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天空是一片濃重的暗藍色。無星無月,夜更增添了幾分神秘。夜色中,在那孤獨地向遠處伸展的沙灘上,四、五十個土著圍著劈啪作響、火花四濺的黃火,狂熱地搖擺著。他們圍著熊熊燃燒的木塊,伴著原始的康茄舞鼓點及海螺號角發出的單調而雜亂無章的曲子,手舞足蹈。
雖然女人們不過穿著白色莎籠短裙,男人們穿著破舊的衣褲,但火光與夜色交織到一起,籠罩在他們身上,卻使他們平凡的軀體變得極為生動,光彩四溢。
我和迪安娜-麥卡夫在與之相距不遠的椰林裡,注視著他們。迪像土著女人一樣穿著男式襯衫和褲子;我穿著白色亞麻上裝,塞在西服內的那只九毫米口徑勃朗寧手槍既不舒服,又很顯眼。
我們決定今晚到艾魯塞若島遠足。島上很少見到白人,我身上穿的還是第一天到巴哈馬時的衣服,可為了揭開事實的真相,我還是決定來這裡夜訪。
一些圍著篝火跳舞的黑人拿著大約四英尺長的砍刀在空中揮舞著。他們舞蹈著靠近火堆,從篝火堆邊拾起一些木條,又把木條緊湊在一起,讓火苗燃燒得更旺。之後,這些男人便挽起褲角,高舉著火把,趟進了淺水中。
他們舞動手中的火把,劃開天際,甚至像是要劃開大海,似乎要與海浪搏斗。
“他們究竟打算干什麼?”我問道,努力提高嗓音以便超過擊鼓聲,“這個見鬼的巫術儀式是什麼?”
迪爽朗的笑聲壓過了所謂的“音樂”聲,“那不是巫術,黑勒,你說的不太確切。這是捕魚儀式。”
“捕魚儀式?”
“這些男人們不是在故弄玄虛,他們在釣魚。”
現在,這些人在海水裡活躍著,返回岸上時把手裡拎著的銀色的魚拋到沙灘上。火把在水面閃耀著,吸引大批魚群游向他們。
“過一會他們就會把捕到的東西吃掉。”迪說。
當漁夫把銀魚扔到沙灘上時,那些男男女女都在狂亂地旋轉著,在沙灘上縱情跳躍。一位老婦人揮舞雙臂,大聲喊著:“快過來,瑪麗!快過來!”
“他們肯定知道如何生活得更快樂。”我說。
“我期望你也能那樣放松。”她說。
“我期待如此。”
我們是乘快艇來這兒的,這艘豪華的白色快艇是以迪安娜女士命名的,這是那個始終沒到場但卻無處不在的溫那-格林送給迪的禮物。船上有一個很大的白色船艙,內設酒吧,裡面擺放著充滿現代氣息的白色家具。從肥豬島出發的歷時三個小時的旅程倒很舒服——我們沉浸在舞會,雞尾酒及閒談之中,和迪在一起是永遠也不會寂寞無聊的。她的黑人男船員丹尼爾,將我們載到一個破爛不堪的小碼頭停泊,我們的目的地是碼頭附近的一個村莊。
我們要見一個叫艾德蒙的人,但是他顯然是和其他人去捕魚了,我們順著鼓聲跟到這兒……
幾天前,迪在香格裡拉客房的床上給我講的一個故事,把我帶到了這個小島上。
“你是否想過?”她漫不經心地問著,站起身來,她的上半身赤裸著,下邊隨意地圍了一條床單,手裡拿著杜松子酒說,“那些殺死哈利的凶手動機何在?”
我也站了起來,上半身同樣也沒穿衣服,“什麼動機呢?”
她吃驚地張著嘴,神態頗憨,卻很迷人,“你肯定知道,警察局忽視了那個原因,因為他們正忙於陷害弗來迪,但是你
“你究竟在說什麼?”
“他的金幣儲備!島上的每一個人,無論是黑人或白人都知道哈利-歐克斯先生正在某處囤積金幣。”
“並不是每個人都知道,我就從未聽說過,南希呢?她見過那些金幣嗎?”
她搖搖頭,秀發絲縷分明地隨著搖擺,“不,她對任何關於她父親財富的事都毫無興趣。像南希那樣生活中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度過的女孩來說,只有暑假才有時間與家人共處。”
我對她報以疑惑的冷笑,“囤積金幣——聽起來像個神話故事。”
“我想這不只是一個神話故事。”
她耐心地給我解釋著,完全忘記了那裸露在外的碩大渾圓、乳頭精巧的乳房,正隨著身體的動作輕輕晃動。我可沒忘,目光片刻不離那對寶貝。
人們認為他的囤積寶物及金幣,都藏在西苑。迪親耳聽哈利先生談起過他對紙幣的不屑,他認為紙幣會一夜之內貶值。戰爭之初,英國公民被命令上交所有的黃金,無論是金幣還是金條都屬國家所有。歐克斯卻無視這個命令,私藏了大量黃金。
“丹尼爾給我帶來了一些有趣的謠言。”她指的是為我們駕艇的小伙子,他為香格裡拉的幾位賓客在肥豬島及拿騷之間擺渡。
“比如說?”
“外島上出現了一些金幣,像艾魯塞若島就出現過。”
“這裡沒有海盜搶來的珠寶嗎?我是指不會招惹嫌疑,自然而然出現的那種?”
“有的,但據說這些金幣比那種新。”
“丹尼爾願意和我談談這件事嗎?”
“也許,但他並不信任島外人,他只信任我,為什麼要和他談呢?”
“我很想得到這樣的一枚金幣,同擁有它的人談一談。”
“我不知道,內特……那樣做有一點兒冒險。”
“試著做吧,迪。你說有幾個謠言,你還聽到什麼了呢?”
她歎了口氣,雙手抱肩,將乳房遮住了一些,酥胸半遮半掩,更加撩人。“我不想談及此事……這似乎對南希的父親不敬。”
“信任我,對我談談,好嗎?”
她眼珠轉了轉,笑道:“好吧,老哈利名譽有點問題。”
“名譽?”
“是的,我從未親眼見過——他在我面前總是保持紳士風度,但有些人發誓說哈利先生是一個老色鬼。”
“什麼?”
她點點頭,又笑道:“還有一大群值得懷疑的對象,你卻沒調查——奸婦之夫。想到一隊被出賣的丈夫們,聚集在哈利先生的臥室裡,手拿噴霧槍,我便覺得既好笑又可怕。”
“你的兩個謠言,”我說,“好像都有點兒奇怪,殺人犯是黑人巫師,還是某個被戴綠帽子的丈夫?”
“也許兩者都有。”
“噢,迪,別這樣……”
她表情莊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傳言說尤妮斯出城時,哈利就會到勞務市場找一個想在一晚賺到一年錢的當地女傭,在這種情況下,像巫師所為的謀殺就合理了。”
“你是指,燒焦的屍體上的羽毛,是一些當地人對哈利先生的通奸行為進行的一種宗教式的報復?”
“那也是在拿騷四處傳播的流言,如果真是那樣,那麼那個可憐的本地人——被騙後幾乎發狂,企圖尋求報復,他可能聽到過關於金幣的傳說,於是攜金幣而逃。”
“但房裡沒有遭劫的跡象……”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黑勒大偵探,不能排除這種可能。誰在那兒阻止任意的搜查?如果你關於哈羅德-克裡斯蒂的說法是正確的,那麼他當時正在睡覺……或者……正在同埃菲-漢尼格一起睡覺。”
迪的話裡隱藏著什麼,但我只能自己去猜測了。
同丹尼爾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害羞小伙子的談話,證實了迪告訴我的一切。但他卻那樣吞吞吐吐,說話模糊不清,沒什麼新內容。
德-瑪瑞尼在他的牢房裡緊張地踱來踱去,抽著高盧茲煙,他一想到說哈利先生是某位夫人的情夫便感到可笑。
“那種認為那個老家伙追求女人的想法簡直是褻讀神靈,”弗來迪說,“關於性方面,那個老家伙可是極其拘謹的,這種拘謹好像已被我們的時代遺忘了。他認為我強奸了他的女兒,她才成為我的妻子。”
“很多人信奉清教,”我說,“背後卻干著褻教的勾當。”
“是這樣。”弗來迪表示同意,“但是哈利先生?簡直不可思議。”
另外,德-瑪瑞尼也聽說過哈利收集金幣。
“南希也沒見過,”他說,“我從沒想到這也會成為殺人動機,天——我早該想到這一點……”
“嗯,可並沒有被搶劫的跡象,這是一個很自然的疏忽。”
只有一個人能幫我確認或反駁這些謠言,但我不敢找她……哦終於有機會去見她了……
沙灘沒有像那晚那樣被月光鍍上象牙白,在鐮刀形彎月的照耀下,它蒼白而黯淡。我敲了敲房門。她看到我好像很吃驚的樣子,睡意朦朧的大眼睛裡流露出一絲痛楚。
“內森……我希望你別再來這兒了。”
我手中拿著草帽,“我知道,瑪喬麗,我向你道歉,但你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幫助我的人……”
她關上門,“我在這之前告訴過你,我不能幫助你了。”
我就像強盜一樣,把一只腳伸進門裡,“求求你,我只待一會兒。”
“如果尤妮斯夫人看見……”
“她和她女兒今晚在大英帝國殖民地酒吧共進晚餐,進行和解談判。”
她看上去很迷惑,“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笑了一下,“是我安排的。”
她小心翼翼又疲憊地笑了,搖了搖頭,“好吧,內森,進來吧,但別長坐。”
我走進了她干淨整潔的閨房,看著那熟悉的圓桌上擺放的依然芬芳的鮮花,桌上倒扣著一本打開的平裝書《失去的地平線》,心中不覺一動。
“我要問你幾件事。”
她還是穿著件藍色的女傭制服,雙臂合攏,微揚起臉,說:“好的。”
“你知道關於哈利先生儲備金幣的事嗎?”
她眨了眨眼睛,昂起頭,“哈利先生有一些金幣,沒錯。”
“很多?”
“嗯,他有一個小寶箱。”
“像海盜的藏寶箱?”
她點點頭,“但要小一些。”
“他是將其鎖起嗎?在……在一面牆中或其它什麼地方?”
她搖頭否認,“他在寶箱上上了掛鎖,但卻從未鎖上過,寶箱就放在他書房的書架上。”
“你怎麼知道盒子裡有金幣?”
她聳聳肩,不經意地說:“我曾經看見過他在書房裡數金幣。”
“數金幣?”
“是的,他喝醉了,爛醉如泥,把金幣亂撒在桌子上,然後一摞一摞地碼金幣,那個寶箱在他腳下打開著。”
“那是你唯—一次看見那些金幣嗎?”
“是的。”
有可能其他的僕人也常常看到那個裝有金幣的箱子開著,或者哈利喝酒時將箱子打開給他的朋友們看,因此他囤積金幣的事也就很容易被傳開了……
“歐克斯夫人提起過那個寶箱被盜之事嗎?”
“沒有,讓我想想,我……不記得在書架上看過那個箱子了。”
“我想你沒問過她吧……”
“是的。”
噢,我可以向南希求證此事。
“瑪喬麗——你相信哈利是巫術或其它什麼東西的犧牲品嗎?”
“歐比哈。”她說。
“對了,或者是歐比哈的犧牲品嗎?”
她請我在桌邊坐下,走到壁爐旁為我倒了一杯茶。
“歐比哈不是巫術,”她說,“它是巴哈馬人的一種魔法。”
“在我聽來就像巫術。”
茶杯放到我面前,她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歐比哈是非洲人與基督教徒的混合體。”
“我聽起來仍像巫術。”
“可,內森,它並不是宗教儀式。”她坐到我的對面,“它是一種用來治病的療法,是農民用來抵御壞天氣、保護莊稼的方法,一種獲得商業或愛情成功的良方……”
“我真想試試它的作用。”
她笑了,低頭端詳著自己的茶杯,“它不是宗教儀式——歐比哈從某種含義上說是一個人,一個將自己出賣給別人的殺手。”
“你是說,就像有人想讓別人死?”
她緊鎖眉頭,似在冥想,“我認為不是這樣,歐比哈不會在人頭部將其致死,而後焚屍,歐比哈從一定距離外殺人。”
“你指用諸如咒符或麻醉藥之類的東西?”
她感傷地點點頭,“對於一個黑人來說,他會有什麼動機殺害哈利先生呢?哈利先生對我們僕人很好,沒有一個黑人會想到用歐比哈。”
“假如是哈利一直在玩弄某個黑人的妻子呢?”
“玩弄?”
“我是指性。”
她看上去疑惑不解,“哈利先生?他愛尤妮斯夫人。”
“他在西苑從來沒有其他女人嗎?或者在你的女主人不在時?”
“從沒有過。”
我呷了一口茶,“味道真好,你是怎麼把它弄得這麼甜美的。”
“我放了糖。”
“你還是這麼在乎我。”
她的神態很窘迫,“你現在得走了。”
“好吧。”我站起來,“謝謝你,瑪喬麗,我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我說到辦到。”
她點頭致謝,“克提斯找到撒木爾和那個守夜人了嗎?”
“沒有。瑪喬麗,你是對的,他們很久以前就逃跑了。”
她傷心地搖搖頭,“有些人,有些事,你是永遠不能再找回來的。”
這話是她脫口而出的。她的目光游離到別處,眼睛有些濕潤了。我的眼淚也有些控制不住,傾瀉而下,我默默地從她的屋裡走了出來。
一天以後,我同另一位漂亮的女士在椰林裡,看著那些當地人參加的帶有巫術味道的儀式,或是什麼該死的捕魚式。很快,他們的音樂停了下來,樂手們拿著樂器,靠近火苗,我請他們是想讓鼓面繃緊一些。而其他人則輕輕地搖擺著,有些昏昏欲睡地期待著音樂再次響起。一個身影突然從人群中跑開,蹣珊地穿過沙灘,向我們走來。
他大約五十歲左右,頭發、眼眉、胡須都已花白,可皮膚仍很光滑。他敞著懷兒,褲角卷起來,看來他剛剛在水裡抓過魚,但謝天謝地他沒帶著砍刀。
他在幾英尺外停下了腳步,滿懷敬意地說:“我叫艾德蒙,我能否有幸同迪安娜小姐談談?”
“可以。”迪笑著說,“這位是我的朋友黑勒先生。”
“黑勒先生。”他有些睡眼惺松地向我點了點頭。
我伸出手,他好像感到有點兒意外,但還是同我握了握手。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到這兒來嗎?”她問。
“是的,丹尼爾說你們對那些金幣感興趣。”
“是的。”她說。
“請跟我來。”他說。
即使在無月的夜空下,那座粉刷得鮮艷奪目、藍綠紫相間的村捨仍很奪目。小屋沒安窗戶,房頂覆蓋著棕櫚葉,看起來不太安全,確切地說它只能稱作木棚。這是一個熱帶地區常見的簡易民居。
艾德蒙為我們打開大門,一個紅色的可口可樂標語牌用皮帶松松地綁在門上。屋裡十分悶熱,由於通風不良,潮腐的氣味充斥整個房間,十分難聞。
但艾德蒙的小屋卻並不髒亂——屋裡有一把帆布椅、幾個柳條箱,以及被當做家具的紙箱子,都擺放得井井有條。泥土地面就像木制的一樣堅硬。
“很抱歉,這裡沒有一個像樣的地方讓小姐坐。”他說。
“沒關系。”迪說,“講講那些金幣的事吧!”
“只有一枚,”他說,“這是從阿貝科來的一個人給我的,做為我在他船上所做的工作的酬金。”
“我們可以看一看這枚金幣嗎?”我問道。
他走向其中一個柳條箱,從裡面取出一塊有些半舊的白布包,一層層地打開,拿出了一枚紀念金幣。
我看了一眼,迪也看了看。
“這不是海盜的珠寶,對嗎?”她問我。
“可它不早於一九○七年。”我說。
“這枚金幣值錢嗎?”艾德蒙問。
“二十先令。”迪說,“但我願出二十美元買下它。”
“我賣了。”
她把二十美元的鈔票遞給艾德蒙,又把金幣交給我。我把金幣放進了口袋裡。
我問道:“那個來自阿貝科的人叫什麼名字?”
他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個黑人,他的船需要幫忙。”
“他不是這兒的常客吧?”
“不是,先生。”
不一會兒,我和追回到快艇的船艙裡。丹尼爾在柔滑如練的海上自如地駕駛著快艇,把我們向拿騷載去。窗外,夜空一片漆黑,船艙裡也同樣黑暗,但我們所坐的真皮沙發卻泛出一股白光。
“你認為我們有何收獲?”她問。
“是埋藏的寶藏嗎?我不太清楚。”
“你看上去思緒很亂。”
“我經常這樣,我一睡醒就這個樣子。”
她趴在我身上,我們都穿著衣服,我本該把外套和手槍皮套都脫掉,那樣會更舒服一點兒——我本應在迪安娜小姐身上航行,但現在,她卻駕駛著我。
“我沒想到事情是一團糟。”她說。
“只是,這個巫術、哈利先生被殺、金幣被偷……所有這一切都和我所了解的合不上拍。”
“和哪些事兒合不上拍?”
她金色的秀發在我臉上拂來拂去,發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我不想和她再談這些了,敷衍道:“嗯,那是你交際圈外的的一些人和事。”
她微微地抬起下巴,問:“嗅?舉個例子?”
“一個叫邁爾-蘭斯基的紐約匪徒,他同謀殺案一定有關聯,但我不知道這關聯是什麼。”
“噢,是他呀。”
我坐起來,瞇眼看了看她,並將她輕輕推開。她坐在我旁邊,看著我,表情就像一個小女生在書包中放了香煙被抓住時的樣子。
“你聽說過邁爾-蘭斯基?”
她聳聳肩,“我見過他,他同哈羅德-克裡斯蒂很友好。”
“哈羅德-克裡斯蒂可沒這麼說。”
“我知道哈羅德接受了蘭斯基整整一百萬的禮金,作為對他所做幫助的酬勞。”
我也聳了聳肩,學著她的口氣問:“比如說?”
“比如說,說服公爵及哈利先生同意蘭斯基在拿騷及大巴哈馬島設賭場的計劃。”
又回到了起點!
“有沒有可能,”我問,“哈利先生對此事強加阻撓?”
“很可能,我認為極有可能。就在凱伯沙灘上,許多現代化的大酒店將在哈利的大英帝國殖民地旅館周圍聳立起來,構成巨大的威脅和競爭。”
“但我知道哈利先生無權阻止開賭場……”
她被我的話逗笑了,“哈利先生同哈羅德-克裡斯蒂是投資合伙人,公爵也是合伙之一。我認為低估哈利在那方面的能力是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現在我們真正回到起點了,除哈羅德-克裡斯蒂外,誰需要偷走金子、使用巫術殺人呢?或者克裡斯蒂雇用了一些當地人,用宗教方式殺人?或者蘭斯基的兩個打手受命於克裡斯蒂做事?
不管情形怎樣,我們找到了哈羅德-克裡斯蒂,他同哈利-歐克斯先生的關系如此親密,以致戰勝他唯一的方法是除掉他。
她笑意仍存,但卻是興奮,而不是取笑,“黑勒——你終於變得思路清晰了。”
她開始解開罩衫,脫下乳罩,露出那對碩大的乳房,那渾圓堅挺、紅珊瑚般的小乳頭似乎正渴求著我的親吻,我的嘴接受了它的邀請。
“丹尼爾會聽見嗎?”我問,她已壓向我。
丹尼爾與我們近在咫尺,就在門的另一側。
“讓他去想往自己的女孩吧。”她說著,脫掉了褲子及短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