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片桐俊作答應千壽的要求,「有那種事嗎?」
「咖啡,讓你久等了。」
千壽把泡好的咖啡倒在杯子裡。
「謝謝。──味道真香。」
誇張地歎口氣說道,「出國經常喝咖啡,不過好像跟水一樣,沒有好好的品嚐過。」
「片桐,你真會說話。」
千壽自已也慢慢喝著咖啡。
「不過,事情似乎滿精采的。我一年到頭都在國外,可是碰上的淨是客人的牢騷。」
「別鬧了。殺人的事一點也不好玩。也不要想得這麼誇張,說不定遠有別的隱情。」
然而,雖然是這麼說,但千壽自已也不相信自己的話。水島教授的失蹤,那位助理丸山被殺害的事,還有潛入水島空宅的小偷……。把三件事情聯想在一起,很難說是偶然。或許每個事件之間都有點關聯。當然,千壽一點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說那個有西洋棋棋子的鑰匙練,可以拿給我看嗎?」片桐說道。
「啊,對不起。當然可以。──不行了。剛上完夜班,頭腦有點恍惚。」
千壽站起來,從衣櫃的抽屜裡,拿出水島教授給她們三個人的鑰匙練之一。把他放在片桐面前。
「就是這個。我的是主教。另外兩個一個是騎士……一個是……城堡。」
「這個嗎?……」
片桐杷鑰匙練拿在手上看了半天,並玩弄上面的棋子,「看起來不像藏有東西的樣子。」
「我也看過了。不過,好像沒有特別的手工。」
「──另外那兩個呢?」
片桐把鑰匙練還給千壽說道。
「怎麼樣?我想大概一樣。還沒有跟她們說過。明天在醫院碰面再說。」
千壽說,「和子一定沒問題,久江的話……。她是出了名的愛丟東西,說不定不知道已經塞到哪裡去了。」
「我不覺得這裡頭會有什麼特別的秘密。不過……。」
片桐思索了一下。
「什麼?」
「萊茵河畔我也去過幾次,可是在禮品店都沒看過這樣的鑰匙練。當然,有可能是那個叫什麼名字的教授,一個人去旅行,在我不知道的小鄉鎮買的。」
「是啊。──如果,在你工作途中,看到跟這個一模一樣的話──」
「嗯。我會記住。」
片桐從上衣口袋拿出厚厚的筆記本,記了備忘。這跟學生時代,有點吊兒郎當模樣的片桐判若兩人。千壽微笑著說:
「你變得非常有條有理。」
「嗯!啊,這是因為工作的緣故。反正,大概是我記憶力不好,所以養成凡事都要做備忘的習慣。」
片桐有點不好意思似地說,「也因為這個習慣,害得我被女朋友甩掉了。」
「咦,為什麼?」
「約會的時候,問了她的生日,寫在筆記本上。然後又約好下次約會的時間,也寫在這個筆記本上。結果她非常不高興地說:「是不是不做備忘,就會忘記!一點也不關心我。」說完之後就……」
「哎唉,真可憐。」
「即使不做備忘,也會記得。可是因為那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
話題有點岔開。
「嗯──對不起。沒什麼東西好招待你。」
千壽說道,「如果事先知道,我就可以先做準備。」
「不,你不要這麼想。是我不好,什麼都沒說就跑來了。」
「沒那回事。」
「我本來想打個電話問看看你方不方便,可是又想到說不定會被你拒絕,所以不敢打。」
絲毫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片桐……」
「嗯,怎麼樣?可以和我交往嗎?」
片桐宛如十幾歲的少年一般脹紅著臉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當然,你可以不必勉強……。你也很忙,我又經常不在日本──」
跟片桐約會!千壽想都沒想過,有點困惑。當然,並不是不喜歡片桐。但是,不管怎麼說,他是學生時代的朋友。以所謂「情人」的眼光來對待,似乎有點親密過度。
「──怎麼樣?」
片桐翻弄眼珠,瞄了一眼千壽的臉。
千壽聳聳肩說:
「那……。如果是當朋友的話,也可以這樣聊天。」
「嗯!這樣當然不錯。那偶爾吃吃飯,看個電影──」
「好啊。可是……。我們兩個都不是小孩子了,要尊重彼此的感覺。」
「對,要尊重!尊重,敬重,看重……」
千壽笑了出來。
送片桐到車站,千壽漫步走回公寓。
已經是半夜了。──送片桐趕上最後一班電車。
然而……。
不愧是片桐!不過千壽內心仍舊感到非常愉快。
被人喜愛,如果太過投入也很麻煩,不過如果沒有直接傷害的話感覺也是不錯。
然而──不論是當結婚或戀愛的對象,對片桐沒感覺卻也是事實──或許因為學生時代的印象仍然很強,所以看到當導遊正活躍「是不是未知!」的片桐,千壽的,覺還是無法改變。
不過,並不煩躁。──是的,如果以輕鬆的交往,自然地轉移為「戀愛」的話……。
但是,千壽也想經歷一次一睜開眼睛,就陷入一場熱戀的感覺。
路上幾乎沒有行人。
有腳步聲。一時之間,千壽以為是自己腳步聲的迴響。那個腳步聲,跟千壽的步伐非常一致。但是,注意一聽,又有點不合。有人走在後面。當然,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一定是從片桐搭走的末班電車下車的人。下班後去喝一杯,現在正要回家的上班族……。
但是──總覺得怪怪的。感覺走路的速度,跟千壽的步伐一樣快。不過,會有這種事嗎?
雖說是半夜,不過這附近都是並排的房子及公寓。應該不會有搶劫或強盜出現。
突然間──聽到口哨聲。沒錯,是走在後面的那個人吹的。用口哨吹著「羅列萊」的曲調。
千壽臉色蒼白。在醫院,丸山被殺害的時候,有人用口哨吹著「羅列萊」。──跟那個曲子一樣!
千壽猛一回頭。一個人影也沒有。是不是躲在某處,只是用口哨吹著「羅列萊」的曲子千壽快步跑起來。一口氣,跑向公寓。跑上樓梯,打開房間的鎖,跌進裡面……。
緊緊套住。回到房間的千壽,猛烈地聳肩大口喘氣,縮坐在房間內。
全身冒汗。──到底怎麼回事?剛剛不是幻覺。
真的聽到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