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真的很奇妙。
幾天前,他還在為沒有小籠包女孩的消息而哀傷,數天後,他竟能與她同處一車,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短短三天,他的心情像在坐雲霄飛車,忽上忽下、忽喜忽憂。
一下子因有她的消息而開心,一下子又為了被她誤會成色狼而沮喪,甚至昨天他才因為她完全忘了他,對他怒目相視而生不如死,今天卻因她的主動幫忙而快樂得像身處在雲
端。
過去十年來,他的情緒從沒像這三天這樣,起伏得如此劇烈。『「我臉上有什麼嗎?」自從上車後,他就一臉呆滯的直盯著她瞧,在停紅綠燈時,安以喬終於忍不住出聲,「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忘情的凝視被當場逮到,紹篤圻黝黑的臉微微泛紅。
「沒有。」他調回視線,正襟危坐。「沒事。」
從後照鏡自見後座的黑皮,正興奮的甩著尾巴,拚命的想找小毛玩,酷酷的小毛卻對它不屑一顧。「它好活潑呢!」安以喬笑望著它們。「可惜小毛怕生。它啊!自閉得很,除非相處久的人,否則誰也不理。」
紹篤圻轉過頭與小毛對視,雖然它不會說話,但那雙銳利的眼神卻明白的透露出一個訊息——別想傷害我的主人!
小毛對他的第一印象顯然不算太好,想必也很疑惑為什麼主人昨天還將眼前這個男人視為壞人,今天卻又和他有說有笑。
然而,即使兩人已經盡釋前嫌,它仍堅守自己的職責,毫不鬆懈。
「它是一隻相當盡責的狗。」紹篤圻很清楚自己對小毛而言,仍在留校察看的階段。「我想它是因為要保護你,所以才不放縱自己玩樂的吧!」
「真的嗎?」安以喬伸手揉揉小毛的頭。「小毛真乖,不過這裡沒有壞人啊!你可以放輕鬆一點。」
紹篤圻聞言苦笑了下,指指自己。
轉頭見他的動作,她訝然失笑。「啊!對了,我都忘了。」看著他臉上還未痊癒的抓痕,她悶笑著。「這裡有一個大色狼呢!」
舊事重提,他的笑容更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雖然不小心輕薄了她是事實,可皇夭。在上,他真的沒有吃她豆腐的意思啊!
她微挑秀眉。「那你還說小籠包,那是什麼意思?」
「那是……」話到嘴邊,他又吞了回去。既然她都已經忘了,他又何必說出來攀親帶故,說不定到時還會被她認為自己編了這一段故事是別有居心。「因為你長得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喔?」綠燈亮了,安以喬俐落的打檔。「真的很像嗎?」
他點點頭。「很像,非常像。」
「好有趣喔!」她趁空轉頭看了他一眼,雙眼發亮。「我以前聽過一個說法,說在這世界上的某個角落,會有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存在,難道是這說法是真的?我和那個人真的很像嗎?有多像?」
紹篤圻看著她微翹的髮梢、甜美的笑顏,有些失神的道:「幾乎一模一樣。」歲月幾乎沒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除了看起來稍稍成熟了些之外,她看起來就和十年前沒有兩樣。
「哇!」她一臉興奮。「好神奇喔!我真想看看那個人,你能找到她嗎?」
他搖搖頭回應,神情顯得黯然。
「我和她已經有十年未見了。」
「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他落寞的語氣引起她的注意,她小心翼翼的問:「我是不是不該提起?」
「那只是我一相情願的單戀而已。」他看著她,語氣苦澀。
「她可能根本不記得我了。」
「喔。」安以喬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好奇的續問:「那你知道她的名字嗎?她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他說謊。
「連名字也不知道啊……『』車子緩緩停下,她轉頭看他,」那小籠包又是什麼意思?「
「因為她很喜歡吃小籠包。」紹篤圻的語氣變得溫柔,投向遠方的目光像凝視著想像中的某人。「我私底下都叫她小籠包女孩。」
他溫柔的眼神和深情的語氣,讓安以喬心中一動。
在她的生命中,一直都只有寶貝貓狗的存在,愛情對她來說,是不必要的東西,她以往將所有的精神和注意力全傾注在動物身上,從不曾多看周圍的男人一眼。
然而此時此刻,看著他溫柔的敘述關於另一名女子的種種事情,她竟有些心動的感覺。
「你那天看到我,一定很驚訝吧!」抑下忽然急速跳動的心,安以喬笑道:「如果我和她真的長得那麼像的話。」
「嗯。」他將思緒從回憶中拉回,低下頭緩緩開口。「我真的嚇了一跳。」
「不過都過十年了,你還忘不了她,真是個癡情種子呢!」
見他表情沉重,她試著說笑緩和氣氛。
紹篤圻抬起頭,專注的看著她。「這十年來,我每天都仍會想起她,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
那專注、深情,像有千言萬語想訴說的雙眸,讓安以喬有些難以招架。
「喂!喂!」她乾笑著掩飾自己的無措。「你把我當成她了嗎?」
「對不起。」他倏地收回目光,轉頭望向窗外。「到了嗎?」
^o^ ,^o^^o^,^o^ 她說房子老舊,的確一點也沒有騙人。
六樓高的公寓沒有電梯,屋齡估計至少二十年。
「對不起啊!裡面有點亂。」房東陳奶奶抱著心愛的狗兒子——一隻瑪爾濟斯,站在門口向他們連連道歉。
「我啊!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兒子和媳婦留下了很多東西,一直沒時間整理。」 .「沒關係的啦,陳奶奶。」
安以喬這邊看看,那邊翻翻,「我等一會兒幫你整理,很快的,一下子就好了。」、陳奶奶歎了一口氣。「老是麻煩你,真不好意思。」
「別跟我客氣了,」她咧嘴笑了笑。「助人為快樂之本嘛!」
在她們聊天時,紹篤圻將屋內大致瀏覽了一遍。
雖然房屋外觀老舊,但內部倒沒有多大問題,而且采光良好,基本的家電及傢俱也都俱全,加上離工作地點也近,可以說是很令人滿意的。
「如何?」安以喬問道,「可以嗎?」
「如果你要租的話,房租就這樣……」見他點頭,陳奶奶說了個數字。「這裡以前是我兒子媳婦住的地方,他們現在到國外做生意,幾年都難得回來一趟,我不求租金高,只要求一個好房客就夠了。」
房租正好在他的預算之內,他點頭。「我會小心使用。」
一切談妥,簽下租賃契約,付了押金、拿了鑰匙,紹篤圻很快有了新的住處。
他們走出公寓時,已經是下午了。
「你趕時間嗎?」安以喬打開車門,讓小毛先上車。「我得回花店一趟。」
「你去忙沒有關係,我可以自己回去。」
「用走的?」她揚起眉。
她語氣中的戲謔讓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想,只是一趟計程車車錢,我應該還付得起。」
「那好吧!」她坐上車,搖下車窗問:「你什麼時候搬過來?」
「今天晚上吧!」他聳聳肩。「我只有一些簡單的行李,所以可以馬上搬。」
「晚上嗎?」她想了想,點點頭。「我大概九點可以過來幫忙。」
他再度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呃……嗯,你要過來幫忙?」
安以喬發現他每次一驚訝就會開始結巴,忍不住好笑的揚起唇。
「是呀!我答應陳奶奶要幫她整理了,總不能讓你這個房客付錢還得做苦工啊!」不讓他有拒絕的機會,她發動引擎,朝他揮了揮手。「就這麼說定啦!到時你請我吃一頓宵夜當謝禮就好啦!再見。」
待車子消失在轉角處,紹篤圻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開心笑了起來。
^o^ ,^o^^o^,^o^^o^,^o^^o^,^o^ 他的行李一如他所說,真的很簡單,甚至只用兩個行李袋就全部打包完畢了。
天還沒黑,他便已開始動手整理房間,只不過,裡面堆放的雜物多得超乎他所想像,整理起來煞是累人,而安以喬到時,他不過也才整理了一半。
由於堆放過久,物品上面到處都是灰塵,稍稍一碰就漫天飛舞,當他前去應門時,只能用灰頭土臉來形容,就連黑皮也無法倖免。
「哇!」他倆髒兮兮的模樣讓安以喬笑了出來。「你們剛在地上打滾嗎?」
「可以這麼說了。」紹篤圻低頭看著身上髒兮兮的襯衫,苦笑道。
「汪!汪!」黑皮則快樂的搖著尾巴,直繞著她轉。
「我幫你買了飲料。」她提起手上的袋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別忘了我的宵夜喔!」
「沒問題。」
跟著他踏進屋裡,安以喬總算能瞭解他會如此狼狽的原因了。、灰塵在空中不停飛舞,遠遠望去,像是在下灰塵雨。
「嗯,我想我們有得忙了。」她並沒有望之怯步,也不怕灰塵沾染上身,挽起了袖子勇敢上陣,「把握時間,動工吧!」
合兩人之力,他們從晚上九點一直整理到深夜十二點多。
畢竟還是女孩子的心思比較細膩,他搞不定的許多小東西,她很快就收納完畢,而她做不來的粗重活兒,則由他一肩挑起。『兩人分工合作,除了將各種雜物分門別類的收納,裡裡外外也都打掃、沖洗、擦拭了一遍,甚至還幫黑皮洗了個澡。
在寒冷的冬天還要忍受洗澡的酷刑,黑皮無奈的將臉擱在浴缸邊,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們。
「你看!Happy 的臉好哀怨喔!」她略略抬起黑皮的臉,笑得好開心。
紹篤圻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它一直很討厭洗澡。」
「那怎麼可以呢,Happy.」她低頭在黑皮臉上印下一吻,「要洗香香,才會有人愛喔!」
見狀,紹篤圻真恨不得自己能和黑皮交換。
「好了,好了。」沖掉泡沫後,她拿起大毛巾將黑皮身上多餘的水份擦乾,接著倒退三步,「甩身體。」
紹篤圻閃避不及,立刻被甩了一身濕。
他臉上的表情讓安以喬噗時一聲笑了出來,黑皮則一臉無辜的看著自己的主人,還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好事。
「你順便洗澡個吧!」她笑咪咪的看著他。「我來幫H 印py吹乾,等一下就可以出門吃宵夜嘍!」
^o^ ,^o^^o^,^o^ 即使已經過了十二點,夜市依舊人聲鼎沸,人潮絲毫沒有減少的跡象。
逛街人潮將夜市擠得水洩不通,大伙你擠我,我擠你,一個挨一個,排成長長的一條人龍。
「好多人喔!」安以喬嬌小的身軀在人群中幾乎被淹沒。
「你要吃什麼?」
紹篤圻一邊要顧著黑皮,一邊又要注意她,忙碌得很,根本沒時間注意兩旁的攤販。
「隨便。」他拉動繩子將黑皮拉近自己,避過一個不停往前推擠的年輕人。「你喜歡就好。」
「人好多喔!」見他不停抬頭確認自己的位置,安以喬索性牽起他的手。見他一臉訝異,她笑道:「這樣才不會走丟。」
淡淡的紅暈爬上他的臉,為了掩飾自己的害羞,他只好趕快轉移話題。「你要吃什麼?」
「嗯……」她左看右看,「前面有一攤賣的涼面和臭豆腐很好吃,我們去那兒吃吧!
到了攤位前,裡面坐滿了人,他們只好先站在一旁等候。
來來往往許多成雙成對的年輕小情侶,旁若無人的親暱擁抱、說悄悄話,其中一對甚至站在他們面前,忘我的吻了起來。
紹篤圻不自在的別過臉,恰巧與她四目相接,頓時更是尷尬。
「這裡人好多。」他沒話找話說。
「嗯,是呀!」安以喬見怪不怪,對眼前的情侶視若無睹。
「因為明天就休假了嘛,星期五晚上總是有很多年輕學子都會出來逛街。」
「我不太習慣人多的地方。」他無奈的微扯嘴角,露出淡淡的苦笑。「我在南部的老家,過了晚上十點,街上就沒什麼人了。」
「我以前也住在南部一個小鎮,鄉下地方真的比較安靜也悠閒許多我剛搬來時,也很不習慣大城市的喧囂,不過久了就習慣了。」安以喬拍拍他的肩,「你會慢慢習慣的。」
這是這幾天以來,她頭一次提起過往。
紹篤圻壓抑下興奮緊張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問:「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可以告訴我你以前住的是什麼樣的地方嗎?」
她臉上的笑容稍稍斂了下,旋即又綻開來。
「不好意思,我不想說。」為了避免他誤會或是受傷,她連忙解釋,「我在那裡有一些不甚愉快的回憶,那是我不願想起的。」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極力避免想起從前。
十年前的那一夜,父親才剛車禍身亡,安家的元配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帶著大批人馬,趕到母親和她的住處,連夜將她們、趕了出來。
初聞喪父的震驚、傷痛,在眾人不斷的辱罵聲中倉皇收拾行李,當時的屈辱和痛苦,她都不願再憶起。
如今她和母親已有了新的生活,過去的一切,她只想深埋在記憶深處。
紹篤圻明白她說的不愉快記憶是哪樁。
當年那件事,在小鎮上傳得沸沸揚揚,每個人都知道江如蘭母女被安家夫人連夜趕出鎮外。
雖然他沒親眼目睹當天的情形,但透過街坊的耳語,大概可以料想到那天的場面有多麼不堪。
他溫柔的開口,「既然這樣,那就別提了。」
「嗯。」她點點頭。「啊!有空位了。」
在小攤的空位坐下,他們叫了兩盤涼面、兩盤臭豆腐,兩種一人各一盤。
紹篤圻原本擔心她一個人吃不了那麼多,沒想到她個頭雖嬌小,倒是挺能吃的。
「嚇到了?」發現他一直看她,她抬頭笑了笑。「想不到我這麼能吃吧?」
和他相處一天下來,安以喬已經大概摸清楚他的一些脾氣,知道他有什麼話都寫在臉上,卻極少開口說出來,簡而言之,就一個悶葫蘆。
「你喜歡的話就多吃一點。」紹篤圻把自己那盤臭豆腐推到她面前。「我的也給你好了。」
「哇!」她睜大雙眼,「你當真以為我那麼會吃呀?我吃不了這麼多的啦!」她忙又把盤子堆了回去。
隨後,兩人默默無言的繼續進食,過了幾分鐘,她才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耶!」
整整一天的時間,她完全沒想到這個問題,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她對他的認識其實是很少的。
她只知道他從南部上來,養了一隻叫H 印py的黑狗,暗戀一個綽號小籠包的女孩長達十年,其他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而她竟與和陌生人沒兩樣的他,同進同出了幾乎一整天,要是季芳知道,肯定又要罵她天真、不解世事、沒有危機意識,簡直是找死。
季芳一直對她的天真很感冒,覺得她太單純、太容易與陌生人友好,也太容易相信別人。
甚至有一回,她借了一千塊給一個在車站向她哭訴行李被偷的老人,季芳還氣呼,呼的罵她哪一天被賣了都還替人數鈔票!
她也知道好友說的都有道理,但她不喜歡處處懷疑別人,看到陌生人就先預想他會對自己不利。
這個社會已經太冷漠了,不只是對動物冷漠,就連人與人之間也是一樣,每個人都互相防備,每個人都自掃門前雪,禾管他人瓦上霜。
她不喜歡,也不願意成為這樣的人,說她天真、單純,甚至愚蠢都好,至少她選擇了自己要的生活態度。
「你到底叫什麼叫名字啊?」安以喬含著筷子看他。「只有你知道我的名字,這樣一點也不公平。」
「我姓紹。」
「耳召邵?」
「不是,是糸字旁。」
「這個姓很少見耶!那名字呢?」
「篤圻。篤定的篤,所是土部再一個斤,稱斤論兩的斤。」
「紹篤圻……」她放下筷子,甜笑著朝他伸出手。「幸會,我是安以喬,很高興認識你喔!」
他微微一愣,旋即會意的笑開來。「很高興認識你,安小姐。」
她握住他的手猛搖一陣,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了出來。
「汪!」黑皮不識相的打斷這美好的一刻,「汪!汪!」它抬高前腿趴在她的腿上,想偷襲桌上的食物。
「不行。」安以喬趕在它的舌頭伸出來前,連忙將食物端起。「下去!」
黑皮先是低嗚了一聲,旋即乖乖的坐下,並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們。
「你不能吃這個,這對你的身體不好。」紹篤圻摸摸它的頭,像在對小孩說話一般。「黑皮乖喔!」
見狀,安以喬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了?」
一人一狗同時用無辜的眼神看她。
「沒、沒事。」她搖搖手,埋頭繼續吃東西。
雖然平時她也常對著家中的貓狗說話,但看他一個大男人煞有其事、語調溫柔的這麼做時,還是讓她忍不住直想發笑。
吃完宵夜,他們又在人擠人的夜市中逛了一圈,真才打道回府。
安以喬提議要先送他回去,雖然他已搬到附近,可仍是有段距離,但他卻堅持要看到她進家門才安心。
「我有黑皮保護,我們可以自己回去。」他認真的道:「你只有一個人,又是女孩子,應該是我們保護你回家。」
他的體貼讓人窩心,這是她第一次覺得有被呵護的感覺。
這些年來,她們寡母孤女,無人可以倚靠,為了求生存,不論何事她都一肩挑起,一手包辦。
久而久之,她都快忘了自己其實不過是一個嬌小柔弱的女性,也忘了被保護,被呵護的感覺是什麼。
這是她這麼多年來,頭一次有這樣的感受,對他的好感忍不住又提升了一些。當她停好車,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安以喬看看表,提議道:「不如我的車子借你開回去,你明天再還我,不然現在這麼晚了,一個人很危險的。」
她的信任雖讓人開心,但紹篤圻還是拒絕了。「我坐計程車回去就好。」
「那我幫你叫計程車。」她拿出皮包東翻西找,找出一張名片,一連播打手機,一連向他解釋。「這是我之前參加活動認識的動物義工。」
十分鐘後,計程車來了。
「你先進去吧。」紹篤圻體貼道,「我看你把門開上了再走。」
她乖乖的依言照做,進門後透過卷鐵門上的觀看孔,看著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