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岳後傳 第19回 保大宋鐵傘竹刀結良緣 入榮邦雷鳴電閃釋疑團
    岳霆受到這兩個人的突然襲擊,也來不及細想許多了。連施通天八卦掌的「火樹銀花」、「地覆天翻」、「海底揚波」三八二十四掌,掌影如山,掌風烈烈。在迅捷的「鬼影附形」的身法中,又加上「混元金剛指」。他使出了混身解數對付這兩個青衣壯漢。

    兩個青衣壯漢到底也經不住岳霆這高超的武功的打擊,一時間二人全被點住了要穴。

    岳霆把這二人提到房中,重新點上蠟燭,仔細搜查兩個人的身上和包裹,但一無所得。他剛想解開一人穴道通問口供,只見門開了,金芙蓉笑容可掬地走了進來,說:

    「霆哥,你打算做強盜嗎?」

    岳霆一愣,不解地問:

    「強盜?我怎麼是做強盜呢?」

    「不做強盜?那你為什麼在客棧內強搶店內客商呢?」

    「蓉妹,你……」

    金芙蓉笑了:「說個笑話嗎!看把你急的。霆哥,他們兩個人不是秦檜的信使。」

    「你怎麼知道?」岳霆面現不悅。

    「在他們身上,你搜到秦檜給金兀朮的書信了嗎?」

    「沒有。」

    「搜到金牌了嗎?」

    「也沒有。」

    「霆哥,這是秦檜的調虎離山之計。他知道你上次去過開封,想你從此要去中都。於是派了兩個騎馬的壯士在這條路上牽住你。真正送信的早已從山東路上去了。」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岳霆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金芙蓉遞給岳霆一張紙條說:「你從葛仙庵走後,我收拾好東西準備追你,發現了桌子上的這張紙條。」

    岳霆打開紙條一看,見上面寫著:

    信使不走河南,從山東去河北中都。此人是相府副總管唐天鳳。

    木劍

    岳霆冷哼道:「木劍的話怎能令人相信呢?」

    金芙蓉笑了笑說:「你看這兩件東西是什麼?」

    岳霆眼前一亮,說:「金牌,書信!」說著一下子把金芙蓉摟在自己懷中,欣喜若狂道:「蓉妹,你這是怎麼得來的?」

    金芙蓉假裝生氣地說:「放開我!這是客店。」

    「你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我偏不放你!」

    「瞧你這急性子,先把這兩個人處理完再說。」

    「處理這兩個人?」

    「不處理他倆,如果他們回去向秦檜報告,你還打算進中都嗎?你趕快把這二人處理掉,埋到郊外。我去拉那兩匹馬。」

    岳霆很快把那兩個青衣壯漢處理完畢,二人騎馬離開鳳陽客棧。

    兩人騎在馬上,邊走邊談。這時,金芙蓉將得金牌和書信的經過告訴了岳霆,她說:

    「當我見到木劍先生的信時,想跟你說了你也不會相信,我就直接追往山東。秦檜的副總管毒龍太保唐天風,我以前認識。我在定遠縣追上他,把他幹掉後搜出了這封信和金牌。」金芙蓉笑著問岳霆:「霆哥,你看我省事不?」

    岳霆在馬上鼓掌大笑道:「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金芙蓉紅著臉說:「我不但是你妹妹,我還要當你的……」下面的話沒好意思說出口。

    岳霆激動地說:「只要我父親的冤案得到昭雪,只要我還能活在世上,我們的願望一定能實現!」

    金芙蓉眉飛色舞地說:「霆哥,這是你的心裡話?」

    「我岳霆從不說假話。」

    在樹林深處,兩人把馬拴好,岳霆過來拉住金芙蓉的手說:「蓉妹,你該回去了。」

    「為什麼叫我回去?」

    「我是假扮成信使去見金兀朮的,成功與否尚難預料,你又是個女子,怎麼好與我結伴而行呢?萬一有甚差錯,豈不連累你了?」

    金芙蓉熱淚盈眶,低聲說道:

    「你一個人深入虎穴,叫妹怎能放心?小妹我要女扮男裝隨你前去,你進金兀朮府,我在外邊接應,這樣也可以防萬一。」

    「這……」

    「如果你不答應,小妹也只好先死在霆哥面前,好叫霆哥無所牽掛了!」說罷,一頭就向樹上撞去。

    岳霆急忙一把將她抱住,流著熱淚說道:「蓉妹如此誠心,我怎忍相棄?」

    金芙蓉面綻笑容道:「霆哥,你答應我和你一同去金國了?」

    岳霆淒然道:「你對岳霆如此厚愛,岳霆斷言:今生不做同林鳥,來世願為連理枝!」

    金芙蓉激動萬分,一下子投入了岳霆的懷中。金芙蓉又交給岳霆兩封文憑路引說:

    「這是秦檜給唐天風準備的。今後有人問你,你只好就成唐天鳳了。」

    金芙蓉換了男裝,二人跨馬並肩,飛奔在通往金國中都的大道上。

    燕京,春秋戰國時,燕國建都於此。遼國會同元年,以燕京為南京,轄燕雲十六州:幽、薊、涿、順、檀、瀛、莫、新、-、儒、武、蔚、雲、應、環、朔。乃為冀北、晉北軍事要地。金海陵工完顏亮定都於燕京。於真元元年,改稱中都。

    金世宗完顏雍大定二年,大興土木,引水入都,遷民進京,加修宮殿。重建八門:東,東門、迎春。南,開陽、丹鳳。西,顯西、清晉。北,通天、拱辰。坊市、廨捨、寺觀、官衙,密佈四城八巷;商賈、王孫、車水馬龍,往來於街上。

    岳霆和金芙蓉投身於館驛。次日天明,岳霆懷揣金牌、密信,來到金國太師督元帥金兀朮的府前。岳霆走近一名侍衛面前,右手搭於左胸道:

    「我乃大宋秦丞相府的唐天鳳,奉丞相密囑有要事面稟四殿下。求『勃極烈』為我通稟。」

    這四個門衛都不懂漢語,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嘟嚕了幾句什麼。

    正在僵持之時,忽聽院內一個走風漏氣的聲音問道:

    「喂,那宋朝漢子,你找什麼人?」

    岳霆一看,見此人頭帶方巾,身穿紫色大氅。黃臉膛,尖下頜,五綹鬍鬚,只是看不出鼻子在哪裡。從穿衣打扮和長相上看,岳霆猜想此人是金國大名鼎鼎的軍師哈迷蚩。

    來人確實是哈迷蚩。哈迷蚩熟讀漢文、契丹文、——文。腹有良謀,胸藏錦繡。輔佐金兀朮侵宋,戰功赫赫。如今已被世宗封為護國軍師、諳班勃極烈、左丞相之職。

    哈迷蚩來到府門外,岳霆上前見禮隨:「宋人唐天鳳。奉我家丞相密諭,帶書信要面見四殿下。」說罷,把金牌交給哈迷蚩。

    哈迷蚩上下打量了岳霆一番,然後說:「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去給你通稟。」說完轉身進去了。

    一個時辰過後,哈迷蚩悠悠地走出來,對岳霆說:「四殿下吩咐,你暫回館驛,明日午前在太華軒接見於你。」說著把金牌遞給岳霆。

    岳霆回歸館驛,到了晚上,在燈下對金芙蓉說:「蓉妹,我把鐵傘交給你,你要好生保存。蓋九霄老賊累次三番說我傘中有密籍,可我檢查幾次也未發現藏密籍之處,千萬可不能被蓋九霄得去。」

    金芙蓉說:「霆哥,你放心。有妹命在,就有你的鐵傘在!」

    次日,岳霆用罷早飯,收拾利落,帶好應帶之物,來到金兀朮府前。

    哈迷蚩早已在府外等候。又一次驗過金牌,哈迷蚩領岳霆穿宅過戶,來到第四井院中。只見院內甲兵森列,戈戟爭光。正廳房有九間,雕樑畫棟。東西配房五間,金碧輝煌。正廳房門上掛一副對聯,黑地金字,草走龍蛇。上聯寫:金雀斧劈開九州世界;下聯配:烏騅馬踏破五湖山河。橫匾上三個大字:太華軒。

    岳霆剛想邁步踏階入廳,過來四個頭插雞尾,身披鹿皮褡肩的勇士,仔細搜岳霆的身上。

    哈迷蚩笑著說:「唐總管不必介意,這是元帥府的規矩。」

    岳霆連說:「理當,理當。」

    只聽裡面有一人用漢語高喊:「太師督元帥命唐天風進見!」

    岳霆隨哈迷量步入大廳。但見,東山牆上掛一副杭州西湖全景圖,上懸金兀朮畫像。西湖全景左右一副對聯,上聯寫:身居九鼎神州地。下聯配:立馬吳山第一峰。

    再一看北窗下龍頭書案後,坐著頭戴雞尾王冠,身穿圖龍黃袍,黑面、虯髯、濃眉、闊目、鼻直、口方的金兀朮。左右站立四人。

    不看這四個還罷了,一看這四人,可把岳霆嚇壞了。原來這四人是:武林聖主蓋九霄、千手猿猴孫進、一缺道長萬俟嵩、追魂劍司空略。

    岳霆一看大事不好,急忙轉身。聽蓋九霄喝道:「岳霆!你還打算走嗎?」說話間,出手如電,急攻岳霆中府、雲門、夾白三道大穴。

    一缺道長萬俟嵩也一掠而起,雙掌如鉤,從不同方位攻向岳霆的志堂、命門二穴。

    戰了不到三十回合,岳霆已漸感不支。聽一聲問哼,被點住了要穴,當場被捕。司空略剛要欺身,就聽金兀朮喊道:

    「退下!」

    司空略跪稟道:「啟稟王爺,我家丞相早已料到岳霆這廝早晚要來金國,故命下官早日前來,會同蓋總管捉拿於他,給丞相除卻這心腹大患!祈王爺開恩!」

    金兀朮臉色一沉道:「全國之事,豈容貴國丞相插手!你們都退下,我自有辦法!」

    蓋九霄率領眾人出去了,金兀朮在哈迷蚩耳邊低語了幾句。哈迷蚩點頭出去,不大一會兒工夫,從屏風後面領進一位女子。這女子給金兀朮道了萬福以後,出手將岳霆的大穴解開,隨即身如旋風般又轉入屏風後面去了。

    岳霆睜眼一看,自己並未上綁,面前只有金兀朮和哈迷蚩二人,不覺愣在那裡。

    金兀朮一揮手,命哈迷蚩道:「快給岳少帥看座。」

    哈迷蚩拿過一把太師椅道:「我家王爺賜座,還不過去謝座?」

    岳霆冷笑道:「爾等縱有千條妙計,也難在我岳霆面前施展!既然被擒,要殺,項上有頭!要吃,身上有肉!」

    金兀朮說:「果然是將門出虎子。你岳霆頭一次進開封已鬧得烏煙瘴氣了。以劍換城,我金國失城又不得劍,能和你善罷甘休嗎?你這次又殺死唐天風,冒充信使闖入我府,你究竟是何意?如你能坦誠相見,我金兀朮可以和你合作。」

    金兀朮本姓完顏,名宗粥,又名兀朮,他是金太祖第四位皇子,體格魁偉,武藝超群,隨粘罕侵宋,屢建戰功。曾被韓世忠困於黃天蕩,眼看就要全軍覆沒時,兀朮設計,開老灌河古道三十里。一日夜而成,直逼秦淮,乃得至江寧,與岳飛相拒於朱仙鎮。每戰皆北,遂歎曰:「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北還之前,會同秦檜害死岳飛,進與宋和。

    岳霆此時怎能吃金兀朮這一套,他怒叱道:「要殺快殺!不必囉嗦!」

    金兀朮知道用語言是不會打動他的心的,遂歎道:「你這次來中都,究竟是為了什麼?你敢說出來嗎?」

    「為了取到你和秦檜來往的書信!」

    「不是為了殺我金兀朮?」

    「有機會一樣殺你!」

    金兀朮笑道:「君子之言,坦胸置腹,你估量能得到信和殺了我嗎?」

    岳霆氣宇軒昂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金兀朮大笑道:「我要把秦檜和王氏給我來的書信交給你,你給你父親報了仇以後,拿什麼報答我呢?」

    岳霆斬釘截鐵地說:「用你的人頭祭奠我父的亡魂!」

    金兀朮頓時大怒,從椅子上站起說:「匹夫!你何以如此不講信義?」

    岳霆目放烈火,憤憤地說:「侵我來土,殺我百姓,害我先父之仇,我能不報嗎?」

    金兀朮沉思半晌道:「我如果把書信交給你,再把你母親還給你,你將如何呢?」

    岳霆愕然發愣,呆若木雞。

    正在這時,見四名漢服丫環攙出一位半老徐娘。金兀朮說:「岳夫人,這就是你送給高寵的小兒子岳霆,上前見過吧。」

    岳霆不禁怒吼道:「又再耍詭計!有誰能證明她是我的親娘?」

    書中代言,岳飛被害之後,岳飛妻子李氏和女兒岳翠屏被發配雲南。秦檜買通了押送她二人的張明、李亮,一路上母女二人受盡虐待。行至江西武夷山落雲峽,岳翠屏大喊一聲:「娘!不孝女兒找爹爹去了!」飛身投入山澗。

    女兒跳了山澗,李氏突然昏倒在地。李亮、張明見時機已到,拔刀就要下手。就在這危難關頭,由山林中躥出一隻老虎,虎背上騎一白髮拖地的老者。這老人虎鞭一甩,張明、李亮被拋入山澗。

    李氏甦醒後一看,見自己在一山洞中,面前坐著一位白髮老翁正二目如電地注視著自己,忙起身萬福道:「多蒙老丈救命之恩!不知老丈尊姓大名?」

    白髮老翁道:「世外野人。請問夫人尊姓?」

    李氏對白髮老翁說明了自己的身世和遭遇。白髮老翁肅然起敬道:「原來是岳夫人,多有慢待,請恕罪!」

    三日後,白髮老翁親自把李氏送到荊山威虎寨,交給自己的徒弟千手猿猴孫進。

    孫進待李氏如待親人一樣。孫進之妻韓氏也視李氏為姊妹。怎奈秦檜、萬俟(占內)等人派武林高手各處搜查,風聲太緊。孫進和妻子商量,為了保全李氏性命,只得暫且投降金國。孫進和粘罕通好了關節,背著李氏全家投奔了河南。

    到了河南之後,李氏方知孫進投降了金國,幾次想尋死,全被救下。孫進夫妻跪在李氏面前說:「為了保全夫人的性命,我夫妻才違心投降。只要岳元帥深仇能昭雪,我夫妻二人再保夫人回國。若有二心,神鬼可鑒!」這樣才說服了李氏。

    有一天,孫進對李氏說:「夫人大喜!」

    李氏說:「我愁有千萬,喜從何來?」

    孫進把岳霆以劍換城之事,對李氏講了一遍。李氏聽後向天禱告:「蒼天有眼,岳家有後。不知岳霆現在何處?」

    孫進歎道:「宋朝到處緝拿岳霆,夫人不可性急。單等岳霆有個落腳之處,我必讓你母子團圓就是了。」

    金兀朮聽蓋九霄說孫進武功高強,就從粘罕那裡把孫進要到自己身邊。於是孫進把全家搬到中都。

    一天夜晚,金兀朮把孫進叫到自己臥室,問道:「孫進,本王待你如何?」

    孫進說:「待小人恩重如山。」

    「為什麼你府隱藏岳飛之妻,不對本帥說呢?」

    孫進大驚失色,慌忙應忖道:「哪有此事?李氏乃內人之姐。小人怎敢隱瞞王爺?」

    金兀朮並不生氣,歎著氣說:「本王有一愛女,你可知道?」

    「小人不知。」

    「這丫頭死死地愛上了岳霆,本王不應,她就三番五次地尋死上吊。本王答應她待機行事,她又提出要我釋放岳霆之母。本王根本不知道岳霆之母的下落,她說岳霆之母李氏在你府隱藏二十年了。孫進你不必多慮,把岳霆之母送進我府,待岳霆來後,我周濟他們母子相見。事成之後,我還要請你從中作媒,將愛女許配岳霆為妻。你看如何?」

    孫進聽後低頭不語,半晌才說道:「小人奉師命保護岳帥之妻,如有差錯,小人全家願與李氏同歸於盡!」

    金兀朮道:「非丈夫不能出此忠義之言。我若口不應心,不得善終!」

    「小人尚要求一事。」

    「但講無妨。」

    「小人一日必須見李氏三次。」

    「一切依你。」

    岳霆哪知原委,今天一見金兀朮又請出一位婦人,硬說是自己生身之母,他愣了半晌,勃然大怒道:「岳家之人,豈能投降金寇?」

    李氏見岳霆已長大成人,和岳飛年青時一般無二,遂撲過身去,淚流滿面地說:「霆兒,我是你的親娘啊!」

    岳霆面如寒冰道:「婦人不要受金寇唆使!你說我是你的兒子,可有什麼證據?」

    李氏道:「霆兒,你左腋下有三顆紅痣,右腋下有四顆紅痣。你降生之時,你父親就說,『腋懷七星,必為上卿!』如果你腋下沒有七顆紅痣,就不是岳家之後。」

    岳霆渾身一顫道:「紅痣倒有。但我幼時並未見過生母,如無我父老友作證,岳霆死不敢認!」

    金兀朮笑著說:「這有何難?哈迷蚩,請人!」

    哈迷蚩從外面領進三個人,有雷妖雷鳴遠,電魔殿光天和週三畏。雷妖、電魔穿的是北國服裝,雷鳴遠搶先喊道:

    「老三,還認識你大哥、二哥嗎?」

    岳霆怒視著他倆,並不答話。

    「咱們可是結拜兄弟呀!」

    「我大宋子民,焉能和金寇結拜?!」

    週三畏近前一步說:

    「岳霆賢侄,還認識老夫嗎?」

    還沒等岳霆開口,李氏上前道萬福:「周仁兄,福彩不減當年,還認得弟妹嗎?」

    週三畏仔細地看了看說:「啊呀!認識,認識!你是岳帥夫人,李氏弟妹。」又對岳霆說:「岳霆,這就是你親娘!」

    岳霆此時已泣不成聲了:「先父被奸臣所害,為抗金而死,但家母現已投金。小侄如若相認,死後在九泉下有何顏面見父親呢?!」說著,頓足捶胸,嚎啕大哭。繼而,二目滴血,真是血淚掩面。

    金兀朮仰天長歎道:「唉!生子要能像岳霆,方能光宗耀祖!兀朮與岳帥大小戰爭經過四十餘次,雖為敵對,岳帥實乃我心中景仰之人!兀朮雖勾結秦檜害死岳帥,但為國事,兀朮於心不虧。既已害其父,何忍再害其子?哈迷蚩!」

    「在。」

    「傳本王命令!護送岳霆母子出境。」轉身又對岳霆說:「這是秦檜妻子王氏在害你父親那年除夕給我寫來的信,我已保存二十年了。你拿去吧。」

    岳霆剛要伸手去接信,金兀朮又說:「且慢!本王尚有一事作為交換條件。」回身叫道:「孫進何在?」

    孫進急忙上前跪稟道:「末將在。王爺有何吩咐?」

    「你把前後事情經過,對岳霆詳細說說,看他做如何打算。」

    「是」

    孫進站起來到岳霆面前說:「岳大俠,還認識我嗎?」

    「怎能不認識你這祖國的叛徒!」

    孫進說:「岳大俠請不要誤會。」然後就把自己怎樣奉師命隱藏岳飛之妻的前後經過,給岳霆講述了一遍。又歎道:「我孫進不恥於人類,已為叛國之賊,岳大俠如何對待,小人毫不介意。只是告訴你,眼前站著的確實是你生身之母。我對天發誓:岳夫人既未失節,又未叛國。你還不上前認過母親嗎?」

    岳霆這時才叫一聲:「母親!」撲到李氏懷中。

    母子二人哭訴一番之後,岳霆過去拉住週三畏的手說:「伯父,你老怎麼也到金國來了?」

    週三畏說:「你兩位結拜弟兄到我家,求我到金國幫你認母。我一聽是此事,就是赴湯蹈火,我也不能推辭。所以就讓雷電二俠護送我來了。」

    岳霆劍眉急蹙道:「這都是何人事先安排的?」

    金兀木說:「是誰事先安排的,你問週三畏他也不知道。這封書信你還要不要?」

    岳霆口氣緩和地說:「只要王爺不加任何附加條件,岳霆就要。」說著接過信來。

    岳霆見信封已黃,上面只寫「內詳」二字,急忙取出信瓤,只見信中寫道:

    宗弼殿下惠鑒:

    捧讀聖諭,誠惶誠恐。

    所囑之事,敢不從命?

    殿下道:「撼山易,撼岳家軍難!」

    賤妾曰:「縛虎容易,放虎難!」

    造金牌,朱仙鎮假傳聖命,

    莫須有,風波亭酷施毒刑。

    雖然是,風波亭秦檜得手,

    也算得,東牆下賤妾之功。

    將星落地,岳飛昇天,

    一事告成,兩地心安。

    愁悵悵,回首往事心甜意蕩,

    恨悠悠,望穿秋水魂縈夢牽。

    陪二帝,留質貴國難料生死,

    歎終身,囚困荒漠誰問苦甜?

    歲月漫長無算日,

    痛苦折磨不計年。

    我夫妻望洋興歎空流淚,

    殿下你深謀遠慮設機關。

    予施小惠,占妾有夫之體,

    為報大恩,床上倒鳳顛鸞。

    與郎相親,不辭風寒露冷,

    與郎相親,強忍碎語閒言。

    與郎相親,殿下你梳妝鏡前舉眉筆,

    與郎相親,賤妾我戰馬背上強加鞭。

    與郎相親,星繞明月永為伴,

    與郎相親,如魚得水盡情歡。

    實指望,烏鴉脫胎變綵鳳,

    那曾想,睡倒巫山夢不圓。

    殿下訂計遣我夫妻回國,

    小妾受命只得合愛離歡。

    十里長亭把妾相囑,千言萬語,

    二馬車上秋波傳情,五次三番。

    在途中,關山怎阻牽腸掛肚,

    回臨安,樓閣難鎖意馬心猿。

    雲雨時,竟把丑夫當宗弼,

    飲茶時,錯把梅香喚心肝。

    負心漢,總為公事斷私事,

    癡女子,願以舊緣接新緣。

    春蠶未死絲不盡,

    蠟燭正燃淚怎干?

    祝蒼天保我檀郎登大寶,

    傳聖旨選我昭陽掌正權。

    鳳冠霞帔戴一日,

    王氏宗族上九天。

    情長紙短,

    書不盡言。

    你的小星 王氏泣書

    紹興十一年除夕

    岳霆看畢,劍眉倒豎,虎目圓睜,咬牙切齒地說:「淫婦!誤國害人,該殺不赦!」

    金兀朮不以為然地說:「兩國相爭,用美女計者先例不少。大俠你何必大動肝火?」

    岳霆忿然道:「這些賣國之賊,千刀萬剮也不解我心頭之恨。」

    金兀朮歎道:「岳霆,你又莽撞了。你如果殺了他們,你父的冤案何日昭雪,我給你書信,是為讓你到皇帝之前告狀。」

    岳霆道:「你過河拆橋。用心良苦,不怕被後人唾罵嗎?」

    「岳霆你看本王是那種人嗎?」

    「事實擺在面前,不容置辯!」

    「非也,我交給你書信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我有一愛女,雖然不是親生,但勝似親生。她一心要在中原找一佳婿,本王就選中你了。你如答應,把書信可帶走。」

    「我如果不答應呢?」

    「我想你不可能不答應,因為你已向小女許願了。」

    「胡說!我從來未見過令愛,怎麼說我已許願了呢?」

    「本王不叫你見見這個人,看來你是不會心服口服的。」

    這時,岳霆恍然大悟。心裡道:準是那個奪命竹刀楊虹。如果是她,我就是死了也不會答應!

    只聽金兀朮喊道:

    「哈迷蚩!」

    「臣在。」哈迷蚩趕忙近前回答。

    「叫公主出來。」

    「是。」

    只見從屏風後面由八個白衣少女簇擁著一個身穿綠裝的女子走了出來。她來到金兀朮面前,盈盈下拜道:「孩兒給爹爹萬福!」

    金兀朮笑著說:「孩子,這回你總算遂了心願了吧?」

    岳霆一看,不覺大吃一驚,這不是金芙蓉嗎?

    金芙蓉頻頻移步,來到岳霆面前說:「霆哥,你不會踐約吧?」

    岳霆勃然變色道:「精忠報國的岳飛之後,焉能叛國投敵,娶金王之女?!」

    金兀朮大怒道:「你敢小看本王?」

    金芙蓉說:「父王息怒。孩兒有幾句話問他。」又對岳霆說:

    「霆哥,既然婚姻不成,咱二人的友情還在吧?」

    岳霆從鼻孔中哼出兩道白氣,一言不發。

    金芙蓉淒然道:「我在父王面前哭訴再三,父王才答應交給你這封書信。我父現已身中奇毒三月有餘,他身體很不佳,這樣辦吧,你我婚姻事算了,求霆哥把你身邊的陰陽珠拿出來,給我父治毒。你看如何?」

    岳霆一愣道:「陰陽珠?你怎麼知道?」

    雷電雙俠大喊道:「姓岳的,你少裝蒜!就是我們交給你的那顆珠子,你快拿出來!」

    岳霆大怒道:「珠子乃奪命竹刀楊虹之物,我怎能輕易送人?」

    雷電雙俠向前近身道:「你和楊虹是什麼關係?她憑什麼給你珠子?」

    岳霆信口答道:「我和楊虹有婚姻之約,與你們何干?」

    雷電雙俠眼都要冒火了,大聲喊道:「你這無信的小人!如楊虹在場,你又要另生枝節了!」

    岳霆心想,楊虹如今不在此地,我應付一下可保住陰陽寶珠。於是不假思索地說:「只要楊虹在場,我不但允婚,而且還珠!決不食言!」

    雷電二俠來到李氏和週三畏跟前說:「你們二老都在場,如果岳霆反悔,可別說我弟兄對不起他了!」回頭對金芙蓉說:「公主,你就再變一回吧!」

    金芙蓉慢慢將面具去掉。岳霆一看眼前確實是楊虹,低頭歎道:「你的鬼蜮之計,竟把我捉弄了一道!」伸手掏出陰陽珠道:「看在兀朮王爺饒我老母之命,我岳霆贈珠給王爺治傷!」說罷,將陰陽寶珠扔給雷鳴遠。

    雷鳴遠接過珠子交給楊虹,回身說:「老三,你和楊虹的婚約呢?」

    岳霆斷言答道:「她已投降金國,又是金兀朮的公主,我死不能從!」

    雷鳴遠大怒道:「你既不仁,休怨兄弟不義!來人!將這小畜生綁起來!」

    一聲令下,蓋九霄、司空略等人飛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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