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離開玉楚王宮已經三月有餘,暖香一路走走停停,日子倒是過得簡單而安靜。消息從玉楚王城一一傳出,墨闌亡國君飲下鴆酒,新帝繼位,帝師輔政,錦妃拜後,一切都如一場夢,隨著塵埃落定。
如她所願,沒有人找過她。
平靜的生活,沒有血腥,沒有殺戮的罪孽,如潺潺溪水一般的日子從指縫流過。三月來,她身上的毒卻神奇的沒有發作。
一次在客棧暈倒,大夫看過後道是有另一股血脈在她體內,與蟲玉之毒相抗,雖然失去了所有的武功和內力,卻保住了她的性命,道是多虧了這個新生命。說罷為她開了安胎的方子便離開,剩下暖香癱在床畔不可置信地撫著小腹。
他死了,她卻有了他的孩子。
這……算什麼?他死了,卻讓這個孩子延續他想做的事麼?
光影重 斑駁搖下一地剪碎疏影瓊
望無窮 荒原蒼茫薔薇卻開得繁盛
笑心痛 誰為情種
她笑,瘋癲不過只在一念之間。
你說的那些我不能懂也不想懂
傾盡此生誰能與共
窗外寒鴉枯籐,深秋淒清,寂寞梧桐雨。
那些年月便只是放縱
唯一曲相送
一覺醒來,身在青川。
初冬的山頂已經下過第一場雪,白茫茫的一片,籠罩著成片的深青。
這裡是她偶然來過的地方,那是的自己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遇見了然道人也不過是機緣巧合。
那時是來采青蓮的,青蓮並非蓮花,而是如天山雪蓮一般具有神奇的起死回生功效的神藥。
了然道人所設的陣法沒能困住她,反倒讓她輕鬆摘到了青蓮。
老頭子憨憨一笑,「好吧,既然已經摘得,便後會有期吧。」
她不屑地冷聲道,「這種鬼地方我才不會再來。」
老頭子只是笑,卻沒有多說。
今日竟然又到了這裡,難道真的是命運弄人麼?細細想來,自己和程鈺又何嘗不是呢?明明誰都不介意橫亙在中間的玉楚與墨闌的恩怨,卻非要彼此折磨……落得如今這個地步,其實完全是自己的執念罷了。
「小丫頭可算醒了,再不醒,貧道就真的只能收屍了。」是了然道人的聲音。
暖香只見一道人影慢慢悠悠地進來,卻在下一秒便閃到眼前。
老頭子似乎一點也沒變老,仍舊是中年的樣子。
看到暖香探究的目光,了然大笑,「做什麼這般盯著貧道?」
暖香不語,心想為什麼自己又醒了,本以為這一覺便可以再不用醒來了。
「不是貧道非要救你,只是你躺在路中央,貧道實在是嫌礙眼得很。」了然彆扭地說。
沒有料到他竟猜透她的心思,暖香垂下羽睫,略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