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福地一邊聽著香代子敘述事件的來龍去脈,一邊意義深長地領首沈思:「「真不得了,居然演變到這種地步。」
「福地先生你認為如何?」香代子喝了一口咖啡說道。 ——
老地方:S飯店的會客廳。這個話題一開了頭,就扯得沒完。
「的確。」
「看來對方的目標是府上一家,所以由我發動比較好。」
「可是,福地先生——」
「請不用擔心。」福地微笑著說:「對方不知道我的存在吧。」
「不一定呀。畢竟你也算是此道中人。」
「這個嘛,哈——」福地慢慢喝了一口咖啡,然後說:「還有,早川夫人。」
「啊?E「假如真能幫上忙的話,到時候我一定會接受合適的謝禮——這個您放心,我不會客氣。」
香代子似乎鬆了一口氣:「你這麼說我就輕鬆啦。」按著又如了一句:「好像因此就嫁給你也滿合理的,——不過你一定是敬謝不敏吧。」
兩人一起開懷大笑。
假如從外人的眼光來看,這兩個人怎麼看都只像是熟識的老朋友,正為了回憶起陳年往事而笑上板育子走到自宅附近,突然停下了腳步。
「——咦?和代?」
小小的公園裡——真的可以用「窄小」來形容——的椅子上,和代正坐在那裡。
「和代?怎麼啦?」
聽到媽媽呼喚的聲音,和代連忙背起書包跑了過來。
「媽咪!」
和代現在是五年級。
「今天回來得真早呀。」
「是啊,最後一堂課因為老師有事,所以就提早下課啦。」和代說著:「媽咪剛才去哪裡啦?」
「啊?——哦,跟一個朋友見面聊了一下。」
育子不高明地掩飾著:「然後又去買菜,所以才——對不起呀,你等很久了嗎?」
「大概十分鐘了。」
「喔。那,我們回家吧。」
育子連忙催促著女兒快步往象的方向走去。 ——
回到家裡,換過衣服以後,育子開始準備晚餐。
真是奇怪:平時專是為了買菜出門的時候總是嫌麻煩,常常就只買一些做好現成的菜餚回家。
可是遇到偷情的日子,一定好好的買了菜,認真做菜。
多少是覺得內疚,所以想有所補償吧。
「——媽媽,可不可以吃點點心?」和代走進廚房說。
「少吃一點,馬上開飯啦。」
「好——」和代打開櫥櫃東翻西找。「——哎,媽咪,今天是不是有到學校後面?」
「啊?」育子的心腕突地一跳,手上拿著的蘿蔔掉了下來。「——你怎麼知道?」
「嗯。小佳今天中午休息的時候幫老師到文具行去買東西,她說在學校後面看到媽媽啦。」
「哦……」育子絞盡腦汁地找藉口。「也許吧——媽媽是有到那附近去。」
育子開始心神不定。只看到一個人在等候的時候嗎?
假如,坐上「他」的車的那一幕也被看到的話。
小學五年級的孩子,對大人的事多少也有點瞭解了吧。對於孩子來說。
「小住是誰呢?」育子問。
「就是人木同學啦,住在十字路口那一個嘛。」
「啊——原來是她呀。」
其實育子根本搞不清楚是哪一個。
「小住還有說喔。」
「什麼?」
「她說,和代的媽媽好漂亮呀。」
育子鬆了一口氣:「啊——多謝她的誇獎啦——那麼,有功課的話要趕快做完。」
「嗯。」和代說著走出了廚房。 ——
育子歎了一口氣。
到底在什麼地方被誰看見過,白已當然沒辦法都知道。
這一吹雖然是有驚無險,但是——只是假設而已如果看到的不是小孩,而是成人的話呢?
一個人站在那裡看起來會像是在幹什麼?何況,後來還搭上了年輕男人開的車子。
太危險了。
要是,那個「小住」把這件事告訴她的母親,她母親一定會覺得這有點不太對勁吧。
不能再繼繽下去了。
育子想道:神田久子一定也是這樣子一步步陷入泥沼不可自拔吧。
再不停止的話就完了。 ——
可是,這樣就結束了嗎?
育子不禁回想起被他溫柔地抱著時,那雙手的厚實感。
嗯——再一吹吧。再一次就好,不用再煩惱了。
可是,只一次嗎?……
育子不停地改變著心意。
電話響了起來。
「——和代,接一下好嗎?」
「——好——」和代遠遠地應道。
「喂喂,這裡是七板家。」和代早已能夠獨當一面地應接電話了。
過了一會兒,和代的臉採了進來。
「——媽咪。」
「誰打來的?」
「不知道。是一個叔叔。說要換媽咪聽。」
「好好,我馬上就來了。」
育子拿起毛巾擦手。
「——這個叔叔真奇怪。」
和代臉上一副微妙的表情。
「為什麼?」
「他把我跟媽咪弄錯了的樣子——他說今天很愉快,還笑了喲。」
育子不禁一陣發顫:
「一定是哪裡的無聊男子。媽媽去教訓他兩句,你趕快回房間。」
「嗯……。」
和代還是那副微妙的表情地走了出去。
育子拿起話筒——到可以講得出話為止,又費了好一段時間。
「喂……」
育子應聲之後,聽到彼端傳來一個低沈的笑聲。
「很不幸,你大概以為是「某人」打來的吧?」
是個陌生的男人聲音。
「請問哪位?有什麼貴幹——」
「等一下,」對方打斯育子的話頭:「看來你也滿硬的嘛。」
「您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知道的啊。」
要振作,絕不能垮下來!育子在心裡對自己說。
「您說什麼我並不明白。」
「是嗎?那麼今天是誰在「A賓館」裡頭,你也不曉得羅。」
那正是和「他」去的賓館——育子不禁一陣眩暈。
「這……」
「想起來了吧?」
「我完全不瞭解——」
「好啦好啦。我呢,倒也不是要敲詐你什麼的。」男人說:「戀愛是自由的嘛,對不對?」
「您到底想說什麼?」育子拚命控制自己的情緒。
「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假如你乖乖照做,我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怎樣?」
「您說什麼?」
「要是不肯的話,那只有讓你老公知道一切事情羅。要我打個電話到他公司去嗎!或者隨便跟他哪一個朋友說。你覺得如何呢?」
「你——」
「不想讓這種事發生的話,就照我的話去做。」
育子閉起了雙眼——對方不是善罷干休的類型。
「——你要我怎麼做?」
育子終於無力地說。
「瞧,早聽話不就好了嗎?——明天下午一點,我在p咖啡廳等你。聰明白了吧?」
「車站前的p咖啡廳是嗎?」
「沒錯。」
「我明白了。明天,下午一點……。」
「對。我曉得你長什麼樣子。你只要在門口站一下,我就會招呼你的。」
「好的……。」
電話掛斯了。
育子默默無言地掛上電話,腳步瞞珊地走回廚房。 ——
育子完全沒有注意到躲在一旁餚著的和代。
門鈴響了起來。
正實一沒打著呵欠,一沒悠哉游哉地走去開門——不過現在可不是清早時刻。
都快黃昏了。正實一直迷迷糊糊地在沙發上打著睡。
「——哪一位?」
正實隔著門問道。
「慰問辛勞員警的啦。」
這個聲音,雞道是——」
門一開,穿著一身醒目的(正實倒真的是一下子清醒過來了)紅衣的利露子站在那裡。
「你……。」
「我擔心你是不是還在沒精打采的,所以來看看。」
「哦?呢,這個——總之先進來再說吧。」
「好,那打擾羅。」
利露子走進起居室。「嗯——是個滿適合平靜心情的地方嘛。」
「啊,嗯——可是,勞煩你大老遠特意跑來,我卻沒有什麼好招待的……」
「我又不是來叫你請吃飯的。」利露子笑了:「曖,要不要去哪裡瘋一下?這樣可以把壓力忘光光喲。」
「不,還是不要吧。」
正實搖搖頭。「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就是。」
「啊?為什麼?」
「這樣子你太危險了。」
「我嗎?為什麼?你想偷襲我嗎?那隨時都歡迎呀。」
「拜託!」
正實不禁苦笑:「已經有兩個人為了我的緣故遭到毒手啦。再加上上一次那個流浪漢——」
「又來啦。」
利露子說:「你這個什麼往臼己身上攪的毛病太不好啦。做壞事的又不是你,是開槍殺人的兇手啊。這一點都摘不清楚還一宜苦惱,不是太不值得了嗎?」
「唔嗯……。」
被這麼一說,正實頓時語塞。「可是——你要是有個什麼萬一。」
「沒關係啦!」
利露子忽然一把緊緊抱住正實。「反正要死的話,我們就抱在一起讓人家一槍解決好了嘛。」
「請不要這麼說!」
正實也抱緊了利露子:「要是你死了的話——我做了鬼也死不眠目的!」
真是可怕的理由。不過……因為接下來就是親熱場面,誰還管他什麼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