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不錯,我倒要看看他手裡還有多少兵力,敢跟我爭。叫老九來,聽聞這小子最近在臨摹美人,倒是好閒的日子。」
「九爺今個一早就來了,此時看完皇上,估計正在路上呢。」小侍點了點頭,心裡頭暗道這五王爺好深的心思。
「我說這是誰念叨我呢,原來是五哥啊,五哥才是好日子,我不過閒著無事,隨手塗鴉。」上官歷弘眨眼間身形已停在小侍身後,聲音裡滿是笑意。一身月白長袍,一把畫卷折在腰間。
「說曹操,曹操就到。你到真是快,腰間可是剛剛畫完的畫?」上官蘭翎調笑一番,定在了上官歷弘腰間的畫捲上。
上官歷弘撇撇嘴,滿是不經心「是啊,尋了個難得的美人,央了好長時間,好不容易才畫好的。」他畫的郎璇兒,七哥說他並無注意她,所以便借他的手來讓他感興趣。
「哦?難得的美人?那我可得瞧瞧,看誰把九弟勾了魂。」上官蘭翎一手在上官歷弘腰間抽出畫卷,一手緩緩打了開。
畫中人一身白衫站在雨中央,任細密的雨珠落在她的臉頰,打亂她被風揚起的發。右手邊,垂散的髮絲連接著垂下的油紙傘,女子懷中還抱了個罐子,緊緊的摟在懷中。那閉目時的安然幽靜與境融合,一個恍惚,誰聽見了畫中的雨聲?
那畫中女子,容顏清麗,甚至算不上美麗,卻有著一股子與世隔絕的嫻靜。她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乍到這人世。
畫卷側首,兩句詩相映成輝。
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
好美的詩!
上官蘭翎用手摩挲了畫中女子的臉,這當真是人間之人?若教他尋得……「這畫怎樣?」把上官蘭翎眼中的震撼全部收於眼底,上官歷弘一哂。心中一喜,這事一半是成了。殊不知,因為此畫,讓那個女子受了多少罪。
「這女子甚美,卻不知是哪方人?」半合起畫卷,上官蘭翎看向上官歷弘。這小子遊玩半邊江山,倒也真可尋得此女子。
「是宸妃娘娘身邊的丫頭,到真真是個美人胚子。」郎璇兒,其實不負第一美女的盛名。
「哦?這幾日宸妃幾乎天天守在皇上身邊,我怎未見到?」這樣的女子,該當是一眸傾心。
「當真?」上官歷弘挑眉,上前拿過上官蘭翎手中的畫卷,打開。
畫上女子安靜寧然躍上眸子,上官歷弘一驚。他著急中,竟是把這幅畫拿了出來!無心望見的容顏,無傾城之容卻足夠傾城的安然女子。他竟是把尹逝的畫帶了來。本想秘密收藏在心間,卻被自己戳破。
這次,他給七哥惹了簍子。
也把自己拉了進去。
明知不該,卻帶著一絲僥倖畫了下來,惹了事,才知不能。那個女子,他不能有心思,只因為那是七哥的女人。且不管七哥如何待她,她都是七哥的女人。
可是為何心中還是有著希望?是因為明知道七哥愛的女人是郎璇兒麼?
原來想有個不一樣的念想,都不可。
「是老九糊塗了,並非這張,那美人我明日再給帶來。」畫卷被緩緩捲起,上官歷弘小心的想要藏起。
十指修長,一股清新的玉蘭香鑽進鼻尖。
「五哥?」抬眸,上官蘭翎的手已經按在了他將要捲好的畫捲上。
上官蘭翎面上帶笑,眼中儘是好奇與讚賞。
「這畫卷便送給五哥吧,那美人圖便罷了,五哥不貪,一份足夠。」微微動力,在上官歷弘手中將畫拿起,握在他手中。
上官歷弘只覺手中一涼,是畫軸蹭過手心,鮮紅徒染。
心中霎那閃過無數感傷,說不清,道不明,彷彿心上的東西被掠奪,不捨卻不能反抗。
「不知,這畫中人是誰?」上官蘭翎拿住畫卷的手緊了幾分,嘴角噙著一抹笑,不冷不熱。
「老九並不知,只是那日去七哥那要花枝子偏巧下雨看見的女子,究竟是誰,老九倒是沒有問。」若那女子有知,千萬不要出現在這男人面前。
「哦?老七府上的?」想不到,老七府上,除了郎璇兒尹逝倒也真有有趣之人。看來宴上是個契機,心中念道,面上更是多了一絲思量。
「是。」
「哦,對了。帝龍闕已到手,這場遊戲到此為止。」詭異一笑,上官蘭翎將畫卷遞給了身旁的小侍。
「當真?這真是個好消息。」上官歷弘扯開一抹笑意,看起來似是很高興。無人能看清楚他眼中霎那消逝的嘲諷,帝龍闕麼?這時候大概已經在七哥手中了。那個按兵不動卻洞悉天下所有命脈的男人。他早預知了這個男人不會袖手罷休,所以做的二手準備。
兩萬人全軍覆沒麼?那似乎不是七哥的軍隊。
這個自負甚大的上官蘭翎與七哥鬥心思,還是略輸一籌。
七王府,流雲小榭
日頭高照,寒風輕撫,百米走廊處,只有蘇媚一人站在門外等候。
這裡獨有這一種暗花小巷的韻味,無人打擾,清淨自如。
屋內的炭火細細的燒著,箱籠內裊裊青煙一縷縷擴散。
紗蔓輕輕浮動,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床榻上那睡意正濃的女子。
床榻邊,谷雪翻了個身子,手摸向身旁,月白色的絲綢繡衫露出一截玉藕。
觸及處,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