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支支你瘋了是不是!」
「沒有啊。」
「你竟然讓殿下娶那個女人過門,你知不知道現在長安城都沸騰了,皇榜一下,所有人都說殿下深情不改,說兩個人兜兜轉轉那麼久,最後終得圓滿。還有甚者說要是現在沒你個正牌王妃,那丞相家的千金與殿下會更加完美。」
柳支支坐在椅子旁剝葡萄,看著激動的走來走去的隨涼,聳肩:「嗯,他們分析的很對。」
「對你個大頭鬼!」隨涼走上來給了她一個爆栗。
一直悶聲坐在一旁的風月,忽然抽了劍就向外走,柳支支臉頓時白了,衝上去死死抱住他。
「小五,小五,你別衝動,千萬別衝動,衝動是魔鬼,我沒事的。」
風月回頭心疼的看著她,伸出手摸她的發。
「有事。」
柳支支搖頭,「沒事,真的沒事。我的心在這裡,它還在這裡。」
柳支支指著自己的心臟堅定的說。
如果沒有經歷這麼多大風大浪,或許她還不會如此堅強。但可能是心臟經歷過更大的疼痛,所以蘇訴要娶晴雨這點痛,根本傷不到她的金剛之軀。
說白了,是她晚來的,蘇訴算是有情有義了,還留給她個正妃的位置。其實她坐著這位置,還真不如坐個妾的位置,因為這位置坐著難受。
唉,女人果然是麻煩的生物。
拉著風月坐回去,柳支支對隨涼道:「小涼子,我知道你們關心我。但沒用啊,蘇訴要娶晴雨,是誰也攔不住的。你該知道你們殿下是什麼人物。這些事情不是我一句話能改變的,既然說了浪費口水,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隨涼低頭不語,看了看她,悶聲而去。
柳支支坐著,依然有一搭沒一搭的剝著葡萄,只是葡萄很酸,很酸,幾乎酸掉了她寶貴的牙齒。
她得寶貴著自己的牙齒才行,沒人愛的時候,一定要自己愛自己。
蘇訴最近很忙,忙的不可開膠。
畢竟是要成親,是喜事,來道賀的人各式各樣,無奈之下,柳支支被無歌拉出去當擋箭牌。
那些人看到柳支支時,臉色一陣綠一陣白,不知道該道喜還是該怎麼樣。
倒是柳支支看著那些大臣的表情,覺得甚是可笑。
懶洋洋的揮揮手,柳支支道:「殿下正在忙著佈置婚宴,你們也知道,這次的成親對殿下意義重大,所以必須搞得隆重點,幾位的賀我便先替殿下收著,會傳達的。」
幾位大臣見楚王妃如此溫和有禮,都放鬆了下來。
「那有勞楚王妃了。」
「哪裡,哪裡。天氣熱,幾位喝杯涼茶再走吧。」
「楚王妃真是善解人意,楚王殿下能娶到楚王妃真是好福氣。」
「呵呵,是我的福氣,我的福氣。」
「唉,可惜了殿下還戀著舊情——」有個不會說話的,忽然來了這麼一句,話說了一半就被別人打斷了。
柳支支抬起水眸,平靜無波道:「是我不夠好而已。幾位,涼茶來了,慢用。」
得體的來,得體的走,柳支支瀟灑來去,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無歌見她出來,挑挑眉問道:「感覺如何?」
柳支支歎口氣,定定的看他。
「你知道激將法和傷人刀,其實是個很難區分的界限嗎?」柳支支說完便轉身離開了,留下無歌面色難看而僵硬的站在原地。
柳支支走的很快,很快的穿過花園,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以後,世界便安靜了下來。
閉上眼睛,柳支支決定睡一覺。
她越來越喜歡睡覺了,只有睡著了,這世上才不會有那麼多殘酷的事情。
他們都要她去和蘇訴談,誰又想過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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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訴在書房裡批著奏折,白雨從門外走進來,不鹹不淡道:「方纔無歌要王妃去應付那些道喜的人了。」
蘇訴的手中的筆頓時停了,心裡有些怒意湧動。無歌是故意的,該死!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故意把柳支支藏起來,不讓她接觸這些的嗎!
「說了什麼?」
「那些人說楚王好福氣娶了這麼一位得體的王妃。」
蘇訴聽了,面上的冷意緩和了一些。
白雨掃他一眼,繼續面無表情道:「還說,只可惜殿下念著舊情。」
蘇訴的桃花眼懵的瞪大了。
舊情,他們當著她的面說他念著舊情。火氣蹭蹭上來,蘇訴問:「那她如何說?」
白雨淡淡道:「她說只是她不夠好、而已。」
她夠不夠好,楚王府的人都知道。
一個拼了命救了楚王的人,你說她夠不夠好?
白雨轉身,出了書房。
他從來都沒有反抗過蘇訴,這一次卻真的很生氣。
能娶到那麼好的女子,殿下也該知足了,為何還要娶一個晴雨,那女人有什麼好的,以前他就不喜歡,現在更不喜歡了。
蘇訴坐在書房,心裡難受得無以復加。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晴雨不准他說出去,不准說婚姻是假的。他該怎麼辦,怎麼才能讓她明白,其實他早就不喜歡晴雨了?沒有情,支支,我對她沒有情,我只是想要保護你。
可惜,柳支支不知道這些。
她所知道的就是,紅紅的蓋頭蓋起來,長久的天地拜起來,大紅的嫁衣穿起來,美麗的新娘子你洞房來。
她坐在蘇訴的身邊,受著晴雨的奉茶。女子今天很美,火紅的嫁衣,絕美的妝容,連那笑都是精緻美麗的。她不禁感歎,果然這樣的女子是所有男人的夢想。
晴雨嬌嫩的叫:「姐姐,喝茶。」
姐姐?誰是你姐姐?我是你姑奶奶。她喝茶,一派得體的王妃架勢。
「好妹妹,以後我們要一起服侍楚王了。」
晴雨笑,笑得意味深長。
「姐姐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