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料到的巨變,眾神還來不及唏噓,只見結界處,一個渾身白衫的女子邁過結界的瞬間頓時化作另一幅容貌。
精緻的面孔,絕艷的五官,火紅的大紅牡丹袍舞動在空中,比那新晉的太子妃還要奪目絢爛數倍。
只這一面,她把新晉太子妃的艷麗悉數壓了下去。這東宮大殿中,只有她最耀眼。仿若繁星般讓人移不開眼。
她是妖艷的狐妖,擁有最惑人的容顏,驚艷的琉璃眸,瞥及處頓時無了聲音。
三千青絲如瀑,束成凌虛髻,三根玉簪斜插,另配金玉步搖。
眉飛入鬢,恰似遠山濃翠。隨著她緩步走動,髮髻上還有些許的紅色絨毛輕輕浮動。
她的容貌有些神邸大抵是認識的,此時不禁身形一頓,歡鬧聲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是說太子妃已死麼?那面前的人是誰?有膽量敢鬧宴會的怕也就是太子妃了。
她再一次鬧了他與別人的喜堂。
心中苦楚難以訴說,她妖嬈的嬌笑 ,將淒苦全部嚥下。
「這宴會,豈可少了我?」
輕柔的聲音,柔媚的能擠出水來。她就那樣緩步走向兩個人。不、她眼中的,心中的都只有一個人。
西樓也是直盯著走進自己的女子,這個女人,他不認識。他驚艷的不過是她衝進結界的瞬間變換的面容。她比冰要漂亮許多,一見之下驚為天人。
他從未見過如此妖艷的女子,天界的人甚少有如此容顏的。
簪子插進牆中,質地極硬的簪子竟是無絲毫損壞。西樓玩味的扯了扯嘴角,上前將簪子拔出。
清涼頓時入了肌骨,極是舒坦。雙手忍不住又是握了握簪子,才恍惚發現這簪子的質地竟是與他丟失的玉珮同樣來源於原山。
原山的璞玉,細精雕磨,才能成這個摸樣。而若是做工不好的工匠,根本無法做出如此細緻的活。面前的女人,似乎有些底細。
突然有了些玩味,他單手將受了驚嚇呆愣的冰摟緊懷裡。
多麼不經心的動作,卻在她心上狠狠捅了一刀。
谷雪咬唇,讓面上的笑看起來不是那麼痛苦。她答應浮袖,會演一場好戲,而對於西樓的熟視無睹,她還做不到。他看到了他的緊張,卻不是對她。
為什麼心口這麼疼?早就知道到天界並非平坦的路不是嗎?
冷聿的命還在她手上,進退、怎麼都這麼難。
蒼天呵,你又跟我開了個大大的玩笑。
上座,天帝的面容已經黑到了極點。誰把她帶來的!出現的這麼是時候!眼眸一沉,他大手一揮,當即有天兵出了去。
「姑娘又是哪位?」西樓斜挑眉梢,自然而然的露出一股子冷冽。嘴角卻噙著一抹笑,摸樣依舊是那麼俊美無雙。
惑城的容顏,她淺淺笑著,走到西樓身旁,突然躬了身子「妖界狐族之女,雪。」
那個雪字,她咬的分外清晰。貪戀的想要望進他的眸子,卻撞上一雙敵視的瞳孔。
她倒是忘了,他此時懷裡還擁著一個呢。
也是一個美人。
「妖界這些年未曾與天界聯繫,怎的這次有空來?」冰一雙眼瞳裡不掩敵視,口氣雖柔和卻也含著質問。
「天界新晉太子妃,妖界沒有人來慶賀,豈不是壞了規矩?」她的聲音很輕,看向西樓手中的簪子,又是一笑「太子殿下,這物件,可否歸還我?」
她但不可聞的淺笑著,手卻伸在了他面前。
「你一屆小妖,莫不是太不知道規矩了。孤的新婚大宴,你竟敢攪亂。」捻轉間,他嘴角依舊含著笑,卻冷面無情的掃了眼她的手。
好一雙芊芊玉指,十指修長,不染丹寇。
「那太子殿下打算如何處置雪?」谷雪提起眉頭看他,半晌才道。
「西樓……」下一刻,沒有預料中西樓的聲音,反而是冰嚶嚀一聲,單手抬起。掌心處,鮮紅一灘。
男人的眸眼當即沉了許多,僅有的一絲笑意被悉數扯下,換上了冰冷的以及疼惜的眼光。
是,是疼惜。谷雪並沒有看錯。他心疼的將她的手抬起,眸子裡已是狂風驟雨。
下一刻,有一聲冰冷入骨的聲音傳來,她能聽到他咬牙的聲音「誰傷的你?」
冰蒼白的面上一笑,示意並無礙。眉頭卻緊緊皺起,宣佈著她的疼痛。
這一場戲,拼的是演技,但是可惜,注定一個人輸了。
「雪姑娘,冰自認為沒有得罪過你什麼,你作何要打傷我?」耳邊,是冰痛苦的聲音,她倚在西樓懷裡,嬌聲媚骨。
她打傷了她?谷雪直覺心中冰涼一片,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想要收回抬起問西樓要簪子的手,卻被他驟然捏緊。
骨頭生生被擠碎的痛楚,她輕輕蹙眉,死死咬住唇。
宴下,誰都看到了剛才的情景,是冰傷的自己,他們看得清清楚楚。主座上,天帝冷眼掃過眾神,眾神當即低下頭。
沒有人會承認看到了什麼。
「敢動孤的女人,孤……殺了你。」咬字清晰,齒間蹦出的話,讓眾神不寒而慄。
最痛苦的不是兩個人相背而馳,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識我。而我卻還要強顏歡笑,說我也不識得你。如何不識得?往日滴水穿石,早已在我心尖刻上了你的名字。若要不識,還不如給我一刀來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