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不是很鎮定麼?不過跟野狼親近親近,你就受不了了?」谷雪輕哼,看兩個侍從落入下風,她一揮手,指尖摩挲。竟是牢牢握在了小廝脖間。
眸中掠過一絲狠戾之色,良久,她又沉聲道「皇上將冷聿如何了?」
小廝聞言,頓生一股心驚肉跳之感,跌跪在地上,頷首「四王被拘了是真,十萬大軍來攻也是真。奴才是皇上的人,皇上派奴才來探探口風,看看您怎麼個意思。是雙手奉上兵符,還是帶著兵符逃之夭夭。」
「冷聿真的說兵符在我這?」這人搞什麼,他什麼時候給過她兵符了?她眉宇緊蹙,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回小廝反而是奇怪了,四王沒把兵符給她?那皇上為何搜遍所有的地方,都不曾見過兵符?十萬大軍將至,收復了威城,皇上就是個大翻盤。到時候穩坐皇位,將四王徹底踩下去指日可待。只是他心中擔心,這威城怕是不好收復了。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真的不敢信。消失三年的辛將軍竟然在威城度日。還有大興的太子,竟然叫著四王的寵妃母后。難道是三年前傳錯了?瀾妃並不曾死?面前的女子就是大興嘉緒帝心尖上的人?
如果這樣想,有些事也就順理成章了,否則嘉緒帝怎麼會親自上陣,攻打威城。
皇上算準了所有,唯獨算錯了面前的女子。這個人,不僅僅有摸樣,還有一個玲瓏心。心思決斷,絕非世人傳言中溫婉淡雅的瀾妃。
小廝面上滿臉的驚詫絲毫不差的落入谷雪眼中,她輕笑著將五指收緊。
「咳咳咳……饒命……」小廝的臉被憋得泛青。腳下谷雪已緩緩將他提了起來。
兩侍從被谷雪狠辣的一面嚇得不輕,面上都微微泛白。
谷雪卻猛地撒了手,冷笑道「把他關入鐵籠。」
「是。」兩侍從趕忙拉起地上的小廝,將他的手腳綁了起來。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啊~」小廝駭的面上褪盡血色,大聲喊著。
「呵,你是來史麼?再說,這又不是兩國交戰,拉下去!」
***
大興軍營
雪還在鋪天蓋地的的下著,地上的雪已然蓋過了靴子,踩上去吱吱的響。
帳子內,煮一壺熱茶,溫一杯小酒。
上官西樓手中捻著筆,坐在椅子上專注的畫著什麼,只見他眉梢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韓噲不解,遂前行兩步,離桌子只有兩步之遙。
畫上一襲大紅牡丹袍,裙擺長長的延伸好幾米。畫主人的面上是堅毅的笑靨,一手單挽身旁明黃龍袍的男子。那種安靜,信任,依賴,幸福的味道,全部藏在畫中。
這個偉大的帝王,還是忘不了瀾妃。這副畫分明是皇上登基那日的光景,那天,他記得很清楚。時光眨眼六年了,在他記憶中一點都不曾淡去。記得那皓艷動人的女子,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那般明艷奪魂。她不是美麗的,甚至不如皇上後來要封的帝后郎璇兒的一分。可她就是那樣讓人無法忘懷。可能、是因為那份勇氣,敢與帝王平起平坐的智謀。
瀾妃殯天已有三年了,仿若還在昨天,他對她說『娘娘,請上車。』
看著她挺著大肚子坐上囚車的那一刻,他心中對皇上有些埋怨,這樣好的一個人,怎不如郎璇兒?若是真的比起來,也只是瀾妃的面貌不及郎璇兒罷。
畫上,女子溫婉的淡笑,大紅牡丹炮將她的笑靨渲染的更為魅惑。
「你看,朕畫的怎麼樣?」擱筆,抬眸,上官西樓眉梢含笑。
韓噲心中一苦,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那樣絕情。
他不知道威城上谷雪的事,這畫看在眼中無非就像是嘲諷一般。
「皇上的筆功又是進步了,畫的瀾妃娘娘愈發像了。」
「哈哈,朝歌出什麼事了?」將紙鎮拿開,上官西樓心情甚好。阮兒那孩子竟然一句話不說跑逝兒那去了,逝兒也沒有把這小子攆出來。這說明什麼?說明逝兒接受了阮兒。一切都是好的開始,他怎能不開心?
至於韓噲,朝歌沒有事,這大將軍是不會趕到這來的,怕是又是生出什麼棘手的事了。
「五王爺在獄中無故消失,韓噲懷疑他是暗中與人聯繫好了,被人放出了天牢。」韓噲沉了沉聲音,長歎一聲。
上官西樓眉間露出些微狠色。老五跟老劉不同,老六心思淺,在獄中兩年便昏了頭的越獄,所以他有足夠的理由殺他。而老五不同,老五已經隱忍了六年,雖然被貶為庶民,可仍舊是皇子血脈。他當初不殺他,也是因為跟太后的一個交易。早就預料到今日他他逃走。他只要一逃,大興之內就要起些亂子了。老六越獄只為了殺他。而老五則會算計著怎麼培養勢力,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他。
到時候,找他就不好找了。
「什麼時候的事?」畫未干,裡面的女子寂靜的站在那裡,男人掃了眼,目光漸黯。
「有約麼半個月了,我腳程快,便急急趕了來。來之前去老院把年叔請了來,何蕭跟清風也在宮中盯著了。」年叔多年來一直看著七王府,若不是今日事態緊急,他也不會去請年叔。
「嗯,朕知道了。」
「皇上,那我們何時回朝歌?這威城有倉朔四王爺鎮守,想必也戰不起來了。皇上不如回宮,我們才可安心發皇榜抓捕五王爺。」說起倉朔四王爺,他知那人手段極為高明。不過卻不喜攻城略池,只安穩守住自己的疆土。所以此時鎮守威城,想必為了兩國不起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