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不想活著,也該問問這個小生命的意願吧。」了然手中端著藥,輕輕地吹著,口中還不忘念叨著,「她還沒有親眼看這世界一眼,你又有什麼權利替她做決定呢?」
暖香的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明顯凸起的小腹,他……會希望她將孩子生下來罷,那是他的延續。
想到這裡,暖香抬手,接過了然手中的安胎藥,仰脖飲下。
暖香終究是將孩子生下,是個玲瓏剔透的小女娃兒,甚是可人,盈盈的水眸像極了程鈺的一雙鳳眼。
十月懷胎,她終於平安生下她。抱著孩子軟軟的身體,她看著窗外的雪,想來是冬末的最後一場雪了。逗弄著孩子柔嫩的小臉,她幽幽地對了然道,「叫她落雪罷。」
三年的時光在落雪的陪伴中過得安逸而充實。孩子很乖,或是沒有見過山下尋常人家的孩子,從來不曾問過爹是誰,甚至不知道一個孩子除了娘,還有一個爹。
落雪越長大,越像冥程鈺。
每每看到小傢伙生氣鬧彆扭的目光,都像是當年程鈺的眼睛,那眼神,簡直如出一轍。
暖香將孩子交給瞭然,她想讓了然一輩子不放雪兒離開青川,轉而記起雲錦,或許入世,才能真正出世了悟。
微微沉吟,要他答應她,到十六歲再放落雪離開青川,到那時,孩子也該有能力承受一切了。
「貧道都一把年紀了,哪管得住她?」了然打哈哈道。
「你若沒有這個能力,我不會提這樣的要求。」暖香平靜無波地吐出,噎得老頭子一陣臉色青白。
暖香身體裡的毒雖然解了,但身體卻是一日不如一日,卻也自知大限將近。
「他等得太久了,只是不能讓雪兒擔心,所以我要離開青川。」
了然搖頭,歎情深緣淺。
她笑,轉身離開。
依舊是素白的冰蠶窄袖裙,她青絲如瀑,素魅雪紗,仿若謫仙鬼魅。
人笑癲狂我逍遙,碎玉了然青川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