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這麼遠……」
市村發著牢騷。
「那,就在那邊找醫生,等著人家聯絡警察來比較好嗎?」克己回敬道。「人家一眼就看得出來這是槍傷了。」
「知道啦。」市村老大不甘願地點了點頭。「可是,還把車子給了那傢伙……。」
「那可是在高速公路的正中央。」克已說:「沒機車的話逃得掉嗎?現在督察一定在調查那部車子啦。前後車裡的人一定都看見了吧。」
「就算是那樣——」
「又不會對你有什麼損失,反正是偷來的車吧。」
市村嚇了一跳。
「你怎麼知道?」
克己笑了。
「你真容易上釣。只是猜一猜而已哪。」
市材的臉脹得通紅:
「混帳!」
克己和市村坐在一家破舊診所的候診室裡。克己一路載著肩膀中槍的市村,從高速公路上騎到了這裡。
「這個醫生可以放心。」克己說。「除了治傷之外對什麼都沒興趣。受傷的原因什麼的,等到治療完了就志得一乾二淨了。不過呢。治療費也因此要貴一點。」
「知道啦。」市村忍不住笑了起來:「實在受不了你。」
「知道就好。」克己點點頭。「——藥還沒好嗎?」
傷口已經包紮好了。現在在等內服的藥。
「這裡沒有護士小姐哪,多等一會兒就是了。」
「算啦。」市村說:「還要吃什麼藥,這就走了吧。」
「不行。」克已搖搖頭。「逞強和真強是不一樣的。明白嗎!——一個人再怎麼逞強,也強不過受傷跟生病的。你要記住。」
市村用一副稀奇的眼光盯著克己瞧。
「你還真愛教訓人。」
「教訓很重要的。世界上大多數的壞事都是因為不把這些教訓當一回事,才會發生的。」
「哎!」中村笑道:「沒想到會被有名的職業殺手教訓。」
長著一張臭臉的醫生而無表情地從裡頭走了叫來。
「藥。」
克己按過對方遞過來的白色紙袋。
「謝啦——真足偏勞你了。下次再來打擾。」
克己站丁起來。
「不用客氣。除了已經死掉的醫不活之外,其他的儘管來找我。」
醫生這麼說完就回到裡頭去。
「這個醫生還真有意思。」
市村低下身去穿鞋。「治療費讓我出吧。」
「不用啦。你只要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就好了。」
「大事情我是不太清楚,我盡量說就是了。」
市材的手往霧檬檬的玻璃門伸過去。
「等一下,」克己說。「最好先確定一下外面的情況再——」
已經遲了。就算是克己地想不到對方的行動會這麼快。他只是出自於職業性的警戒心,才這麼囑咐。
但是——當市材的身影映在霧玻璃上面時,就成了最好的標的。
三聲槍響連績爆發。同時,玻璃也迸裂四散。
市材的身體被震回了候診室裡。克己在低身伏倒的同時,已經拔槍在手。
「喂!」
克己一搭市材的脈搏——不行了。
還是遲了一步。
外頭傳來摩托車的引擎聲。克己連忙往門邊跑去,靠在窗子旁。
萬一馬上跑出去,外面還有埋伏的話就糟了。
摩托車開遠了——看來似乎是沒有埋伏的樣子。
「心狠手辣的傢伙!」
克己憤怒地自言自語。
再怎樣也想不到,對方居然會尾隨到這裡來。
「——怎麼了?吵死人啦。」
醫生走了出來,看著倒在地下的市村。「被幹掉了嗎?」
「啊——還是中了對方的算計。田克己搖著頭。「已經死了嗎?」
醫生在市村身邊蹲下,看了半天,終於抬起頭來:「——這可不行哪。」
說著站了起來:「記得幫忙收拾一下。」
醫生說完又回到裡頭去了。
克己把玻璃門的修理費擱在半個人也沒有的掛號處窗口,按著打了一個電話。
「——是我。」
「是你啊。」
一個愛眠的聲音說道:「你沒事啊。」
這是介紹工作給克己的捐客——話說回來,神田正一要殺冒正實之名的市村這件工作,就是透過這個委託人交給克己的。
「為什麼這麼問?」克己反問道。
「沒有啦,外頭說你被幹掉了,謠言滿天飛。」
「我還活得好好的,真是遺憾哪。」
「我是很高興聽到你沒事啦。怎麼,有什麼事要我辦嗎?」
「麻煩幫我收拾一個倒楣鬼。在「先生」這邊。」
「「先生」?——哦,那個蒙古大夫啊。」
「對。拜託盡快。」
「知道啦。馬上找人去辦。」
克已掛掉電話。
無論發生什麼事,也不能給這位醫生添麻煩,畢竟職業道德還是要有的。
市村當然得當成是在別的地方被幹掉的。要運到遠一點的地方……
就在這時。
「唔嗯……。」
市村突然呻吟了一聲。
克己嚇了一大跳。
「喂!先生!」克已吼道:「他在動!他還活著哪!」
「嗯?d醫生捧著吃到一半的杯麵慢條斯理地走了出來。
「快救救他!還有氣息!」
「我早就知道啦。」
「您知道?那為什麼.」
「不快吃的話面就泡攔了嘛。你瞧,這不是還在動嗎?真是麻煩……」
克己不禁張口結舌。
「要是我給干倒了,希望您那個時候可不要又在泡麵才好……」
老半大克己才濟出一句話來……」
利露子居然一個人跳上計程車跑去追綁架犯,最緊張的當然是正實啦。
「計程車!快追計程車!」
正貿向其他的刑警們吼道。
「哪裡的計程車?車牌幾號?」
「我怎麼知道!又沒有看見!」
「那要怎麼查?」
「嚕嘛!把全東京的計程車都抓過來查!」
還真是亂七八糟。
「曖。」
一個人拉了拉正實的衣角,正是上板和代……
「幹嘛!小孩子乖乖的別吵!」
「那個姐姐坐的計程車,是N無線的喲。」
「N無線?真的嗎?」
「嗯,我們家每次都叫N無線的車子嘛。」
「太感謝了!」
正實一把抱起和代來。「可是——不知道車牌號碼的話就——」
「沒問題啦。」和代說。
「為什麼?」
「你們的車上不是有無線電嗎?只要呼叫就好了嘛。馬上就可以聯絡到姐姐生的那郡車啦。口——比起身邊這群大人,和代要冷靜得多了。
但是……。在聯絡上利露子生的計程車以前,利露子已經下車了。
前面的計程車停了下來。那個男人下了車,快步走進一條小路。
「讓我下車!」
利露子掏出一張千圓鈔票,「不用找了!」
說著放下鈔票衝了出去。
「喂,還不夠三十圓咄……
司機嘟嚷著。 ——
利露子連忙往男人走進去的小路跑去。
這是什麼地方?又髒又亂的,真不舒服…:。
雖然兩旁都是高樓大廈,卻給人一種異樣的冷清感。
「——啊,原來如此。」
利露子好不容易搞清楚,原來這是愛情賓館集中處的後巷。
其實利露子和以前的男朋友也來過幾次。不過,她當然不會認得自己來過這種地方。
何況,自己來的時候也不是從後門出入的……。原來外表金碧輝煌的賓館也有這麼破爛的一面哪,利露子不禁想著一些完全不相關的事情。
回過頭來……那個男人,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到處都是小塊的空地跟建築物問的空隙,找也找不完。
真是的,都已經追到這裡來了……
利露子不甘心地四處張望著。
「你在找什麼嗎?」
一個聲音傳來。
利露子回頭一看。是一個似乎不太適合這種場合的老紳士。
「啊——噢,我找一個人。」利露子說。
「喔。找人是嗎?」
「是的,有一點事想問他……。」
「該不會,就是你後面那一個人吧?」老紳士說。
「姨?」利露子回頭一看,身後正站著方纔那個男人。
「就是你:你也是綁架歧子小姐一夥的吧!」
利露子捲起袖子,一副要動手的樣子。
「真勇敢哪。」老紳士笑道。
「你也是同謀?好啊,都給我覺悟吧!」
利露子可是凶得很。
「——到底是誰要覺悟啊?」
另一個聲音響起。
不知從哪裡又走出來一個男人。仔細一餚,又來了兩個。共有三個人!
結果利露子就被這五個人囚團圍住了。
「——你們幹什麼嘛!大家趕快乖乖去自首!」
利露子說道。「要不然——我就把你們都綁起來——」
被綁起來的利露子,結關到賓館的一個房間裡去。
「在這裡冷靜一下吧。」
其中一個人笑道。正要關門的時候「等一下。」
是方纔的老紳士。
「你……竟……。」
「真是個掘強的女孩哪。」老紳士笑著說道:「這兒不管你怎麼鬧,都不會有人來理你的。因為這是我開的賓館,這一層樓並不開放給客人。還有,就算你把地板踩得咚咚響,樓下也只會以為上面的人加油過度啦。」
利露子兩隻手部被綁了起來,只得承認自己是受制於人。
「另外——」
老紳士望了望裝飾得俗麗不堪的房間。「這家賓館還有特別的隔音裝置。」
「下次我會來試試看的。」
利露子不甘示弱。
「你精神還真好哪。」
老紳士笑道:「看來也是早川家會喜歡的那種類型。」
「歧子小姐呢?她在這裡嗎?」
「不錯。」老紳士爽快地點頭承認了:「不過是在別的房間。她精神還不錯,卻不像你這樣活蹦亂跳了。」
「假如她安全沒事的話,就讓我看看她!」
「看她?——沒問題。」
老紳士慢慢地向利露子靠近。利露子一屁股坐到床上,慌慌張張地向後靠。
「你幹嘛!——你敢亂來的話,我就咬你喔!」利露子叫道。
「是嗎?你敢反抗的話,另一個女的就會不好過喔,這樣子也沒關係嗎?」
利露子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