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是四王身邊的小廝啊~」
「狗奴才,你以為我不會用刑是麼?你不說也罷,等到你死不死,活不活的時候,我看你說不說!」這人真把她當做傻子了。不、不是他,是倉朔的皇帝拿她當傻子了。這一出演的倒是不錯,可是冷聿既然整個四王府被抄,悉數人被打入了天牢,他一個小廝又怎麼逃得出來?還跟天牢的人挺熟,皇上下令囚死的人,他一個奴才,如何進得去?皇帝既然有心治冷聿,必然封鎖層層關卡,這人如何出的了這麼多州郡?
冷聿被拘了估計是真的,否則州郡不會這麼安靜。冷聿也不會還不派兵來威城駐紮。自古邊關要地,怎麼能空著?至於兵符,她還有些鬧不清,兵家的東西,她不是太懂。不過兵符應該保存在冷聿手裡,斷不會交給別人。這小廝機靈是機靈,假戲做的也不錯,奈何還是紕漏太多。
這倉朔的皇帝什麼意思?過來試探她?還是讓她帶著兩萬兵卒回皇城?這人的心思,她一時還鬧不清。
小廝不禁目瞪口呆,怎麼一個人可以前一刻還隨意,嘴角帶笑。下一刻就能變成冰冷陰鷙的人?他直覺後背發涼,面前的女子看似與常人無異,可是眸子一寒起來,讓他震顫。
「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是四王身邊的人,此次過來也是為了四王妃的安危啊~」
她唇瓣噙著一抹冷冷的笑,聽小廝把話說完。眸子輕輕掠過小廝的臉,看似不經意間右手勾起小拇指將碎發挽到了而後。
小廝有些呆愣,椅子上的人又是笑意盈盈,彷彿剛才只是他看錯了,只是他的幻覺,這女子一直都是那樣溫軟親近。稍稍低頭,地上那摔的粉碎的茶盞猶在,水珠子還在地上滾著塵土,溜溜的轉著。
「哦?既然是冷聿的人,那給我看看,你有什麼能耐?」戲謔的聲音穿透耳膜,小廝驚駭,趕忙抬頭,坐上分明沒了人,只是瞬間,身後有股涼氣侵襲,他一驚,身形略躲,閃了開。
她收住手,停落在小廝身旁。
帳子裡陡然散發出一陣張狂的笑,谷雪笑罷猛地看小廝「就這些能耐,還妄想闖州郡,哼,皇上小看了我谷雪,真以為我一介女子,便是吃素的嗎?」
「奴才……奴才不懂四王妃說的什麼。」小廝眼神突地睜大,聲音裡有些微顫抖。他確實淺猜了這人的心思。
「不懂?那我就讓你懂懂。你知道了辛若漓,知道了大興太子都在這,我怎麼還能放你活著回去?你不妨選個死法,我或許還會成全你。」杏眸危險的瞇了瞇,她並非不知其中利害。若她是瀾妃,是阮兒的母親,必定是個聰明的人。否則怎能留住上官西樓的心?攜手同座龍椅,就這氣魄,也絕非一般人敢去坐的。
「奴才冤枉啊~奴才不懂四王妃說的什麼,但是奴才確實句句屬實,十萬大軍馬上就要攻過來了,四王妃要早做定奪啊~」一咬牙,鐵了心,即便是死,他也是冷聿身邊的侍從。
「你個奴才倒是有骨氣。要我做定奪?你是希望我慌忙而逃,還是雙手舉著兵符出城迎十萬大軍?」她斷不會逃的,皇帝既然要和她鬥心,我們不妨就鬥鬥看。看看誰更技高一籌。
「奴才不敢。」
「不敢?我看你膽子不小,我們不如來對峙一番,四王妃是明媒正娶,我正娶了嗎?」她笑,斷的是怎麼看怎麼舒服。
「沒……沒……」小廝身形還在發抖,思緒有些趕不上。只是直覺面前的人並非皇上想的那樣簡單。
「那不得了,我不是你們四王妃。冷聿跟我便沒有干係,兵符豈會在我這?皇上腦子怕是也清楚的很,所謂兵符。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他是怕一個外人趁機奪了威城,大軍直入倉朔。」捻轉一笑,她美眸流轉間勾魂攝魄。莫當她看不出來,就算不記得瀾妃的事,就算是現代剛剛過來,這些東西,一想也可差不多想出是怎麼個事。她好歹現代律師一個,屢的就是千絲萬縷的關係。
「奴才什麼也不知道啊~」所有的謀劃被女人一句句的戳破,小廝心顫七分。這世上,竟有心思這麼縝密的女人。就連帝王的謀劃,都被她一一識破。這樣的人,最是可怕。然而,她卻在看你演戲,笑意盈盈的看你耍弄自己,最後把你推入深淵,萬劫不復。小廝腿肚子有些抽筋,他知道自己怕是活不了了。他是帝王派來的人。帝王淺猜了這女子,他也小瞧了去。
白蓮抹胸,同色外衫,外罩金絲滾邊透紗,她坐在椅子上,瞇上了眼。
小廝一邊揉著自己抽筋的腿,一邊抬眼瞄著谷雪。
玩心理戰,她有的是耐心。
一炷香後,小廝更是慌亂了。你若摸不透別人的心,別人又想殺了你,卻偏偏不動你,你作何感想?必是分分秒秒都在惶恐,害怕。
「來人。」
就在小廝認為谷雪咬緊牙關不打算說話的時候,一聲慵懶的聲音破空而來。
帳子隨即被撩了開,兩個侍從靠近。
「把他囚進鐵籠。」復而睜開眼,谷雪森冷一笑「傳聞近處的狼群甚多,狼又很兇猛,不如傳眾將士去後山的山谷,我們看場好戲。」她說的那樣漫不經心。卻就這樣簡單的握住了一個人的命。
「是。」侍從聞罷不禁都掃了眼谷雪,手下卻沒慢,當即朝小廝走去。
小廝終究是怕了,起身與兩個侍從打鬥起來。終想不到一個女人竟能心狠到這個地步。他不怕死,怕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