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套 第09回 忠孝祠魔女受挫 五台山師兄失言
    話說竇爾敦應約來到忠孝祠,忽見對面有人掌起燈籠,又點燃三堆熊熊篝火,霎時把荒涼漆黑的院落,照得亮如白晝。

    竇爾敦藉著火光,舉目望去,只見石桌上端端正正坐著一老嫗,年齡約有六十歲掛零。身量不高,形容枯瘦。青綢子包頭,左鬢打著蝴蝶扣,身披綢子斗篷,內罩緊身短靠,足登兜跟翹尖香牛皮靴。小短臉,鬥雞眉,眼睛黑又圓,灼灼有凶光。鷹鉤鼻,一字口,顴骨高突起,滿臉布皺紋,冷若冰霜,令人不寒而慄。她的兩邊佇立著十多個年輕女子,個個高擎燈籠,緊握利刃,怒目橫眉,威勢逼人。

    竇爾敦正在發愣,忽聽一陣尖笑,那個老太婆從石桌上飛身而下,動作輕巧敏捷,一晃身來到竇爾敦面前,背著手,歪著脖,上下打量著竇爾敦。看罷多時,突然反問道:

    「你就是鐵羅漢?我們恭候多時了!」這聲音又尖又刺耳,簡直令人毛骨悚然。竇爾敦心平氣和地說:「不錯,在下正是竇爾敦。」「我且問你,你這個名號可是別人所起?你師父是哪一位?」

    竇爾敦答道:「我沒有師父,名號是我自己起的。」

    書中代言,竇爾敦從來不說假話,可今天例外了,這是因為他不瞭解對方是什麼人,又怕給師父惹出麻煩,故此才沒實言相告。

    「好猴崽子,你敢跟老娘兜圈子?」老太婆尖叫一聲,跳起來老高,冷笑道:「水賊過河,用不著狗刨。你不說,我也能猜出八九,看你的功夫,頗像是從五台山學來的,大概你師父就是那禿驢海靖吧?」說完狡黠一笑。

    竇爾敦聞言,暗暗吃驚,此女人眼力真夠厲害。心想既然被她看穿了,也無須再隱瞞了。遂答道:「不錯,算你猜對了。敢問老人家尊姓大名?」

    老太婆道:「你想知道嗎?聽老娘道來。」竇爾敦對老娘這個詞兒十分反感。心說,你給誰當娘?口氣未免太狂了。竇爾敦出於對老年人的尊重,幾次欲言而止,沒與她計較。就見老太婆把胸脯一拍,晃著頭說:「我乃魔山老母畢鳳蓮是也!」

    竇爾敦聞聽,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倒退了兩步。為什麼呢?因為武林之中,要提到魔山老母這個名宇,那真是無人不曉,令人生畏。海靖長老曾不止一次提醒竇爾敦,對魔山畢鳳蓮這個人,一要尊重,不可得罪她;二要盡量迴避,萬不可意氣用事。海靖還向竇爾敦介紹說:「畢鳳蓮自幼受異人傳授,學藝五十年,練就一身絕技。輕功超群,掌法獨特,她的混元一氣掌,堪稱武林一絕。她自稱一派,自立一家,取名魔山老母,威震一方。不過此人脾氣古怪,尖酸刻薄,為人傲慢,驕矜自負。她所收徒弟皆為年青女子,凡沒有膽量、不自傲者一律不收。她本人心胸狹窄,不能容人,往往因區區小事,就可能置人於死地。武林諸門派,皆有所聞,多遠而避之,不與往來。」

    海靖長老的告誡,沒有使竇爾敦感到害怕,相反,他懷著好奇心,倒想見識見識這位魔山怪人。可沒有料到事情來的這麼快,剛剛離開五台山,就與她相遇了。

    竇爾敦謹遵師教,不敢使性。於是他向畢鳳蓮深施一禮說:「原來是老前輩,恕弟子不惠,多有怠慢,祈望海涵!」「少來這套!」畢鳳蓮把眼一瞪,指著竇爾敦的鼻子說:「我且問你,你可知罪?」竇爾敦問道:「弟子何罪,實在不知,請老人家明示!」

    「猴崽子,真會在老娘面前耍花腔,你可認識她們嗎?」畢鳳蓮扭過身子,指向身後的兩名女子。竇爾敦看得清楚,她們就是行刺過自己的那兩個刺客,遂答道:「認識。」畢鳳蓮說道:「認識就好,實不相瞞,她倆是我的徒弟,那個子稍高些的名叫玉觀音司馬慧如,另一個名叫醉麻姑雷一娘。五天前,你竟敢把她們捉住,使二人當眾受辱,連老娘也丟了臉面,今兒個把你約來,就是要報這受辱之恨!」

    竇爾敦暗道:這師徒好生無理,明明是她們不對,卻反口傷人,真可惡之極。事到如今,必須以理相辯,若她不服理,再見機行事。竇爾敦強壓怒火,拱手說道:「請老前輩息怒,您此話差矣!弟子有下情回稟。」畢鳳蓮傲慢地說道:「那你就說吧!」竇爾敦道:「弟子確實不知這二位女英雄是您的高徒,假如知道的話,絕不敢冒犯,如有不當,實屬誤會。令人不解的是我剛剛來到此地,卻不知何時、因何事,得罪了貴高徒,惹得她倆夜間行刺於我?弟子出於自行防衛,不得不還手。至於交手的情況,想必您已得知,我一沒污辱她們的人格,二沒傷害她們的性命,反而送還兵刃,放她們逃走,在下覺得這樣做,沒有什麼不對。請老前輩諒察。」

    「嘿嘿嘿嘿!」畢鳳蓮冷笑道:「這就夠了,告訴你,我畢鳳蓮就是護犢子,誰碰也不行。如果碰破我徒弟的皮肉,還能讓你活到今天嗎?你說吧,你想怎樣領罪?是求個全屍,還是人頭落地?」

    竇爾敦一聽,十分氣惱,心想畢鳳蓮你太不近人情了,竟如此蠻橫不講理。若再忍讓,豈不讓她小瞧於我,以為貪生怕死不成。

    書中代言,竇爾敦生來就性如烈火,又強又倔,他能容忍到這一步,就已難能可貴了。他把臉一沉,提高嗓音說:「老前輩,您不以為您這麼說話有點兒過分嗎?」「這話是什麼意思?」畢鳳蓮也板起了面孔,眼裡射出兩道劍一樣的寒光,咄咄逼人。

    竇爾敦道:「竇某生在農家,本不懂什麼人情大道理。感謝恩師十五年的栽培,才使我茅塞頓開,粗通禮儀。我不敢欺負任何人,但也不甘受別人的凌辱。我要是做錯了,一經有人點開,必定服輸認罪,知過而改。倘若有人不是以理服人,想以勢壓人,那我絕不屈服,死了也不忿。對於您的兩位高徒,竇某沒有什麼過錯,我從未招惹過她們,更不曾與她們結過什麼宿怨。她們卻無端尋釁行刺於我。竇某一再容讓,二位高徒一再進逼,實出無奈,我才徒手還擊。不錯,我是抓住了她們,但這不能怪我,只能怪她們經師不到,學藝不高罷了。當我發現她們是女子時,立刻命人鬆綁,交還兵刃,放她們回來。我不知道她們對您怎麼說的,也許您是不明事由,才大動肝火的吧!難道這裡有什麼差錯不成?您做為魔山鼻祖,一派的當家人,按理應該把事情查明了再說,卻不分青紅皂白,一味教訓別人,有興師問罪之慨,實在叫竇某難以接受。分明是你仰仗武藝高強,以勢欺人,只許你們放火,不准他人點燈!」竇爾敦略停片刻又接著說:「竇某雖是一個粗人,但牢記我師教誨,且能容人且容人,故此才對您一再容讓。我以為人不親藝親,藝不親祖師爺親;紅花綠葉白蓮藕,三教歸來是一家。憑您的年紀和身份,我才這樣崇敬您,可絕不是怕您。倘若您以強凌弱,自以為是,別怪我竇某不恭了。」

    畢鳳蓮聽著聽著,臉色由白變紅,由紅變青,筋脈突起,不由得全身哆嗦開了。幾十年來,她縱橫江湖、馳騁九州,不曾有一人敢這樣教訓她,而且當著這麼多徒弟的面,她哪能受得了這個。「氣死我也!」畢鳳蓮一蹦多高,獰笑道:「竇爾敦,我真佩服你的膽量。不過,老娘非要把你的膽掏出來,看看有多大!」

    說著話,她把身子一晃,兩臂一搖,呼呼掛風,亮了個魁星點斗的架式,探中指奔竇爾敦的面門點來。竇爾敦將身躲過,問道:「請問老前輩,非打不成嗎?」畢鳳蓮怒道:「廢話!接招。」說著華鳳蓮又探出二指,奔竇爾敦雙眼摳來,他猛地橫身一縱,跳出八尺多遠,又說道:「無怨無恨,動手有什麼益處?」

    「少說廢話吧!動手,動手,就是動手!」「刷」畢鳳蓮邊說邊探出三個手指,奔竇爾敦咽喉掐來,他急忙閃過,怒喝道:「老前輩,恕弟子無禮了!」說著,他把三節棍和皮囊放在樹下,緊了緊腰中的布帶。「嘿——」丹田運力,亮了個降龍伏虎式,一掌奔畢鳳蓮肩頭抓來。「鷹爪力!」畢鳳蓮心裡明白,忙閃身進步,把掌躲過,左手一立,切竇爾敦的手腕,竇爾敦急忙縮回左手,「嘿!」使了個偷梁換柱,左掌掛風,奔畢鳳蓮軟肋擊去。畢鳳蓮騰空而起,從竇爾敦頭上掠過,一下跳到他背後。探雙手,掐竇爾敦的脖子,竇爾敦連頭也沒回,身子猛然往下一伏,腳往後蹬,使了個「臥牛騙踹」奔畢鳳蓮迎面骨蹬來。這一招又快又猛,出人意料。畢鳳蓮暗道不好,忙拔地而起,縱身跳到一棵樹上。竇爾敦收招定式,嚴陣以待。畢鳳蓮手把樹枝頭,停了片刻,心想,怪不得兩個徒弟,雙雙敗於他手,這小子果然身手不凡!嗯,我何不如此這般。驀地她從樹上跳下來,忽然身子一斜,摔倒在地。竇爾敦出於好意,跳過去扶她,被畢鳳蓮一把抓住手腕,扣住寸關尺,用力一擰,想把竇爾敦的膀子卸下來。竇爾敦這才知道中了計,就覺著半身發麻,骨頭節酸痛。他一咬牙,運用內功,氣貫丹田,又通向四肢,貫到右臂上,霎時,右臂變得比鋼鐵還硬,任憑畢鳳蓮如何用力,也擰不動。這時,竇爾敦又突然使了個老龍抖甲,雙臂一晃,把畢鳳蓮甩了出去。畢鳳蓮臊了個大紅臉。哎呀!這小子真他娘的不好對付啊!看來,不拿出點真本事,還贏不了他呢。「嘿嘿嘿!」畢鳳蓮搖動雙臂,使出了看家的武藝——混元一氣掌;竇爾敦也拿出得意的絕招——達摩三十六式,兩個人一往一來,左右旋轉,上下翻飛,戰成一團。

    畢鳳蓮的混元一氣掌的確與眾不同,有贊為證:

    混元掌,靠內功,

    疾如閃電快似風。

    鐵沙掌,鷹爪力,

    全憑丹田一口氣。

    站如釘,形如松,

    凶似豹,變如龍。

    臂如蛇,腿如鑽,

    掌似流星眼如電。

    指如鉤,掌如刀,

    恰似捕鼠大狸貓。

    攻為主,守為輔,

    氣勢凌人猛如虎。

    剛中柔,柔中剛,

    神秘莫測難提防。

    取精華,學人長,

    各門絕技集一堂。

    若無降龍伏虎藝,

    粉身碎骨掌下亡。

    竇爾敦邊打邊學習混元掌的招法,領悟它的奧妙。他也開始發現畢鳳蓮的掌法弱點,那就是剛則有餘,柔則不足;攻則過頻,守則不足,用力過激,難以持久,想要勝她,非以柔克剛不可。竇爾敦想罷,逐漸改變了戰術,看關定勢,封住門戶,以守為主,招招架架、躲躲閃閃、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給人一種精衰力竭,勉強應付的錯覺。明眼人看得出,他正在養血蓄氣,以逸待勞。一旦時機成熟,必奮起進攻,置對方於死地。此刻樹上就躲著一個明眼人。這人聽得清楚,看得明白,院中發生的一切,都沒逃過他的眼睛。他暗喜道:「畢鳳蓮啊,老妖婆,你橫行幾十年,今天可遇上對手了。你真要敗在竇爾敦之手,看你魔山老母還怎樣立足?」他很想去提醒畢鳳蓮,不過,又覺得應該教訓教訓她,天底下快容不下她了。

    按下這個看熱鬧的人不表,且說畢鳳蓮開始時,根本沒把竇爾敦放在眼裡,等打過十個照面後,她的看法就改變了,到了二十個回合,她開始認真起來,等到四十個回合,就不得不全力以赴了。她發現竇爾敦的年齡不大,武藝卻精湛得出奇,比自己的估計,不知要高出多少倍。他施展的達摩三十六式,別開生面,獨具一格,靜則如泰山矗立,動則似大海狂濤,發拳如疾風驟雨,收式像過天流星,抬腿動手,一招一式,都內含千鈞之力,不愧有銅頭鐵羅漢之稱。

    畢鳳蓮心如火焚,一陣陣發躁。沒料到今晚竟遇上了一個強手,說不定老娘還要當眾出醜,那樣一來,我就無臉面對世人了!畢鳳蓮越想越急,拼了命地進攻,要置竇爾敦於死地。「啪啪啪!」一招挨一招,招招無情。

    六十多個回合之後,她發現竇爾敦精疲力竭,被自己逼得節節敗退,圍著院子直轉。畢鳳蓮這才鬆了一口氣,暗喜道:「竇爾敦到底還是初出茅廬,不堪一擊啊!」但她又暗示自己,不可鬆手洩氣,要窮追猛打,一戰到底。於是她更科起了精神,把全身的精力和招數傾瀉出來。她做夢也沒想到,竇爾敦使的是以逸待勞的戰術。

    那位說,就憑畢鳳蓮這麼高超的武功和幾十年間世經歷,難道還看不出竇爾敦使的是計嗎?未免與情理不合。書中代言,凡屬畢鳳蓮這類驕傲自滿、剛愎自用、爭強好勝、忘乎所以的人,她們只知有已,不知有人,橫行霸道,不可一世,很容易被一時的取勝沖昏頭腦。古人云:驕者必敗,就是這個道理。

    閒言少敘,書歸正傳。竇爾敦見畢鳳蓮果然中計,不由得放下心來,他把氣血平住,躲躲閃閃,還是不貿然進攻。長話短說,眼看一百二十個回合過去了,畢鳳蓮頭上滲出了汗珠,胸膛一起一伏,精力已經不足了,招法遲鈍,銳氣大減。

    竇爾敦看在眼裡,喜上心頭。他突然把雙掌一晃,使出了螳螂十六式,跟身進步,抽撤連環,「啪啪啪」雙掌掛風,連續進攻,猛似雄獅,勢如奔馬。

    畢鳳蓮如夢初醒,這才知道上當了,再想抵擋,已經晚了,急得她汗流浹背,手忙腳亂。竇爾敦使了個蓋頂三掌,畢鳳蓮急忙往上招架。哪知這是虛招,真招全在下邊呢。就見竇爾敦立左腳,抬右腿,飛起一腳,奔畢鳳蓮的心門蹬來。畢鳳蓮再想躲可就來不及了,她尖叫一聲:「我命休矣!」束手待斃。

    哪知竇爾敦並沒蹬她,把腿一鉤,又撤回來了。「唰」往後一退,拱手道:「多謝前輩容讓,竇某失禮了!」

    畢鳳蓮睜眼一看,前胸的衣襟上,留下一點塵土,竇爾敦早已退到圈外去了。畢鳳蓮滿面羞慚,驚呆在那裡,很久說不出話來。

    玉觀音司馬慧如、醉麻姑雷一娘等,也被竇爾敦的高超絕技所折服,看得目瞪口呆。這時見到師父敗陣,她倆才趕緊跑過來問道:「師父,您怎麼了,受傷了不成?」「閃開!」畢鳳蓮大吼一聲,把兩個徒弟斥退。她突然一撩衣服,掣出一把包金嵌珠雙刃匕首,奔自己的咽喉便刺。魔山老母幾十年走南闖北,武功之高幾乎無人可比,而今竟然敗在一個年輕人之手,實在羞愧難言,痛不欲生。

    竇爾敦原以為她要和自己決一死戰,剎那間,才發現她要自戕,不由得大吃一驚,他不願因比武之故給門派結仇。一心救她一命,過去已來不及了,他急中生智,力抖丹田喊了一聲:「呔!你看那是什麼?」這聲喊如同炸雷,在場的人,都嚇得一哆嗦,畢鳳蓮不由一愣。正在這時,竇爾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箭步躥到她跟前,飛起一掌,啪地一下把匕首擊落。

    然而畢鳳蓮並不感謝她,反而惱羞成怒,從地上撿起匕首,指著竇爾敦氣勢洶洶地說道:「竇爾敦,少裝正人君子,我師徒都栽到你手裡了,這下你該心滿意足了吧?不過,你可別高興得太早了,老娘叫你嘗嘗兵刃的厲害!」說完,揚起匕首,奔竇爾敦前胸刺去。竇爾敦心中大為不悅,暗道:畢鳳蓮實在不可理喻,好歹不知,真假不辨,跟瘋子無異!對這種人軟了不對,硬了不是,這才叫秀才遇上兵,有理講不通。他只好左躲右閃,邊閃邊說:「老前輩,請住手吧!」

    畢鳳蓮哪裡肯聽,照舊以刀相拼。有人問,畢鳳蓮為什麼如此發狂?她與竇爾敦的怨恨在哪裡?她為什麼把竇爾敦約到這兒來比武?

    書中代言。畢鳳蓮自創立魔山派以來,自以為打遍天下無敵手。幾年來,她帶著十多個徒弟,遍訪名山古剎,周遊全國各地,在此期間,她曾與很多武林高手較量過,卻無一人能敵得過她。這樣一來,愈發使她躊躇滿志,不可一世了。

    上個月的一天,她來到五台山文殊院,指名點姓要與海靖長老比武,那時恰值竇爾敦剛下山三天。海靖惦記著徒弟,心緒不寧,哪有心思同她較量,因而斷然拒絕。畢鳳蓮誤以為海靖懼怕她,賴在文殊院不走,大放厥辭,這可氣壞了弟子金面天尊了塵和玉面天尊了淨。這師兄弟二人背著師父海靖,接受了畢鳳蓮的挑戰。結果,二人雙雙敗陣,了淨又羞又惱,他為了給自己找回臉面,對畢鳳蓮說:「別看我們哥兒倆不如你,我們師弟可不含糊你,你若有膽量會會他,管叫你身敗名裂,一敗塗地。」畢鳳蓮問:「他是誰?叫什麼名字?」了淨道:「他叫竇爾敦,綽號銅頭鐵羅漢,是我們文殊派的嫡傳弟子,前幾天已奉師父之命下山闖蕩江湖去了。」畢鳳蓮冷笑道:「無名小輩,乳臭未乾,何足掛齒。你們當師兄的都不是老娘的對手,何況是他!」

    了塵插言道:「我師弟可比我們強百倍,人家是帶藝學藝,功底極深。依我們看,即是我師父海靖,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你要把竇爾敦贏了,我們文殊派就算服了你了。」

    了塵的這些話,無非是讓她快快離去,少些糾纏,以求佛門聖地的清靜。他以為,大地一片茫茫,去哪兒能找到竇爾敦的行蹤?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畢鳳蓮聽了了塵、了淨的話,真的很快離開了五台山文殊院,逕自尋找竇爾敦去了。雖然這給竇爾敦帶來了麻煩,不過也給他名揚四海,大顯身手創造了很好的機會。

    不久,海靖長老獲知此事,把了塵、了淨狠狠地教訓了一頓。怪罪他們不該胡言亂語,為了支走畢鳳蓮,引禍與竇爾敦。這二位兄弟聽了師父之言追悔莫及,叫苦不迭。海靖深怕竇爾敦身陷絕境,第二天也離開了文殊院五台山。當然這些事情竇爾敦一無所知。

    再說畢鳳蓮,帶著眾多弟子,轉來轉去也來到了保定府。為了起居方便,她們都借住在大佛寺。

    一日,閒著沒事,師徒幾人到街上遊逛。恰巧,正遇上同順、永昌兩個鏢局在龍虎寺比武。畢鳳蓮好奇,也夾雜在人群中看熱鬧,月台上發生的一切,她都看了個一清二楚。

    後來,竇爾敦上台解圍,大敗夏重五和胡景春。畢鳳蓮這才知道,原來那個頭陀就是自己要找的竇爾敦。

    那天晚上,她本想去會竇爾敦,卻被玉觀音、醉麻姑二人攔住了。她們說,竇爾敦無非是個凡夫俗子,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何用勞駕師父?我姐倆對付他也就足夠了。畢鳳蓮一想也對,這才派玉觀音、醉麻姑二人會鬥鐵羅漢。

    可是,她們為了把事情辦得乾脆利落,博得師父的歡喜,於是前往鏢局行刺,結果失敗,被釋而回,並以實言秉告了畢鳳蓮。哪知畢鳳蓮聽後勃然大怒,她以為竇爾敦這是有意賣狂,羞臊她們師徒。第二天就想找竇爾敦算帳,不料有件奇怪的事出現了。

    那天晚上,她收到了一張柬帖,上寫:

    魔山老母莫驕橫,

    可知天外有蛟龍?

    強敵手下比高低,

    身敗名裂思量行。

    畢鳳蓮看罷,怒火難消,她不知道這字出自誰手,一連幾天追找行蹤,結果一無所獲。她這個人一向是不聽忠告的,越勸越氣,越氣越恨。她暗下決心,一定要打敗竇爾敦。

    書接前文。畢鳳蓮比武敗給竇爾敦,羞愧萬分,無地自容,決意孤注一擲,做困獸之鬥。她舉匕首接連向竇爾敦刺去,這可氣壞了樹上看熱鬧的那個人。他把樹枝一分,縱身一跳,高聲喝道:「老魔女,住手!」話音未落,他已輕輕落地,如神從天而降,眾人無不驚駭!

    欲知來者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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