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心有些苦惱的看著南宮殘,似乎緊了一點,其實就這樣穿也可以,但若將腰袖松上半寸,就更有無痕向來的鬆散閒懶之態。
夜心讓南宮殘換下來,「再改改就成,還是很美麗的樣式。」
南宮殘有些緊繃,有些僵硬,有些期待,卻壓抑下所有,端著茶,「嗯。」輕輕的應了一聲。
衣裳,被影珠拿下去,夜裡,向來拿刀劍的影珠,手裡繡針細錢穿引,原來,影珠還會做這些事啊。
影沙由她門邊路過時,輕哼了一句。「你對他還沒死心?」
「月影宮有那條讓我死心的宮規嗎?玉無痕一輩就要宮主一人嗎?身為皇子他不會納妾嗎?若成為他的側夫人,我一樣服侍宮主,這有什麼不好嗎?」影珠抱著那件衣裳挑釁。
「不知死活。」
影珠不出聲,她到要看看誰不知死活,相比她的心機人所共知,有個深藏不露的人才會讓宮主不知死活,這群笨蛋,哼!
影珠院子對面,沒人知道無痕與長孫奇怎麼進來的,可他們就在那裡。
無痕的手放在長孫奇輪椅後,長孫奇輕諷:「怎麼,今晚決定帶她走了?擔心她對南宮殘動心?你害怕了?急了?畢竟人不是鐵石心腸,南宮殘為她擋箭不是假的,沒有猶豫騙不了人。」
「你會不會太興災樂禍了一點?」
「當然不會,我只是說出了你的心聲,你,怕她愛上現在的『玉無痕』。」
「那也是我!」
「不是!那是南宮殘,不是你!讓我來猜猜,她送過禮物給你沒有?……看你現在的臉色,一定沒送過!如此,她給南宮殘的那件衣裳,還真是彌足珍貴。」
「哼!」他怕了嗎?慌了嗎?擔心她愛上南宮殘?可笑。
但是,他怎麼移不動步了?她確實,沒送過衣裳給他,確實,甚至不曾對他如此好過,南宮殘能讓她對他那樣好,以前他就不曾做到過。
她變心了嗎?他與南宮殘打賭,沒讓她愛上披著南宮殘外表的玉無痕,南宮殘卻讓她愛上披著玉無痕外表的南宮殘了嗎?
長孫奇又笑了,「你果然是急了?焦心了?煩燥了?我甚至不知道,你這幾日有好好睡過沒有?有一件事我很奇怪,為什麼你身上的劍傷還沒好?會不會傷勢太反覆了一點?」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自己知道,無痕我不得不說一句,最近月影宮有些怪。」
無痕回頭看長孫奇。
另一邊夜心才進門,南宮殘咻的一聲飛出去,夜心折身,只見南宮殘手裡的劍直向無痕刺去,他發現了無痕與長孫奇的存在。
南宮殘凌利的劍沒有收勢,強勁帶著義無反顧,長孫奇見了輪椅向被操控一般的退出戰圈,看向夜心,揚眉與夜心對視。
匡匡——
鐺鐺——
上次受夜心劍傷未癒的無痕手無兵器,只退不進,他無心念戰,只是以他的眼神看著夜心,認不出他嗎?看著他的眼睛還認不出他嗎?
如果認不出他的靈魂,她真的愛他嗎?愛過嗎?
似乎這一刻他這個人的肉體消失了,黑夜裡就剩下一雙眼睛,那雙眼睛會說話,心動、寵愛、懊惱、戲笑、矜傲、溫柔、指責……
它說好多好多。
夜心還是站著不動,南宮殘佔上風,她不擔心,所以不動?
無痕想,她要看著南宮殘殺死他嗎?她明知他有受她劍傷。
她認為自己看著的是『玉無痕』殺了『南宮殘』嗎?
如果動手的是他,受傷的是南宮殘呢?
猛的,無痕忘了對面是自己的身體,他右手抬起射出一股氣,一旁大樹沙沙直響,瘋狂的搖擺,一個如劍身長的樹枝飛向他,飛向他右手的同時多餘的小枝全裂開掉下地,綠葉在空中飛舞。
這一刻那麼瘋狂。
以樹枝為劍,無痕毫不容情的向前刺出,他的行雲劍法,才真是劍法之大成,南宮殘如此近距離避不過他!
一道紫色的影。
長孫奇讚歎:月夜心好俊的輕功!而後他又搖頭:無痕教她時都不留私?不防哪日她害死他?
那轉瞬間的變化。
夜心折了無痕的樹枝同時一掌打向他。
無痕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飛出去。
「我你不許傷害他!如果他傷了一根毛髮,我要你碎屍萬段!」……
靜,死靜。
長孫奇錯愕的猛拍額頭閉上眼,天啊~
這回不管是真是假,無痕准要傷心死,不管事情怎樣,在無痕眼裡,她就是拼了命,不惜殺他也要維護南宮殘。
果然。
長孫奇聽到無痕悲哀大笑,夾帶著著一連串似乎要咳死過去的驚人咳喘。
而南宮殘似乎感動了,這個換魂的笨蛋,似乎完全忘了那回事,南宮殘激動的由後方抱住夜心,忘情的喚:「你……」
那邊倒地的無痕不看這一幕,看了他就會恨她,冷酷道:「奇,將月夜心帶走,將她關入地牢!不——是冰窖!」
長孫奇猛一拍額頭,輪到他出場了?果然這個男人氣得不輕,無奈呻吟的同時他雙手伸出袖,無數根銀絲變成天網向夜心罩下,那銀絲彷彿是活的,沾上夜心的衣角就爬滿她全身,然後靈性的將她綁緊,四肢身體全不放過,不斷的收緊。
就在南宮殘眼鼻底下。
夜心被抓走了。
來得如此措手不及,他當時的欣喜甚至不沒有平靜,眼看夜心消失。
這就是無痕一直帶著長孫奇的原因?因為他的兵器殺人也許不是天下第一的管用,捉人卻是天下第一,特別還是在不瞭解他的人面前,自然是百發百中。
梅花別院。
大夫診斷過無痕的傷,藥讓他喝下,他隔日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長孫奇,只見長孫奇滿面帶笑。「好些了?」
「我討厭看到你的笑容,就算面對我這個朋友,你笑仍然代表沒好事。」
「你昏睡一天。」他知道無痕有話問他,而且很急,但他就是要先說。
「然後?」無痕皺眉看四周,心兒依然不在這裡。
「月夜心按你的『意思』,我將她丟在冰窖裡一天,聽說上次被賣就是被丟在冰窖裡一天染風寒了呢,像只病貓似的,吃了好些天的藥才好,真不知她的武練到哪去了,身體底子也不怎麼好嘛……」不等長孫奇說完,只見無痕面黑得像鍋底,氣結,話不成語句:
「長孫奇……你……你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