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沙與山莊接應的人碰到影珠,影珠笑著向他打招呼,影沙一臉戒備,說她不在月影宮,跑出來做什麼?而且還帶了如此多人。
影珠一臉的笑,很嫵媚,歲月,在她臉上刻下嫉妒的色彩,「你認為我想做什麼呢?這些年宮主根本不管事,只有影華那個傻瓜才一心為她操勞。」
「這是作屬下的職責。」
「什麼職責?她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天下的好事全被她一人佔盡,憑什麼?!」如此偏激的話影珠好多年沒說,影沙也好多年沒聽到,影華與影曼出事後月影宮留她坐鎮,看來她是有動作,也是有備而來。
「我才不像影華那麼傻,最後落得那般下場,」
「你在為自己的背叛找借口,你與影曼是一夥的?殺死她的是你?」
影珠搖頭,嘖嘖有聲,經過這些年,他們這些人的武功,在江湖上均屬頂尖,影珠若脫離夜心門下,也是一代女魔頭,可惜,叛宮者死,她也不會離開月影宮,相較自己離開,她還不如除掉敵人,自己得到它,可以想像,夜心就是她所謂的敵人。
「我才沒殺死她,是她自己笨,我還以為她多聰明呢,十年磨一箭,結果死於非戰之罪,不過,她到是讓我順了一口氣,殺了俊傑讓你尊愛的宮主大人很傷心就是了。」
是影曼殺了俊傑?所以,姑爺當初才說影曼叛教?影沙相信影珠此時說的話,人在最得意的時候說的話,一般都是真的。
「你說她多蠢啊,就那麼等不及中那個男人的圈套設計陷害姑爺,姑爺最終沒讓她得逞,宮主與姑爺的感情也沒半分損傷,你天天跟在他們身邊看這對夫妻,心裡也不好受吧?原來,還是我最沉得住氣,影曼怕是要瘋了。」
「沒想到她這麼悶騷,被引誘就中招,還殺死墨玉蘭。」
他?『她』?影珠此時一口一個他,她知道那個人是誰?而且很可能,現在也受命於對方?天下還有誰有這種本事?無非就是那幾人。
影沙知道他要謹慎一點,越是此時越不能出錯。
照眼前看,影珠敢得意的站在他面前說出這許多秘密,就是大局已發生驚天變化。
「那個他是誰?」
「哈哈,我當然不可能告訴你,遊戲還沒到最後呢,我要讓你猜,猜到死還在那裡猶豫。」
「那你現在要做什麼?」
眉一挑,「抓了你,關了你,讓你尊愛的宮主失去所有的支持者,老實說,是她身邊不愛帶人,才弄得今天孤家寡人的地步,除了你,她一無所有了。」
「你帶著整個月影宮叛變?不可能,影華手下如此多年,宮徒多為忠心!」影沙不信。
「忠心也要看還有沒有命在,死忠愚忠,自然是送他們見閻王,你不知道,昨個拿人鮮血澆灌老宮主的金菊花,那金菊花喝飽了血,今日開出的花,竟然是血色的,花香全變成血腥味,你說有趣不有趣?好大一片,紅似火。」
「就像那個石蒜、彼岸花、鮮紅似火的曼珠沙華,生長在墓地群裡的死亡之花,那可是黃泉路上唯一的芬芳,唯一的風景線,真是美啊……」影珠彷彿那美景在前的展開手,「火紅的地毯與天連成一線,你猜我想到了誰?哈……你一定想不到,就是你尊愛的宮主大人,清冷、妖異、對,它們就是你尊愛的宮主大人,石蒜花會引魂,你也逃不脫,哈哈……」
「你瘋了,你殺了多少弟子?多少自己的門人!」
「我沒瘋!瘋的是你們!宮主之位,該在我們四人之中產生,憑什麼就她直接被選中!不公平!老宮主死了,我仍要罵她,咒她,恨她,她不公平!所以才死在玉無痕手裡!」
「你亂說什麼!」影沙一直在尋找機會。
但四周都被圍起來了。
「哈哈,我亂說?老宮主就是被玉無痕設計死的,你沒想到吧?我既然喜歡他,就會偷偷關注他做的一切,他喜歡宮主,想帶她走,宮主卻為恩情不會離開老宮主,老宮主有生之年不會離開月影宮,玉無痕就讓老宮主死!」
「你以為月影宮可以困住玉無痕三年?你不是也知道那個男人不簡單?」
「你知道的我不重複,但我告訴你,收好你的心,你比影華聰明,我們的姑爺,不只不喜歡別人對宮主的窺視,暗下一絲心動也不喜。」
「哈,他會將你送到老遠的地方,比如說宮主對老宮主比對他注意多,他就會送老宮主到最遠的西方,與宮主再見不到面,哈……」
「你就在這裡發瘋,瘋夠了,趁早回頭!」
「我沒瘋,瘋的很快就是他們,他們完蛋了,你以為他們夫妻武功那般深不可測,不到最後,我會背叛?他、們、大、勢、已、去、了!」
「不只月影宮,還有山莊,已經全在那個男人的掌握中。」
「我現在才知道,島會沉,是那個人做的,他們回中原,是那個人『需要』。」
「整個中原,宮主與姑爺,根本已經寸步難行。他們只有倆個人,哈,你說他們將面對什麼情況?這就是逍遙十一年後該面對的殘酷!」
「所以說這個世界是公平的,公平的,他們也有這天,可惜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還沒醒。」影珠已經完全陷入她的瘋狂,她的激憤,壓抑了十數年的戾氣一次全發出。
影沙暗叫不好,影珠卻還在說,說正好影曼死了,人家才找她合作。
笑影曼忍十一年,暗下為人做牛馬十一年,不如她幸運。
影曼之前做的一切,全由她接收。
影珠將影沙抓起來,又是箭陣,影沙卻沒有無痕與夜心的輕功。
然後,影沙感覺全世界都變成了一張黑色的網,將整個天下網得密不透風。
是真的快成事了吧?
影珠都如此囂張了,南宮殘是真的快成事了。
還是南宮殘,只有他。
玉冥是太子,卻得不到影曼當初臣服。
姑爺手中的古羊皮由樓蘭傳入,那是樓蘭王針對姑爺所為,就算已得皇位,還是要除去這位留在中原的皇弟。
那麼。
一切都如此悄無聲息的完美了,南宮殘還一直在等待什麼?只是捉弄嗎?
他幾乎可以想像這個男人,坐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端著一杯茶給方對一個驚嚇,然後說:「這裡屬於我了。」
黑壓壓的天。
無痕與夜心離不開那茅舍了,至少他們沒打算讓雨水打濕衣裳。
無痕靜悶了,「怎麼說?」
「你真的生氣啊?有必要嗎?至於他們,是要夜心閉上眼睛的問題嗎?」夜心提著裙角坐在床邊,四下看了看,無痕慪的是她的態度啊,好像什麼她錯一次他錯一次抵消了似的,她明知上次聖女壇的事,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這不是無理取鬧麼?
「不好!無痕你看見是誰帶走紫芯?」夜心聞到那種香味,玉冥先前拿出一顆藥丸,說南宮殘、誰人碰她一下都會立刻死亡的香味,紫芯這裡也有這種味道,當時玉冥卻在她面前,也就是說無痕來此之前,玉冥便來過了?
且無痕此時不提此事,就是紫芯沒向他提起。
紫芯與玉冥結成某種契約嗎?她不是不喜歡玉冥?
唯一的利處就是……南宮殘!
不好!夜心站起來。
無痕卻坐下,「晚了,等到人明白過來,自然是晚了。」
然後他們靜靜的不出聲,無痕又開始瞪夜心,他們的問題都還沒解決呢,紫芯同玉冥會面,也沒什麼壞處,至少比在南宮殘身邊讓人安心,而且,不管紫芯與玉冥達成什麼協議,只要與南宮殘有關,玉冥他,都會說話不算話。
因為玉冥在天下人面前說諸葛嵐死了。
將紫芯交給南宮殘,就是逼死自己。
還有一點。
無痕與夜心在等,今個他們突然覺得好孤單,突然發現,身邊總跟著人的他們,好寂寞孤零零。
彷彿連風與空氣都是寂寞的,好詭異。
這種感覺,比南宮殘當初與他換魂更不好,不妙。
銀白的身影對著窗外襯雨的綠葉。
四周響起葉片吹出的尖銳之聲,然後,那茅舍彷彿被人用劍砍了似的,四分五裂,無痕與夜心背靠背站在木地板上,銀線雨絲擊打在他們頭上彈跳開,雨越大,在他們身邊形成越大的銀霧。
無痕與夜心只是背靠著,這對這些人毀房子讓他們淋雨似乎並不感興趣,然後他們看到對方手裡的金算盤珠子,金帳本、金筆、金印。
這就是財神爺諸葛嵐旗下傳說中的四大掌櫃,果然夠氣派。
他們捧了銀盒,那如玉冥所說,是諸葛嵐答應給紫芯的嫁妝,當初諸葛嵐幾乎只是一句笑談,他們卻說主子說出的話便無更改,諸葛府所有家產地契商冊全在此。
他們是送財麼?一臉戾氣。
指責自家主公是死於無痕夜心夫妻之手,只為謀財。
無痕咯咯瞭然的笑,他們被計設了哦。
真的全是騙局。
他與心兒的報應真來了,安逸十一年,該付出代價。
不在乎,天地間只剩下他們也不在乎。
但是,「真的,好寂寞……」似乎,被所有人背叛了呢,所有、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