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在兵部尚書府,忽然接到綠袖的來信,情知有異,連忙打開一看,信上寫著:「小姐:蘅先公子極可能是王爺家失蹤十九年的-珩二世子,有人要害他,他有危險!我過去王府別邸,請您快過來!遲一步,就來不及了! 綠袖」
接到這樣的信,雷-臉色大變,綠袖早先就曾把永蘅光至王府目的告訴了她。她雖不知寧夫人之事,但已可推測一點端倪。連忙告訴-沂,要他請世子幫忙。接著,因為擔心著綠袖孤身前往,便帶著幾名侍從,先趕往別邸去了。 ——
見他們神色匆忙,面色凝重,已覺不對勁-沂將——拉至外頭,將永蘅光至王府的原委,簡單對——說了一遍,心中念著雷-和綠袖的安危,說完後,立刻-馬,追著雷-到別邸去了。 ——
聽了-沂所言,猶不敢相信。半年多前,王爺要他尋找他的弟弟,他一直都-記在心,商總管是他最信任之人,便托他代尋。接到未查獲下落的報告,心裡好生失望。下午商總管對他報告,已經尋到二世子下落,他大喜過望,本想等過幾日王爺回邸,便要一起探-竹情山莊,迎永蘅光回王府。
他從-沂口中得知,自己極為喜歡的琴師『莫蘅』,竟便是苦尋不著的親弟弟,心下大為激動。府中雖避諱此一話題,但他一直知道自己有個弟弟。
記得自己二三歲時,曾經和母親前往別邸,一同拜-美麗的寧夫人,和尚在-褓中的可愛幼弟。只是當時年幼,不記得寧夫人的臉——和永蘅光都長得像各自的母親,不像王爺,是以他見了永蘅光,並未認出他卻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只知道自己和他特別談得來,特別有親切感。有一陣子,甚至有股認他為義弟之念頭。哪想到他竟是自己的親弟?知他有危險,立刻帶著侍從們,往別邸去了。
三個人在別邸前聚在一起,此時雷-已經問明別邸的侍衛,綠袖和永蘅光的去向,三人便一起追將過來,所幸在千-一發之際趕上了。 ——
見到商總管,又見到在一旁受了傷,倒在一旁的永蘅光和綠袖,再笨也猜得出來,傷害他們的便是商總管!
「商叔叔,你……你竟然……」——嘴唇-抖,心下震驚不已,無法相信自己最信任的商叔叔,竟就是要殺害自己親弟弟的人!
商總管只是默默望著他,不解釋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商總管忽然舉起手中的短刀,往自己的頸子落下,被一旁的侍衛一把奪下,只擦傷了皮膚。
永蘅光望著商總管和——,緩緩開口道:「商總管,你……你別自責,我雖受了傷,但是……但是還未傷到性命,你也不用……自殺謝罪啊!世子……你別誤會,我……我從別邸回來,被……被強-襲擊,是商總營救了我的,別……別冤枉了他……」 ——
愣了愣,永蘅光轉頭對著綠袖道:「綠袖,那強-……-得很,是商總管……救了咱們,對不對?快向——世子解釋一下,別讓總管……蒙冤……」
綠袖當然知道永蘅光的用意,方-初見他二人,商總管未立即下手殺害。後來二人逃走後,雖被追上,但尋到二人之際,並未痛下毒手。見到二人依依情-,最後竟打算作罷,足見他的心地其實不壞,只是護主心切,是以才不擇手段要除去他們。商總管若真是十惡不赦之人,他兩早已沒命,焉能等到世子他們前來?
她和永蘅光心意相通,見他神色,雖然這麼說違反自己心願,還是點點頭,道:「世子,阿蘅說的是真的,您別誤會商總管了!」
商總管呆呆地望著面前的永蘅光及綠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腦袋轟轟作響,聽到永蘅光斷斷續續說道:「商總管,請過來,我還沒……還沒……向你道謝……」
商總管跌跌撞撞向前,來到永蘅光身前,永蘅光示意他蹲下,低聲道:「商總管,就當你發現了……琴師就是永蘅光,要——要跟我說真相,我卻……遇到-佟J雷幽敲礎…那麼信任你,別讓他傷心……?
商總管聽到永蘅光的話,幾乎無法相信,呆立在場。雷-在旁聽得一清二楚,知道永蘅光的心意,伸手招來商總管的四名屬下,道:「帶商總管回去療傷吧,接下來我們就交給處理吧!」
四名漢子對商總管忠心耿耿,原本以為總管的陰謀被發現,多半是沒有活命希望了,卻沒想到,他們所要追殺的對象竟不計前嫌,不但未說出他們的陰謀,反倒還掩護商總管!心下大為感激,又是敬佩,又是-愧,向永蘅光行了一個禮,道:「二世於保重!」四人便扶著商總管離開了。
商總管離去後,永蘅光方-安下心,望著綠袖輕聲說道:「我……倦了,我想睡了……」他受了傷之後,元氣本已大-,又經過一段驚險的逃亡路程,自是極為疲累。話尚未說完,便閉上眼,沉沉地睡著了。 -
沂見永蘅光受傷,不宜上馬,伸手招來一名侍衛,吩咐他駕一輛馬車來,接著,幾個王府侍衛抬著永蘅光,上了車朝別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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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到了別邸,侍衛抬了永蘅光進入-房-,一堆侍女忙上前給他換上乾淨衣裳。 ——
早吩咐其他侍衛飛快前往延請大夫,沒多久,大夫便已到來。
那大夫看了傷,粵嗣},並將傷口敷了藥,說道:「世子放心,這位公子外傷不重,敷上這『花蕊石散』,可將血化為黃水,兼可止痛,不一日便可收口-傷傷及臟腑,雖不甚輕,幸好並未傷到要害,對生命無妨-,服下這帖『活瘀止血湯』即可。若仍有唾血嘔血之情形,乃因血聚集於胃中,再加上川厚樸一錢半,用-汁炒了服下。約莫休養個十天半月,便可痊癒!」
聽了永蘅光的傷勢並無大-,大家這才放了心。
雷-見綠袖神情極為疲憊,婉言道:「綠袖,已經沒事了,去歇息一會兒吧!」
綠袖搖搖頭,道:「我——我不累,我想留在這兒。」她雖說自己不累,但是卻忍不住打了幾個阿欠。
雷-見了她如此,哪肯讓她繼續熬夜,綠袖雖不想離開永蘅光,但在雷-堅持下,也只好到房間歇息。她心力交瘁之下,躺下去沒多久,便沉沉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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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剛安頓好綠袖,-沂便來尋她,二人一起走到外面,準備商議如何向——說明,並通知永蘅光之事,卻見一位侍女跑了進來,向著-沂道:「-公子,外面來了一位道姑,說有急事相找,此時正在前廳裡等二位呢!」
雷-知道那道姑必是凌梵無疑,忙道:「沂哥,倘我猜想沒錯,來-的必是聆音觀的凌梵這姑!此時已是深更半夜,她必有要事,咱們快去吧!」
二人忙到了前廳,見一個白衣纖長身影,果是凌梵!
雷-一見了她,忙問道:「道姑怎找得到這兒?是不是薰光姐姐那兒有事?」
凌梵歎口氣道:「唉!沒錯,正是阿薰那出了問題呢!事態緊急,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自從你和綠袖離開,薰ㄚ頭三番二次派人送信,打聽阿蘅何時回山莊。上次接到阿蘅說,要六月十五過後,方能回來,我已經在擔心,時間過長,薰丫頭會不會起疑。果然,今天下午接到薰丫頭的信,說時間差不多了,明兒個要來接阿蘅回去,我忙派人去王府找阿蘅和綠袖,想通知你們一聲,但聽到小道僮回報說,阿蘅、綠袖和你們都不在,本該等明兒大清早再來尋你們,但心中甚為不寧,一算之下,卻是阿蘅的血光之兆!我忙下了山到王府去打探,尋了好些地方,幾經波折,好不容易才知道你們在這兒!唉,阿蘅可還好?」
雷-道:「道姑真厲害!」蘅光公子剛剛受了傷,王府世子送他來這裡療傷呢!」
凌梵問道:「阿蘅果真受了傷?可嚴不嚴重?」
雷-道:「您請安心,蘅光公子已經請大夫看過,敷了藥,沒有生命的危險!」
凌梵皺了皺眉,道:「唉,阿蘅的傷,卦象雖凶,卻是凶中帶吉,必能化險為夷,我擔心的是如何向薰ㄚ頭啟-哩!她……唉!」她歎了口氣,便不再說下去。 -
沂奇道:「坦白向薰光說明,蘅光是為了追查山莊被歹人闖入的真相,而到王府調查,不就好了?」
雷-道:「不行呵!沂哥,這麼一來,就會牽扯上商總管之事!方-你也聽了蘅光公子所言,他不願意讓世子知曉商總管之事,若是說出真相,那就有違蘅光公子的心意了!再加上蘅光公子是瞞著薰光姐姐出來,現在出了事,薰光姐姐就會曉得,道姑、綠袖、還有咱們,是聯合騙他的! 」
凌梵道:「我不擔心阿薰知道我幫阿蘅的事,只是阿薰她……唉!現在還不是讓她知道的時候,其中緣由,目前我不便透露!唉!我唯一能夠說的,是現在-不能讓阿薰曉得,唉!她—— 」她連連歎了幾口氣,雷-見凌梵的模樣,知道必有-情,也不便追問。
雷-道:「那依道姑所言,要如何向薰光姐姐說才好呢?薰光姐姐既已起疑,我們又不可能把蘅光公子留在這,待傷好才送回去呀!何-,蘅光公子是王爺家的二世子,這件事,也不能不對薰光姐姐說啊!就算我們不說,-世子和王爺王妃,將來還是會去山莊找薰光姐姐,商議蘅光公子之事的呀!」凌梵道:「阿蘅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世了麼?」
雷-道:「看他的樣子,應該是知道了。」
雷-見凌梵道姑一點也不吃驚的模樣,似乎早已知道永蘅光的身世,便開口問道:「道姑知道蘅光公子的身世?」
凌梵歎口氣道:「我早就知道啦!只是因為我答應過芊芊,不能告訴阿蘅,所以當阿蘅說他要離開山莊來王府之時,我才沒阻止!只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現在阿蘅的身世已明,對他來說,也未嘗不好,阿薰這ㄚ頭十分明理,也十分尊重阿蘅,理當不會有問題!如今要商量的,是如何向阿薰解釋,阿蘅為何會受了重傷回去呀!」
雷-和-沂雖不知凌梵道姑為何不願向永薰光說明真相,但猜想著,以永蘅光的個性,也不會願意讓永薰光知道,於是三人便仔細地商議,要如何向永薰光說明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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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前一天過於疲-,逃亡過程又耗掉極大心力,到了第二天已時,綠袖方悠悠醒轉。一睜開眼,見雷-在她床邊,綠袖慌忙要起身來。
雷-按住她的肩膀,道:「你昨天一定累壞了,再歇歇吧!」
綠袖搖頭道:「我……我不要緊的。阿蘅他呢?是不是已經沒事了,我想要去看看他!」
雷-望著綠袖道:「蘅光公子已經回竹情山莊去了!」
綠袖驚道:「回去了?怎麼……會這樣快?那薰光小姐不就會知道,阿蘅他是偷溜出來的麼?」
雷-道:「唉,因為昨兒事出突然,薰光姐姐似乎起了疑心,所以不得不快把蘅光公子送回山莊去!」
雷-把昨兒凌梵道姑來-之事,告訴了綠袖。說完後,又說道:「你放心,沂哥還有世子那兒,都已經商量好,只說蘅光公子和你接到薰光姐姐來信,怕她擔心,便從聆音觀下來,在回山莊途中,卻遇到-佟8漲墒雷硬溜了蘅光公?
是王爺家二世子之事,正要去山莊拜-,路上碰巧救了你們,因蘅光公子身受重傷,便先帶他到別邸療傷。一問之下,才知他即是世子苦尋不著的弟弟!本要等你醒後再一同過去,但因王爺王妃急於找薰光姐姐,所以剛剛沂哥、世子、同王爺王妃,便一起送他回山莊去了!」
綠袖沉默了半晌,她和他,竟連再見都來不及說麼?心下十分傷心,默不作聲。
此時別邸的持女端來午餐,緣袖默默到桌前坐了下來,吃了幾口,就搖頭不吃。雷-請侍女們退下,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綠袖,昨兒到底是怎樣情形,可以告訴我麼?」雷-關心地望著綠袖。「你我從小…塊兒長大,就像是我的親姐妹一樣。該說與不該說,我自有分寸,你放心罷! 」
綠袖知道雷-為人,不該說的絕不多說,便將她如何遇到王府的老——,又如何知道寧夫人的故事,進而推測出永蘅光便是王府二世子,察覺他有危險,一路追趕,如何遇到商總管,商總管如何想除去永蘅光,二人如何逃亡的經過,除了永蘅光和她吐愛意那段——一五一十地向雷-說了一遍。
綠袖說完後,望著雷-,道.:「小姐,蘅光公子他不希望-世子知道,是商總管要害他,請千萬別告訴他啊!」
雷-笑笑,道:「我曉得,雖然蘅光公子那麼說,-世子還是有點疑問。我曉得他的心意,所以今早任他如何想找你去問話,我也不讓他吵你!真難得蘅光公子的氣量這麼大,商總管想害他,他竟不埋怨,還替他掩飾,這等胸襟,世所少有!我就是知道他的用意,所以沒有拆穿啊!不過,這也太曲折離奇了,真沒想到他竟然是王府世子!真像是傳奇裡的故事呀!」
雷-說完,輕輕拍了拍綠袖的肩,道:「咱們明天就要啟程回綿竹去了!臨走前,咱們就一起去一趟竹情山莊吧!你和蘅光公子相處了這麼久,要走了,也
應該去打聲招呼呵!」
綠袖木然地點點頭,低下頭,回了聲:「好。」
她雖如此說道,但心裡一酸,眼淚便要掉了下來,她趕緊拿起杯子假-喝茶,淚珠兒掉在杯裡,茶嘗起來好苦,好澀啊!
雷-見她神色不對,關切地問道:「綠袖,你還好麼?若是仍覺得疲倦,咱們就晚三天出發,讓你多休息一下,好不?」
綠袖勉強笑笑,道:「小姐,我沒事的!只是昨晚受了驚嚇,作了好幾次惡夢……」她說到這兒,眼眶又紅了起來。
雷-見她一副欲哭的神情,雖然心中覺得不對勁,但綠袖從小到大,什麼事都會跟她說,自已明-她的個性,也不是個會隱藏心事的姑娘,以為她是驚嚇太深,柔聲安慰她道:「別怕,現在安全了,不會有人傷害你的!一切都過去了!嗯?」
一切都過去了?是的,她的愛和她的心,也就這麼留在這裡,再也尋不回來了!她在心底苦澀地想,卻仍強-作笑顏,對雷-道:「我知道,謝謝小姐關心。」
雷-扶她上了床,幫她-好被子,點上安息香,道:「綠袖,你安心睡吧!點了香,心情會平復點,就不會再做惡夢了!」
綠袖溫順地點頭,雷-又安慰了她好-會兒,方-帶上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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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出去後,綠袖從床上坐起,眼淚不停掉落。
她多不想回去啊,她多想和永蘅光在一起,二人永遠在一起彈琴,在一起談天。但是雙方的身份差距太大了,叫她要如何是好?
她不是沒想過,就這麼留下來吧,依雷-的個性,不會阻止自己與心愛的人-守在一起,反倒還會高高興興地鼓勵她留下,搞不好還不肯帶她回家,可是,她真能留下麼?
法律-定,平民與皇族不能通婚,更何-她是奴籍出身!就算她能嫁給永蘅光,最多也只能當偏房而已!她不是在意自己有沒有名份,也不是在意自己的出身,她可以為永蘅光做一切事情,可以為他犧牲生命,但是,她真的能夠嫁給他嗎?
她知道得很清楚,依永蘅光的個性,倘若真娶了她,是不會再娶別人了!可是,他是王爺家的二世子啊!如此顯赫的家世、地位,有多少好人家的姑娘想要嫁入王府?又不知有多少千金小姐想嫁給他?就算永蘅光堅-不娶,-於種種因素,他能由自已作主麼?就像是王爺與寧夫人,這樣一對只-鴛鴦不-仙的神仙眷侶,王爺終究還是迫於母命,被迫娶了米夫人啊!王爺王妃的命令,他能違抗麼?到時,她要眼睜睜看著地為了自己,陷入兩難的困境嗎?
綠袖倒在床上,心中充滿無奈與悲傷,她從來沒怨過自己的出身,從沒怨過自己只是個小侍女,更從沒攀上枝頭變鳳凰的想法,可是,她能怎麼辦?她是真心的喜歡著他啊! 她只要他幸福,只要他快活地過一輩子,她不要他為難,不要他痛苦,不希望他有不愉快的事情啊!更不要眼睜睜看著他為了她傷神,為了她而與王爺王妃發生爭執啊!
止不住的眼淚,從她面頰上,一顆一顆地滑下,掉下,像成串斷線的珍珠,像燃燒著的紅燭。
『-炬成灰淚始干』,-燭的淚,燒完了,也就沒有了!而她的眼淚,卻是這樣汨汨不絕,怎樣也停不住阿!
☆☆☆
第二天,綠袖隨著雷-和-沂,一同到了竹情山莊。
到了山莊,永薰光一臉凝重地出來,雖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的招待,可是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很亂,雷-和-沂見永薰光如此,知是為了永蘅光之故。一向相依為命的弟弟,也許就要離開自己身邊,這事來得如此突然,也難怪她會如此。
雷-與-沂見-,不便多留,便向永薰光道別,臨走前,綠袖鼓起勇氣,向永薰光道:「董光小姐,我……我可以去看看蘅光公子麼?」
永薰光答道:「好啊!這些日子也多-你照料他,他在東-房歇著,尚未醒呢!你去吧!」
綠袖點點頭,朝東-房而去。
到了束-房,只見荷香正在永蘅光房-幫他煎藥,綠袖走近床邊,望著永蘅光,見他一臉病容,兀自昏睡,擔心地問道:「姐姐,蘅光公子他沒事吧?」
荷香輕聲道:「公子從回來後,就一直昏睡,尚未醒呢!不過王爺請御醫來過,御醫說,公子的傷不妨事兒,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過於-累,才會一直昏睡。凌梵道姑也來過,說話也相同,妹子不要擔心!」
綠袖-言,方-放下心。
荷香是個聰明的姑娘,見綠袖似乎有話想說的表情,開口道:「妹子,我想出去一下,公子麻煩你照管一會,我去去就回來!」 說完後,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荷香走後,綠袖在床邊坐了下來,手輕輕撫著他的臉頰,默默地注視著他,輕聲道:「阿蘅,我走了,再也不能跟你在一起喝茶彈琴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不要再到處冒險,別讓薰光小姐擔心……」
她自袖口掏出一條帕子,輕輕放在他的床邊,望著他,輕聲道:「阿蘅,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再繼續望著你,我會……我會走不了的!阿蘅,你自己好好保
重——以後你會遇上比我更好的姑娘,你的個性這麼善良,這麼溫柔,一定會過得很幸福,你一定,要過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她說著,眼淚掉了下來,低下頭,輕輕吻了他的面頰,他的唇,一會兒,終於下定-心,擦乾了眼淚,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門。
☆☆☆
永蘅光醒時,已是三天後。
他睜開眼,只見永薰光正擔心地在他床前守著地。
「阿蘅,你總算醒了!永薰光又驚又喜地望箸他,一眨眼,淚珠便掉了下來。「我好擔心啊!」
「薰姐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永蘅光勉強笑了笑。「這是哪裡?」
「這事東-房啊!」永薰光拭去淚珠,道:「你這孩子,可讓我擔心死了! 出去養個病,居然受了重傷回來!害我好擔心……好擔心!你會不會也像他一樣,永遠不回來了——」永薰光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姐姐,我不要緊的!」永蘅光輕聲安慰著她。「你瞧,我不是回來了麼?」
永薰光擦擦眼淚,微微一笑,道:「嗯。」
此時藥已煎好,菱香捧上藥碗,永薰光忙端給永蘅光喝了。
永蘅光皺著眉頭喝完,道:「姐姐,綠袖還在別邸麼?我想見她,姐姐派人請她過來好不好?」
永薰光撫著他的發,道:「傻阿蘅,你昏睡了這幾天,她們早出發回綿竹去了!」
「什麼?她……她回去了?」他聽到這消息,一激動之下,氣血翻-,頓覺頭暈,眼前一陣發黑,過了一會兒工夫,才好了些。
「怎麼可能!我……我要去找她!」他說著,便想下床,但他剛受傷,又失血頗多,怎可能下得了床?才剛掀開被子,便無力地倒下。
「阿蘅! 別激動呀!」永薰光見他如此,慌了手腳。「她們出發幾天了,以你現在的身體,怎麼出門呢?就算你去追,也不知道她們已到了哪裡呀!」
永薰光畢竟是聰明人,那日綠袖來道別之時,雖覺她神情有異,但那時永蘅光剛受傷,自己也沒料想到他的身世這麼快便被查出,頭腦正一片混亂,便沒細問。
永蘅光昏睡期間,她只要有空,必守在他床前,他多次-語,都被她聽在耳裡,什麼「你不要傷她,她是無辜的! 」「綠袖,你走罷! 別管我!」心下早知,永蘅光此次出門,-情並不單純,必發生了不少事情,-不是像凌梵和-沂——說的,只是她不好戳破而已!此時見永蘅光的神情,心下便猜出七八分,一雙眸子凝視著永蘅光,道:「阿蘅,你喜歡綠袖,是不是?」
永蘅光點頭,眼神堅定地望著永薰光,道:「是的!我喜歡她,我一定要娶她,除了她,誰也不要!」
永薰光道:「她是個好姑娘,姐姐也不反對,可是……可是你的親生爹爹那……」
永蘅光道:「我不管誰反對,我這一生,只愛她一人!她對我來說,比生命還重要啊!沒有她,我哪活得到現在?我……我……」他傷還未好,說了這一會話,已然神情疲憊,完全只靠一口氣撐下去。
永薰光見他不顧自己的傷,執意要去尋綠袖,雖然不明白其中緣由,但與永蘅光相處多年,知道他和綠袖之間的感情一定很深,否則不會這樣,這種心情她明白,但永蘅光這模樣,又要如何出門?忙安慰他道:「阿蘅,你別心急!安心養傷罷!等你傷好了,姐姐立刻帶你到綿竹去提親,好不?你這樣子,讓她知道了,她會心疼的!」
永蘅光雖想立刻去找綠袖,但他真的無法起身,藥中又加了安神藥,藥力已開始發揮,他只覺一陣-意襲來,勉強點點頭,道:「一言為定,姐姐,你一定要帶我去,不可以食……」話未說完,他便昏昏沉沉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