那搶出屋來的中年美婦便是金眉仙,她聽見宮中鼓聲連響,那是來了刺客的警訊,她練過幾年功夫,因此在察覺有人闖進她的落月軒時,立刻提劍追了出來。
聽那人喊了她的名字,她猛然呆愣住了!
「快走!」那蒙面人厲聲大喊,世羅連忙跳下地道,逃之夭夭。
金眉仙立刻追了過來,毫不思索的便想跟著跳!那人……會不會是她等了十五年的人?雖然聲音不像,但是十五年過去,她都變老了,難道他的聲音不會有滄桑感嗎?
地道石階上一張折疊成四方的紙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伸手撿起來的時候,侍衛們的腳步聲已經近了。
她不能讓宮內有密道的秘密曝光,因此她立刻回到亭內,將鐵板蓋上看著石桌恢復了原位。
叛徒。
她打開了那張折疊妥當的紙,映入眼簾的,就是用硃砂寫的這兩個大字。
看著那蒼勁的筆跡,那熟悉的一筆一劃,她的眼淚一滴滴的落在紙上,暈開的硃砂鮮艷的變成了紅色的淚。
是他的字。
十五年前,她和他在這裡灑淚揮別,約好十五日後再相見,沒想到一晃眼就是十五年過去。
若那蒙面人不是他,他又怎麼知道這條地道?
金眉仙震撼萬分的站著,若那蒙面人真的是他,是不是代表他身邊的那個少年,就是失蹤十五年的黎兒?
她的臉色刷的一下完全變白,「皇兄……」
她激動得無法控制—緊緊將那張紙握住,她得快點把這消息告訴皇兄!她嫌用跑的太慢,居然在宮中展開輕功,急速的奔往長榮殿……皇帝的寢宮。
「你是誰呀?」坐在溪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世羅好奇的問。
深宮之中居然有條地道延伸數十里至城郊,實在很不可思議。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個人居然知道。
還好這蒙面人心地不錯,幫了她一個大忙,否則她的麻煩可就大了。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那人啞著聲音道,「下次再擅闖皇城,你就沒有這種好運氣了。」
她嘻嘻一笑,「我又不需要好運氣。」
「是嗎?」蒙面人刻意跟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難不成你是故意的?」
「是呀,我不想活了,想死又怕痛,只好麻煩宮裡的高手幫幫忙嚶。」她拾起一顆石頭,扔到溪裡,「反正活著沒人理,死了說不定還能讓人家記在心裡。」
「你年紀輕輕的,為什麼不想活了?況且要是你活著的時候,人家不把你當一 回事,死了的話,更加沒人會記得你了。」
世羅看了他一眼,輕輕的笑了一笑,「是呀,你說的也對,反正我生來沒人疼沒人愛,死了大概也沒人替我掉眼淚。」
「不會的,」蒙面人搖搖頭,語氣很堅決,「不會的。」
「多謝你啦,你可真會安慰人。」她看著月光投射在溪裡的大片銀白,幽幽的說:「不過呀,你不會懂的,活著還真是辛苦呀!」
「我懂得比你想像的還多。」他歎了一口長氣,「小姑娘,人生不是那麼容易的,比你辛苦的大有人在,你也不用覺得自己不幸了。」
「你為什麼歎氣?」世羅歪著頭,抿嘴一笑,「是因為你比我還辛苦、還不幸嗎?」
「或許是。」談著談著,他也往溪邊的石頭上一坐。
「剛剛那個大美人會讓你覺得幸福一點嗎?」她又是一笑,「我說對了?」
她是相當敏感的!他喊她的名字、看她的樣子,讓她覺得異常的熟悉,因為她也是這樣看待希恩的。
蒙面人猛然轉過頭來,狠狠的盯著她,「你說什麼!」
他的語氣凶狠、眼光兇惡,就如同被踩痛了尾巴的狗,可是世羅一點也不害伯。
「我年紀小,可是我懂得什麼叫作渴望。」她抱著膝,仰頭看著又圓又大的月亮,「月亮如果一直這麼圓滿,人間是不是就會少一些缺憾?」
人家說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台,那表示月亮的圓缺跟人間的悲歡,多少有些瓜葛嗎?
她將目光悄悄的收了回來,看著對岸的一片草叢裡閃著明明滅滅的光芒。原來已經是螢火蟲的季節了呢。
蒙面人一句話都沒說,看著夜風吹起她的髮絲和衣衫,她那單薄的身軀孤零零的,臉上的表情是那麼樣的茫然與無助,他長歎了一口氣,悄悄的消失在深深的夜色之中。
太陽出來的時候,世羅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露出一個跟平日無異的笑容,涉過淺淺的小溪,看著前方綠葉叢生籠成了一片溫柔的綠,她把她所有的不安和懷疑全留在這裡。
伸個懶腰,她該睡個好覺了。
她腳步輕快的往城門走去,天才剛亮雖然城們已經開了,但路上的行人並不多。
世羅好奇的看著一群人聚在牆邊,嘰哩咕嚕的不知說些什麼,一邊還指指點點的。
她好奇的湊了過去,「借我看一下,發生什麼事啦?」
「這人真可憐,被打成這副模樣。」一個老婆婆搖了搖頭,「傷成這樣,也不知道會不會死?」
「最近可真奇怪了,到處都有人受傷,不是斷了手就是折了足,醫館的生意可比酒樓好了。」
世羅一面聽他們說話,一面看著地上俯臥的男子,她用拇指和食指拉起他的衣袖,把他的手稍微抬高一下,只見他的手軟綿綿的垂了下來,呈現了一種怪異的角度,而她的動作使得男子痛得呻吟了一下。
她小心的把他的手放好,憤憤的說:「到底是誰,這麼的狠。」她看這人的雙手和雙腳都給人用硬功夫給折成了三截,就算養好了傷,說不定也成了廢人,再也無法像常人一樣的行走了。
「有沒有人報官呀?」她一向不平則鳴,況且這種手段實在太過毒辣,她非管不可。
「當然報官啦。」旁邊的人搶著說,「官老爺恐怕也分不開身。」
「最近這種事太多啦,有時候一天就傷了好幾個,官府嚷著說會處理,卻到現在一點眉目都沒有。」
「居然有這種事。」世羅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居然有這種瘋子,到處把人打成殘廢,而官府還抓不到?真是太窩囊了!
躺在地上的男子呻吟了幾聲,虛弱的喊,「世……世羅、世羅。」
這聲音好熟呀!
她連忙趴下去,歪著頭看他,雖然他的臉上都是泥巴,雖然他的散發蓋住他大部分的臉!
「白師兄!」她急得大叫,「怎麼會是你!」
白普的武功高強,怎麼可能被人打成重傷?
「我……我被人暗算。」他費盡力氣才擠出這句話來。
世羅連忙要旁人幫忙找了一塊木板和推車過來,小心翼翼的把他抬了上去,看他氣若游絲的慘狀,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師兄,你不會有事的。」她吃力的推著單輪車,心急如焚的看他陷入了昏迷。
「湘兒……湘兒……」白普喃喃的喊著,聲音越來越低。
世羅把眼淚逼回眼裡,壓抑住想哭的衝動,樂然的一笑,「你絕對不會有事的。」
「不會錯的!」金眉仙激動的揚著她手上的紙,「一定是迅風,他雖然蒙著臉,可是他的字跡我不會錯認的。」
「那麼那個少年就是黎兒嗎!」君芷衣眼裡含著淚光,「彭統領為何直到這個時候,才要將黎兒送回來?過去十五年,他們到了哪裡,又發生了什麼事?」
君芷衣聽到金眉仙說起發生的事,激動得都快掉眼淚了,十五年來,這是第一次有孩兒的消息,叫她怎麼不激動、興奮?
金玄賓冷靜的說:「眉仙,筆跡與迅風相似並不能代表他就是迅風,這件事事關重大,你知道朕不能貿然行事。」
君芷衣著急的說:「可是他知道落月軒的密道,也知道如何開啟,他若不是彭統領,也沒有別人了。」
落月軒的地道是皇家最隱諱的秘密,只有皇上、皇后和公主知道,當年送大皇子出宮時,為了避開叛軍耳目,因此才讓彭迅風從那裡離開,因此他也知道。
皇上沉吟著,皇后說的是沒錯,除了他們三人之外,也就只有彭迅風知道落月軒那有密道迷宮,那是太祖皇帝設計給皇室避難用的,只能逃出而無法從出口進到皇宮內,否則會觸動機關迷宮,將人困在地道內活活餓死。
只是那人若是迅風,為何他不來相見?為何不把大皇子送回?
「皇兄,有消息總比沒消息好。」金眉仙道:「十五年來,你費盡心力尋找三個孩兒的下落,卻始終沒有眉目。如今,有個可能是黎兒的少年出現,難道你一點都不重視嗎?」
若那蒙面人真是迅風,不管他是為了什麼要避不見面,那個少年有可能是金日黎,失蹤十五年的大皇子。
「十五年了!」君芷衣拉著金玄賓的衣袖哭道,「我日夜期盼著骨肉能夠團圓,今天總算有了線索,你不能放過呀!」九年前她也曾有過一次希望,但被人帶進宮的「三公主」完全與頂大皇子之名的同胞姐妹月姬不相似,只是,他們也都沒點破。
金玄賓歎了一口氣,安撫似的拍拍她的手,「朕知道,這十五年來,朕無時無刻不在想這三個孩子。」
十五年前的那場浩劫,雖然沒有動搖他的帝位,卻使得他無辜的三名兒女失散在外。
他要三名武功高強而忠心於他的人,將兩名皇子和一名公主,送出宮外避難,沒想到這一避便是十五年無消無息。
「皇兄。」金眉仙擦擦眼淚自薦,「你讓我出宮去找人吧。只有我見過那個少年,我先找到他,再趁機查看他的腳底,便知他是否是黎兒。」
「眉仙說的對。」君芷衣也求道:「只要有一絲絲的希望,我都要試一試!」
第一次,她對於能找到失蹤的三名子女,這麼的充滿著信心。
金玄賓眼裡也閃著淚光,「朕知道你有多渴望孩兒平安歸來,可是這麼多年下來,一次又一次的看你從失望到絕望,朕是於心不能忍呀。」
對他而言,任何的希望都是殘忍的,他們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已經無法再接受任何打擊了。
「讓眉仙去試試。」君芷衣泣不成聲,「皇上,臣妾求你了。」
他沉痛的點點頭,「只希望別再帶回壞消息了。」他懷疑皇后是否有足夠的堅強,接受另一個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