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麼?」怒火被生生遏制,冷聿眉梢多了些許不耐與狠意。握緊的手指骨節泛白。
「辛若漓沒有任何意思,也不會支持反對誰。若漓的存在,只是陪著雪兒。若哪日雪兒厭了,我自然會悄無聲息的帶她走。你們男人之間的事,只要不傷害到雪兒,我辛若漓自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收起抹布,辛若漓淡淡笑起,面上雲淡風輕。這些人如何與她無所謂。只是如果再傷害到那個女子,她絕對會一揚袖帶著雪兒離開世間的視線。
更漏過三,大風狂肆的捲過每一個帳子,呼呼作響。
辛若漓還沒睡,蜷縮在爐子旁烤著手。冷聿已經離開了一會,茶水也涼的徹骨。他們談的並不好,冷聿一心不想讓她說出以往的事,豈知她壓根就沒有說的意思。上官西樓傷她太深了,如何的失望才能讓她甘願剖腹,二者選一。若上官西樓肯動一點心,就不是如今的光景。就算突然間失去了往日的所有情分,也不能念著一絲同情,讓她活下去麼?
也罷,過去的再說也無用,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
冷聿、六年前不惜花大把財力住她們黑谷一戰,圖的到底是什麼心思。他喜雪兒?只是那麼一眼?
皇宮的事,很複雜。
翌日,天空有些陰沉,似乎要見雪。
這個地方,正處於倉朔與大興交界,按理說該是陰柔之時,怎的忽然起了涼氣。
晨起,有人說雪兒已經派人來喚過三次。若漓不知何事,趕忙披了袍子去了雪兒的帳子。
只是剛剛掀開簾子,一股奇怪的味當即湧上了鼻尖。
「雪兒?」她壓低聲音,抬腳邁進。
「你來了,我做了吃食,就等你了。」帳子裡暖意融融,谷雪今日著了一身白袍,外罩滾邊金絲的紗。她似乎很高興,在爐子上取了茶壺,給每個人的茶盞裡倒了些茶,又急忙出了帳子,吩咐人上吃的。
若漓掃了便桌子,冷聿一襲寶藍長袍,正嘴角掛著笑看著她,只是那眼中平靜無痕。一個藏得如此深的男人,與開始的上官西樓有什麼區別?再如何說,她是怨上官西樓,但是說到底上官西樓還是愛雪兒的,起碼那個男人為了雪兒至今後宮無人,只這份堅持,便是冷聿無法比的。
冷聿的身邊坐了個已為人婦的女子,青絲綰髻,三根髮簪斜插。面上有著溫溫的柔和,看見她看她,她眸子略彎,笑意盈盈而出。
這個溫婉的女子是誰?
「若漓,你站著做什麼,快些坐下。」谷雪回了來,一把把若漓摁在了座位上「我給你介紹下,她是冷聿的正妃,叫小玉兒。」
「正妃娘娘倒是說笑了,小玉兒只是側妃。」小玉兒聞言趕忙起身,她身上有著大家閨秀的矜持與卓然。溫和有禮的摸樣,端的是怎麼看怎麼舒服。
「哎呀,我不跟你倔。若漓,我估計你肯定有好久沒有吃過這個了,你快嘗嘗。」
有侍衛端著盤子魚貫而入,在每個人面前放一個盤子,盤子上有個東西,隱隱能看出是肉。只是一面焦糊,一面還帶著血絲,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焦糊味傳至鼻尖,若漓抬頭不解的看著谷雪。
「牛扒,辛大將軍沒聽過?」跟她在一起,竟然不知道這奇怪的東西?不過這東西也著實奇怪,他一直懷疑著東西能吃麼。
小玉兒更是呆愣在了原地,有人分給了刀叉,她睜著星眸奇怪的看著冷聿,不知要如何做。
「牛扒?」牛扒什麼時候成了這個摸樣?若漓撫住眉頭,轉頭看谷雪,見她無奈的攤了攤手。
「雪兒做的牛扒?」
***
廚房,谷雪安穩的往爐子裡添著柴火。辛若漓在那邊擺弄著牛扒,一股子香味溢了滿帳子。
冷聿跟小玉兒站在一邊往這邊直看,直到谷雪狠狠剜了他一眼,他才忍住笑攬著小玉兒出了帳子。
「若漓啊,你會做牛扒啊?」谷雪看著入了盤子的牛扒,手中的特異準備的小刀叉子已經在揮舞。
「嗯,以前我男人喜歡吃,我也就學了。」好多年的事了,當她與上官燕遲糾纏的時候,當感情分不清的時候,當以為她『死』的時候,她放棄了那段感情。她與上官燕遲,可能有情,但無緣。他們之間沒有交集,兩條平行線,還是各安天命的好。
「哦哦。」谷雪砸吧著嘴,不知怎麼的,她總是做不好,不是火大,就是火小。
帳子外,小玉兒眉梢一斜,輕聲「爺不打算回去麼?皇上已經下令了。」
冷聿這時收起了玩虐之心,負手而站,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半晌,才開口「他不敢。
「如何不敢?他既有心趁你來邊疆,封了城門,又怎麼會讓你活著回去?他坐皇位六年,怎不是日日想擺脫你?」小玉兒一陣惱火,那皇帝想除去四爺想瘋了,大而皇之的封了城門,抄了四王府。百名家眷全被充軍。她幸得消息,提前一步易裝出了城。此時皇城之內,只怕是早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本王的軍,他怎麼敢將?」悶哼一聲,愚蠢的人,這時候想擺脫他?他手握數萬大軍,他以為那一皇城的人能撼動他?
「爺,小心為上,皇上雖然是在你看著長大的,可終究有他的野心,怎會任著你架空他?他敢此時反,必是做了十足的打算。」小玉兒眉頭緊鎖,面上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