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法國巴黎市
一個夏日的周末夜晚,許多年輕的男男女女穿梭在香榭大道上,一堆人各自聚成一個小圈圈,手執啤酒站立在街道兩側,就著七彩絢麗的霓虹燈管輕松話著家常,度過這一季的歡樂時光。
而在這一片自成天地的環境裡,卻有著一家與眾不同的小酒吧,裡頭傳來慵懶的藍調爵士音樂,在這號稱藝術之都的巴黎,這種播放藍調的小酒館比比皆是,但這家卻是格外地門庭若市,許多人還在外頭排隊,等著擠進這家有著特殊魅力的酒吧。
裡頭的陳設呈現著棗灰色的陰暗色系,牆上盡是六○年代幾位法國老牌女明星的掛像,零散的幾張桌椅,表面早已斑駁脫漆,但讓這裡的客人趨之若騖的並非是這裡的懷舊風味,而是此處的音樂和醇酒,不過,最讓客人引頸企盼的正是小圓台上表演的酒娘,她才是本店主要的賣點。
笥儂穿著一件黑絲透明薄紗,使得裡頭的曲線若隱若現的呈現在各個不同角落,修長的大腿套著一雙柔質絲襪,配合一頭亂中有序的長發,讓底下的每雙眼睛瞪出如牛鈴般大的瞳眸。
悠揚的薩克斯風緩慢奏出藍調樂曲,笥儂順著節奏,輕盈地舞動她窈窕勻稱的身子,這樣如魔鬼般的胴體,曾經有花花公子雜志要她當封面女郎,要不是因為她志不在此,或許所造福的男人,就不會只是這家小酒吧的凡夫俗子而已。
而在這座小圓台四周,則均勻分布幾瓶調制雞尾酒的洋酒,有苦艾酒、琴酒、薄荷酒、杜松子酒和幾瓶白蘭地等等,她慢慢下腰拾起面前的搖酒器,並從冰桶中拿起幾塊冰,順著她的胸溝,慢慢放進搖酒器中。
那柔軟的肢體語言,在在攫奪場內眾位男士的心,當她輕啟櫻唇時,更是讓場內氣氛達到高潮,萬頭鑽動的場面激昂且熱絡。
"各位迷人的小家伙,現在我要搖一杯馬丁尼,不知有誰想要點今晚的第一杯酒呢?"亮黑的高翹睫毛頻頻對底下客人送秋波,很快就有一位男子將整把鈔票高高舉於頭頂。
"我出五百法郎買你搖的第一杯酒!"
笥儂露出一抹倩笑,潔白貝齒在燈光投射下,更是晶亮剔透。"好,那我就為你搖一杯五百法郎的馬丁尼。"
她給樂師一個迷人的眼神,隨即音樂則轉為輕快並帶有濃濃挑逗意味的拉丁曲風。
笥儂雙手各拿著琴酒與苦艾酒,耍了幾招花式特技,兩支瓶子在半空中呈現交叉狀的翻轉,其快速且多變化的式樣,讓在場的客人掌聲連連,口哨聲不絕於耳。
將兩瓶酒注滿搖酒器後,笥儂的舞蹈跳得更加火辣,把冒出冰珠的搖酒器從她胸前朝腹部滾去,沒漏出一滴酒的純熟手法,看得台下的人更是喝采聲不斷。
最後她拿起一只雞尾酒杯,並故意抖落右肩肩帶,當所有人拉長脖子盯看時,笥儂才把香醇的馬丁尼倒入,裡頭還放進一顆從她胸前拿出的青橄欖。
"脖子不用伸那麼長,五百法郎就只能看這麼多了。"笥儂將酒拿給那名男子,笑容可掬地從他手中接過錢,看到對方懊悔沒再多付一些錢的表情時,她暗笑不已。
這就是這家酒吧之所以迷人之處,他們將酒保與舞娘合而為一,創造出獨一無二的銷酒方式。笥儂不知說了多久才說服瓦西,答應她用這樣的方法讓這家小店起死回生,而從每星期六大爆滿的情況看來,果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接下來,我要用伏特加搖出一杯血腥瑪莉,不知還有哪位迷人的小公雞願意讓我替他調配?"笥儂繼續拋出性感的唇型,不到三秒鍾,就有十來只手高高舉起,並且爭相叫價。
"我出一千法郎!"
"我出兩千法郎……"角落傳來另一道聲音。
"我再加兩千法郎。"之前的男子又趕緊追加,想到能一窺這具妖嬈的身軀,散盡錢財也甘願。
總共是三千法郎!
這種價錢在當地可說是天價,花三千法郎喝一杯雞尾酒,在全世界各地的酒吧,可能也沒有這樣昂貴的行情。
笥儂看著那位出了三千法郎的法國佬,頭頂微禿,鼻頭油亮,還挺著一個小桶肚,在一般人印象中,這家伙就像是刻薄的房東,或是性情古怪的糟老頭。
還好只是賣酒不賣身,要不然,她寧死也不願意替這中年男子調酒,瞧他一張笑咧的歪嘴,配上一對賊淫淫的色眼,怎麼看就是怎麼不舒服。
"小公雞,那我就替你調一杯三千法郎的血腥瑪莉嘍!"
再怎麼說也是來者是客,笥儂絕對沒有推托的權利,她照例跳上一段香艷的熱舞,也耍了些擲丟酒瓶與冰塊的絕技,最後為了滿足這位花錢的凱子,她大膽地將兩側肩帶松落至上臂處,顯眼的酥胸微露,看得那位法國佬猛吞口水。
"謝謝你的賞光,這是為你調制的血腥瑪莉。"她將酒杯遞到那位中年男子面前,可他臉色則差得發臭,覺得自己像個白癡被耍一般。
"就這樣?"他疑惑的問。
笥儂睜大眼並點頭道:"沒錯,就……就這樣啊!"
"什麼?我花三千法郎就看你滑掉兩條肩帶,還有你胸前那條乳溝?"他的抗議之聲頓時讓現場安靜下來。
"還有這杯雞尾酒啊!你喝喝看,我們調得很不錯的。"她本來就是酒娘,調酒兼跳舞她都做了,還有什麼遺漏的嗎?
"喂喂喂,你這娘們存心耍我啊?三千法郎我可以叫一只騷到發浪的大胸脯野雞跟我做愛,誰要花三千法郎喝一杯這玩意?"法國佬說翻臉就翻臉,他還未起興,戲就草草落幕,分明是坑人嘛!
"你說話客氣點,我只是賣酒,不是叫你花三千法郎來買我的,要不然你還想要我怎樣?"笥儂覺得他真是莫名其妙透了,每個來些的客人都知道這規矩,也沒有人逼他把價錢標得那麼高,是他心甘情願,能怪她嗎?
"你……你至少要三點全露,還要跟我來段貼身熱舞。"法國佬說得理直氣壯,他覺得一分錢就該有一分貨。
此話一出,現場立即響起一陣口哨聲,天下烏鴉一樣黑,每個人當然想看物超所值的演出。
這下難下台階了,瓦西爺爺和小田鼠還沒回來,她一個人應付這種場面,本是駕輕就熟,可偏偏跑出這登徒子把她整個算盤打亂了。
"那……那我不收你錢,算是請你喝,這樣總行了吧!"面對這種無賴漢,也只好鼻頭摸摸,自認倒霉。
"你說那什麼鬼話?照你這麼說,你存心當我是白癡啊?"法國佬當場將三千法郎往桌上重重拍下,嚇得笥儂嘴裡咕咕噥噥,不知該怎樣討救兵。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都不收你的錢了,你還凶什麼凶?要是你想看脫衣舞就請到別家去,我賣酒不賣身,你若不喝就拉倒,少在這邊耍無賴。"她擺明了不就范,要是她真如他所願,此先例一開,以後不成為一只天天光溜溜的小母雞?
"我不管,既然我出了這價錢我就能作主,除非有人出得價錢比我高,那我沒話說。"法國佬回頭看了一下其他的客人,心裡頗為得意,他這價錢哪是一般升斗小民付得起的,他料定今天絕對沒有這種充闊的小開。
笥儂環視四周,說真的,她抱的期望不大,因為這樣的老式酒吧,通常來此湊熱鬧比真正飲酒的人多,在場的這些窮光蛋,口袋會超過一百法郎就該偷笑了,還寄望能高過三千?
別做白日夢了……
"呵呵,本來賣酒就要玩得盡興些,沒什麼好拘束的嘛,這樣扭扭捏捏像什麼樣!"法國佬自動爬上小圓台,肆無忌憚地對笥儂毛手毛腳起來。
"喂!你放尊重點,別以為我是女人就好欺負!"
"怕什麼,摸一下又不會死……"
"喂!你……你夠了你!"
"反正大伙也想看嘛……"
"把你這只髒手給我拿開!"一支酒吧內供酒客射圓靶用的飛鏢,"咻"的一聲,往那法國佬手背中央射去,直挺挺的刺進肉裡頭。
"哦……去你媽的……"鮮血不斷從他手背上滲出,笥儂趁此空隙,連忙從他身邊閃開。
眾人皆將焦點往飛鏢的發射處看去,那是一個沒有燈光投射的偏遠角落,讓大多數人看不清此人的真正面貌,從他瀟灑地蹺著二郎腿靠在另一張椅子的椅背上,和嘴裡叼著一根小牙簽研判,此人身手不凡。
"酒吧本來就是喝酒的地方,況且這位酒娘還調制這麼香醇的雞尾酒給你喝,依我之見,憑你的樣子,恐怕連杯尿都沒資格喝。"暗處裡傳來男子洪亮威嚴的聲音。
"老子出錢買酒喝,你若不爽就出個比我高的價錢,要不然就少在那邊窮放屁。"法國佬猖狂的說道。
四周頓時沉寂下來,眾人迫切想知道這位在陰暗角落處的男子,會如何應付眼前的情況,若想要形勢比人強,灑銀子是誓在必行。
男子嘿笑兩聲,他將手舉至齊眉點,沒兩秒,從他身後便跳出一高一矮兩位男子,其中高個子的男子從內袋中掏出一把鈔票,交由服務生拿到笥儂面前。
等笥儂將鈔票點算後,她的嘴型漸漸微縮,整個呼吸系統差點為之堵塞。
"喂!鄉巴佬,看好這一疊鈔票,這裡整整有一萬法郎,你要是有本事,就比這裡的數目多,要不然,這杯血腥瑪莉恐怕另外有買主了。"笥儂朝陰暗角落投向一記梨笑,她真有股將燈打亮的沖動,想好好看清是哪位好心的有錢哥兒這樣的有情有義。
"去你的!你是存心要跟我搗亂嗎?好啊,有種到外頭單挑,誰要是打輸,就從這酒娘的胯下爬過去,你敢嗎?"法國佬解扣卷袖,一副"老子跟你拼了的模樣。"
"行,不過呢,你得先打贏我這兩個侍從,要是連他們都打不過,我想……你還是干脆一點,從這位漂亮小姐的胯下爬過去,至少醫藥費還能省下來。"他的聲音聽來毫無懼色,還帶有濃濃的挑釁意味。
"我放你媽的狗屁!"法國佬受不了對方囂張的挑釁,多毛粗壯的手臂如重炮般揮去,此時,一高一矮男子迅速挪移方位,擋在角落男子面前。
"自不量力的家伙。"矮個子男子伸手扣住他手腕靜脈,而高個子男子則往他心窩處,截住他的動脈流向,兩人天衣無縫的抓脈手法,不消數秒就讓法國佬的血流亂竄,整個人昏倒在地,一動也不動。
這種近乎神技的功夫,讓在場的客人看得闔不攏嘴,就連一向以鎮靜出名的笥儂也半開半闔著嘴,不敢相信好萊塢的動作片會在她店裡發生。
"能否請這位美麗的小姐為我遞上你調制的血腥瑪莉呢?"男子發出磁性笑聲。
"當……當然了,你幫我除掉一個垃圾,這要求並不過份。"笥儂抱著探險的精神,想一窺這男子的真實容貌,到底是何方神聖駕臨本店?
她亦步亦趨往店裡最幽暗的角落走去,在進入光源盡頭時,卻被高個子男子給擋在面前。
"你把酒交給他就行了。"男子喝止她的動作,不准她再越雷池一步。
"喔,希望你……多多指教。"她竭盡自己視力所能地亂瞄一把。
男子端過笥儂所調制的血腥瑪莉,將杯緣覆在唇齒之間,他先聞一聞,再淺嘗一小口,並發出嘖嘖聲。
"嗯,辣椒水和蕃茄汁的濃度調配得宜,在微辣的酥麻中,帶些甜甜的水果酸,伏特加和黑胡椒的比例均勻,並沒有蓋住芹菜鹽的鹹度,算得上是一杯接近滿分的血腥瑪莉。"男子精辟的解說,儼然是個調酒大賽中的品酒師。
笥儂當酒保這些年,還沒碰過對她調制的雞尾酒有獨特見解的客人,能把她添加的成份說得頭頭是道,這樣對酒詳研細究的男人,究竟長得什麼模樣,應該是俊美中帶些酷傲吧……
"喂!你在偷瞄什麼?我家主子不希望別人偷偷摸摸的看他。"矮個子男子將笥儂飄離的靈魂拉回,不客氣地朝她大喊。
"既然不希望人家偷偷摸摸的看他,他可以讓大家正大光明地看,干麼神神秘秘躲在陰暗的角落,莫非他的臉上多了一個眼睛還是門牙全掉光光了,怕被人瞧見?"笥儂回堵一句,她就不懂,做這種事又不是見不得光,他羞個什麼勁?
"你嘴巴看緊點,少在那邊胡說八道!"高個子男子也看不過去,加入譴責行列。
"你們兩個退到後頭去。想要看我可以,你要把整家店的燈全關掉,只能用打火機的亮度看我,給你三秒鍾的時間。"
"主子……"一高一矮男子齊聲阻止,表明此事絕對行不得的。
"少廢話,我決定的事誰都不許改變,怎樣?這樣能接受嗎?要是不能接受的話,你就死了這條心。"男子的條件一點商量余地也沒有。
"好,我就好好利用這三秒瞧瞧,到底是哪位天賦異秉的品酒專家,可以對酒了解到讓我大開眼界的地步。"賭了,她非要把握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看看這男子的真實面貌。
笥儂拿來一個打火機,在萬籟俱寂的氣氛下,整個酒吧賓客都屏息以待,他們也想一窺這位酒國之尊的容顏,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關燈!"笥儂大喊一聲,只見店內燈光驟滅,取而代之的是一團微弱的煨火。
慢慢地,那男子的輪廓愈來愈清晰,笥儂瞠大了眼,當她把臉湊到男子面前時,那浮現出的五官,竟讓她屏住氣息,驚訝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好……好帥的男人……"當她說完話,男子便用嘴將火吹熄,當店裡的燈光再度亮起時,角落裡三個人的行蹤早已煙消雲散,只留一條男性手帕在地上。
"奇怪了,那三個人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身旁有不少人發出驚訝的疑問。
笥儂將那條手帕撿起來,發現上頭傳送著陣陣的醇香,這條手帕上的香味,竟然是軒尼斯白蘭地中最高級的Napoleon,這種酒所需的蒸餾和精粹的過程繁瑣,在白蘭地的王國裡,乃是數一數二的頂級貴族酒。
她執著那條名貴的手帕,再度回想起剛剛那張瞬間消失的俊貌,笥儂不敢相信,在那樣磁性的嗓門背後,竟然還能有那樣魔幻般的容顏,見他來去如鬼魅縹緲,腳步匆匆如風,她敢保證,那男子一定是與眾不同的人中龍鳳,要是能有機緣再見到他,她一定會好好的請教他。
這樣的男人,萬中難覓其一啊……
毗連凡爾賽宮外的一處世外桃源,有座門禁森嚴的拜占庭式建築別墅,裡頭占地約有數十甲,從大門望去,只見林蔭扶疏,碧草如茵,車道中央還有一座女神石膏像的噴泉池,整體看來頗為華麗氣派。
此乃金粉王朝的西門世家,也是歐洲最大的酒品制造王國總部,歐洲全年外銷的洋酒和葡萄酒,西門世家便占了百分之八十的市場,在淨值獲利上,大約有上億法郎的營收,這全要歸功於西門世家的大掌櫃燧人和財務總管盤古,有這兩人把關,才能奠定西門世家在歐洲的不敗地位。
接近凌晨時分,有三個高矮不一的男子站在西門世家外,面對兩公尺高的鐵門,和加裝電網及精密的保全設備,半點轍也拿不出來。
"主子,這回還是照老方法嗎?""高個子的白魁仰望著森嚴的大門,正思索著該怎樣無聲無息潛入。
"你忘了上回被電到屁股的慘痛經驗嗎?要不是我拿幾根木棍撐高電網,主子說不定早就成了炭烤肉串。"矮個子的黑魄斥責白魁兩句。主子是嬌貴之軀,哪能讓他受此苦頭。
"你還好意思說,要是你那麼行,為什麼自己不去,就只會放馬後炮,老是數落我的不是!"白魁的鳳眼瞇成一直線,惡狠狠的看向黑魄。
"你說這話有人身攻擊喔!我如果有你高我早就爬過去,還用得著你在這說風涼話?"黑魄不服氣,不懂白魁為何老提身高來欺負他。
"你矮就矮,還怕人知道?不然你今天替主子挖個狗洞,鑽進去替我們開門。"白魁吃定他的體型,氣得黑魄咬著牙說不出半句話來。
"什麼?那你的意思是說我是狗嘍?"黑魄扯開嗓門,不再委曲求全。
"你生肖不也屬狗嗎?"
"我去你的……"
"你們兩個吵夠了沒?"西門天魅向他們各使個眼色,鋒利的眼神讓兩人乖乖把嘴閉上,不敢再惡言相向。
食指摸了摸鼻翼處,他最後問向兩人,"今晚輪誰值夜班?"
"小七和何叔吧!"白魁想了想,確認無誤才回答。
"小七是燧人爺身旁的狗腿子,何叔又是盤古伯的心腹,這兩個都不可靠,不成不成,不能指望他們。"天魅陷入苦思,要是讓燧人爺知道他們又偷溜出去瞎混,耳根子不免又要不得安寧了。
這該如何是好呢……
三人正苦思無策時,遠方恰好駛來一台廂型車,這是清晨時都會固定來到西門世家送當日民生用品的送貨車,三人一見莫不喜出望外,果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哈,早啊,西門少爺這麼早就起床,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真的很少了喔!"司機旺叔停在三人面前,笑嘻嘻的看著三人。
"是啊是啊,早晨空氣新鮮,本來就該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天魅笑得有些牽強,說謊可不是他擅長的功夫。
"那就祝西門少爺今天運動愉快,老旺不打擾你們了。"旺叔正准備與他們辭別時,白魁和黑魄立即跑到他的車前擋住去路。
"慢著!"
"西門少爺還有什麼事嗎?"
"這個……我們已經運動完了,現在正准備回去,對了,上個禮拜你拿來的那些菜我吃了老拉肚子,連燧人爺吃了也上吐下瀉,所以我要到你車內檢查檢查,這樣好了,你順便把我們送到餐廳,我想好好化驗一下你所進的菜色。"天魅總算找到可以混進去的方法。
身旁的兩人相視一笑,佩服主子的好腦筋。
旺叔聽完天魅的抱怨,總覺得太不可思議,他連忙下車解釋,臉色還一陣青一陣白,怕要是得罪西門世家,那他以後還能在巴黎立足嗎?
"西……西門少爺,這怎麼可能?我送的這些蔬果都是我到批發市場去精心挑選的,連燧人爺也稱贊我挑的貨色不錯,我想,這應該不是我這裡出的問題。"他抓著後腦勺,怎麼想也想不透這個中道理。
"聽你的口氣是想將這件事推卸得一干二淨?反正我鬧肚子是千真萬確的事實,難道我檢驗一下也不行嗎?如果你非要認為你有理的話,以後西門世家的伙食我就找別人來辦,省得跟你爭執不休。"天魅管他搭不搭理,先跳上車再說,只要能進了這扇鐵門,他就高枕無憂了。
三人往廂型車上一坐,耍賴不肯下車。旺叔人老實,只好啞巴吃黃連認栽,將車先開往西門世家的餐廳再說。
車子在密碼確認無誤後,得以安全通過,車內三人暗自竊喜,只要能順利到達餐廳,昨晚偷溜出去的事,就再也沒有第四個人會知道。
只可惜在缺臨門一腳的當兒,燧人爺就剛好從餐廳旁的小路冒出來,和旺叔正面對。
"阿旺,你每天都這麼早來,辛苦你了。"燧人已過古稀之年,身體雖硬朗,但卻有些微的駝背。
旺叔一臉歉疚,想想自己送的菜害燧人爺吃壞肚子,燧人爺居然不罵他還和藹可親地跟他問安,他良心上真有點說不過去。
"老……老太爺,你……你就別折煞我了,我老旺害得你吃壞肚子,自責都來不及了,哪還能讓你這樣對待,你這豈不折我壽嗎?"旺叔垮著兩道八字眉,萬萬接受不起他這樣的對待。
"你……你說什麼?我吃壞肚子?你聽誰說的?"燧人爺眉宇緊鎖,聽不懂旺叔所言為何。
"就是西門少爺說的,他剛剛還說……"旺叔朝廂型車內一指,只見人去車空,三人早就從另一扇車門溜之大吉。
"又是天魅這渾小子!"燧人一聽便知道這自編自導自演的主角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