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備開始!」真弓大喊。哇像閃電般衝出的,是道田刑警。「快跑!加油!」真弓揮舞著手。道田才跑到長廊的一半,腳下好像踢到了什麼,噗通地滑了一下「哇呀!」的一聲,漂亮地摔了一跤。「你怎麼搞的!這樣怎麼做實驗嘛!」
「對,對不起……我,實在是不行了。」道田氣喘吁吁。「振作點兒!你這樣也配當搜查一課的刑警嗎?」
「呼……」道田汗流浹背。
原來是為了實驗槍擊貴子的兇手,能在幾秒內跑回屋裡,而已經讓道田在同一地方跑了三十趟了。雖然說不上什麼大不了的距離,但如此折騰,道田刑警會不支倒地也是無可厚非的吧。
「請歇一會兒吧!」有人說話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佐久間敏子就站在那裡。
「在客廳已經準備好飲料了。」
「啊,真不好意恩。我也正想要喝點什麼。道田,跑了這麼久,口渴了吧!」
「是……是啊……」
真弓只是站在旁邊量時間,一點兒也沒跑。
但是,實際上在客廳津津有味地品嚐著紅茶的也只有真弓而已,而道田的襪子早已見底,哈哈呼呼地在旁直喘著氣哩。
「您是佐久問小姐吧?」真弓話才出口,這位四十多歲,態度持重,在這個家幫傭的女人馬上接腔說:
「請叫我敏子就好了,大家都這麼叫的。」
「喔。在這個家,已經待很久了吧?」
「是啊!很久了。」
「您認為如何?在事情發生的這段日子裡,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
「唔……我只是個下人……」
「這可是個殺人未遂的事件哪!」
「做為一個下人,不管這個家中發生了什麼事,我也只有視而不見的份。」
「呃……您有沒有看到什麼?」
「也沒有。」佐久問敏子真教人難以捉摸。「那麼,對於究竟是誰想殺貴子,您有什麼看法?」
「唔……」
「放心!談話只限於此絕對不對外透露!」
「唔……」敏子仍然只是溫和地微笑著,重複著「我只是個下人,不便……」之類的話。
真弓也敗給她了。「真是拿你沒轍呀!」敏子一離開,真弓就直搖頭。道田,你覺得呢?這樣下去,變得誰也沒有暗殺貴子的嫌疑了。」
「是啊。對了,要不要再跑看看?」道田好像回復了氣力。真弓搖搖手,說:「不用了啦。反正至少知道這樣是不可能的。」
「是……是嗎?」道田看來又要倒下去了。
「我就是看那勇一不順眼。可是,也不能因為看他不順眼就一口咬定他是兇手啊!」真弓很難得能如此保持頭腦冷靜分析事情。
「反正哪,不快點解決的話,那大拱門一直放在我們家那邊可受不了喔!」
「說不定會變成觀光勝地喔!」
「是啊,會叫做「小偷與刑警夫婦之屋」什麼的。」
「唉!」
「算了,沒什麼好查的走,該回去了!」真弓伸伸懶腰。
「阿!……」
才走出玄關,真弓愕然地停下腳步。原來她面前站著佐人問敏子。
「有您的電話,請跟我來。」敏子說。
「謝謝真不好意思。」真弓低頭哈腰地道謝。
被帶到電話旁,拿起電話時,真弓再一次九十度鞠躬道謝:
「真是謝謝了!」好像不這麼鄭重就對不起人家似的。
「喂,我是今野真弓,老公啊!什麼?」
突然語氣溫柔了起來。「你在哪裡?呃?……」又突然瞪大了眼,兩眼角往上一吊。「我馬上到!在那裡等著啊!」真弓彷彿怒吼般地狂叫……
十幾分鐘以前,淳一和深井惠美二人正津津有味地談著。
如果叫真弓瞧見了,恐怕會啪地馬上掏出手槍吧!其實也不是兩個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只是深井惠美本身看起來樣子就怪怪的。二人是在電視台內的咖啡廳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地方談話。
「真的啦!你們呀,都誤會我了!」惠美歎了口氣繼繽說:
「你們都以為我就喜歡那些腦袋空空的男人喔?我自己腦筋是也不怎麼樣,又真的很喜歡男人……好像真的和人家不太一樣喔?」
惠美納悶地歪著頭又問:「是不是真的和人家不一樣呀!」
淳一點了點頭,說:「我想是吧。你對每一次的戀愛都是真心的嘍,是吧?」
「沒錯!就是那樣,你太瞭解我了!我要再喝一杯。」
「喝這麼多,沒問系嗎?」淳一擔心地問。
「安啦安啦。三碗紅豆湯算什麼!」
淳一光是聽這麼一說,胃就一陣不舒服,趕忙喝了一口水。
「是啦。我這個人哪對愛情一向都很忠實的。在旁人的眼裡看來很隨便嗎?」
「也不會啦!瞭解的人還是會瞭解的。」
「是嗎?……大概吧。我對忠夫、一郎、晴男、靖夫……都……對他們都是很忠實的耶!」惠美似乎一度陷入了長考,仍然還有些人的名字記不起來的樣子。
「你,剛剛提到靖夫?」
「對啊。」
「姓呢?」
「性?男的呀!」
「不是啦!我是說他姓什麼?」
「喔……唉叫什麼來著?好像是是叫什麼久保的吧!應該沒錯了。」
「那男的現在呢?」
「發生意外,死了。」惠美歎了一口氣,說:
「我所愛的男人一個個死去我呀,是不是一個會剋夫的女人呢?」
「你說意外,什麼樣的意外?」
「我想是車禍吧。好像是在靠山崖的路上,駕駛盤打滑了。他平常開車都很小心的啊,可能是被下了咒吧,一定是的!」
久保靖夫……?靖夫?發生意外?
是巧合嗎?或是……?莫非和禮子說的那個「靈魂」靖夫是同一人……?
如果是同一人的話,事情就變得愈來愈不單純了。
「喂!其實你也很不錯的喲。」
突然被她這麼一說,淳一一時不知所措。
「謝謝誇獎。」
「今晚,就陪我吧?」
「呃……我很忙,晚上很忙。」淳一趕忙正經地說。
「喔那,白天呢?」深井惠美靠了過來。
這時,女服務生過來了,說:「呃,深井小姐,您的電話。」
「喂,謝謝,是誰呢?」
「是個男的,叫……」
「我馬上來!」惠美站起來,朝櫃檯快步走去。淳一鬆了一口氣。拿起那杯實在不怎麼樣的咖啡喝了一口,突然「呃……」有怪聲音傳來。原來是惠美回來了。怎麼那麼快呢,淳一心中想著。「是打錯了嗎?」
「哎喲……」惠美搖搖晃晃地站不太穩「我……怎麼……」
淳一的臉色剎那問變得雪白!惠美右手按著腹部,從指縫問竟有紅紅的血噴了出來。「振作點!」淳一扶著惠美。「我……好像破人捅了一刀……」惠美不支跪倒在地上,口中喃喃有詞。「啊,怎麼會?我一直都……很認真……」話沒說完,惠美噗通趴倒在地上。
淳一向呆立在一旁的女服務生大叫:「快去叫救護車來!」
然後一手將桌上的東西撥落,抽起白色的桌巾搗著倒下去的深井惠美的傷口。
光天化日之下,畜生!真是膽大包天!把人呼叫到櫃檯去接電話,然後從大門進來到櫃檯之間不過才一公尺左右的地方,行進中靠了上去冷不防地捅了一刀之後,再從容離去。看來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吧!可是這簡直是衝著淳一來的兇手可非等閒之輩呀!
「兇案發生時,有不在場證明的只有住院的貴子一人。」真弓翻開記事本邊看邊說。
「宮島景夫去賞花,道子上課去了……即使如此,也可以偷偷溜到別的地方去呀!至於禮子嘛,聽說在為信徒們吟詩呢!」
「唉!不管怎麼說,我真是太大意了!」淳一搖搖頭。
「別因此灰心呀!」
夜深了,淳一與真弓相偕回到了家中。
「這樣一來不是又多了一條線索嗎?」
「嗯……問題是我並沒有看到兇手啊。歹徒相當高明的角度下手的!」
「幹嘛挑上深井惠美呢?對於這整個事件她應該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啊,對吧!」真弓伸展開雙手雙腳,癱坐在沙發上。
「這下可好了,本來想再向她多打聽打聽的。」
「你在說什麼啊?」
淳一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
「喂!去幫我查一查,禮子說的那個叫靖夫的是什麼來歷,好嗎?」
「好哇……有什麼關聯嗎?」
「搞不好被我猜對了。」淳一點了點頭。
「好!馬上叫道田去辦!」真弓將手伸向電話機。
「喂,道田不是早就回家了?」
「干刑警應該得不眠不休的除了我以外!」
淳一苦笑。只要有真弓在,根本連灰心的時間也沒有。
接著,真弓連哄帶騙地又讓道田乖乖地為工作賣命去了。「其實也只不過說了一句「明天中午我請客」而已。」
「啊好累呀,該睡覺了吧。」
「對呀,一疲倦,什麼點子也想不出來了。」
「可是啊,有時候累過了頭反而也睡不著喔!」真弓說著說著,身體就往淳一靠了過去。
「喔……好像滿有道理喔!」
「這時候呀,最好先打起精神來,等一下會睡得更好喔!」
「打起精神?」
「對啊!」
「不用打起精神也睡不了的!」
淳一緊緊地抱著真弓稍稍陷落的感覺,或者說已融入真弓的「溫柔」裡的感覺吧……
「喂,老公!」
「唔?」
「好像有人耶。」
「是啊。」
兩人悄悄地抬起頭,一看哇!面向院子的窗簾並沒拉上,大拱門下面站著一群從來沒見過的男男女女,全都呆呆地站在那裡望著淳一夫婦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