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凌野,你有病啊。」我轉身想重回剛才的陣地,好不容易快輪到我了,被這樣拉出來不知道又要等到什麼時候。
田凌野拽著我的手臂仍朝著大廳門口走,出門後他伸過手環住雙肩,腳下仍不停止腳下的速度。
「我已經讓人給我訂了火車票,半個小時後出發,你還想拿什麼摔我,別又想跑,乖乖跟我走。」
我被堵得無言,終是靜下來跟他進候車室,然後出現一個有點像領導的人帶我們從優先區先進了火車廂,我一路沉默,聽那個和田凌野言談風笑。
火車又停了一次,我意識裡清楚又到了一站,睜開眼,我看見車窗裡微現的自己,湊近窗,外面是橘黃的站燈,和一些坐在軌岸上等車的人,更遠的地方,只是一片黑暗,如墨染盡。
我按著酸疼的脖子,低眼看見已滑至雙腿上的灰色風衣,有股澀澀的歉意油然而生。我轉頭看身旁的田凌野。他穿著單淺的的粟色毛衣,側靠在椅背上,脖頸懸空,我知道他肯定不舒服,可悲的是,我卻不能做什麼。因為早已得知,所有的床位票也全都售盡,所以這英高的田凌野也只能屈身於這一張臥軟之位裡。
我提起風衣兩領口,輕翼地給田凌野蓋上,卻恰時聽見他輕呢的夢囈。
他說,「洛歌,別拒絕我。」
在我熄掉第五支煙蒂的時候開始感到有點頭暈目眩,但我還是背靠著車廂隔板,點了第六支煙。
田凌野就是在這時候出現的,他眼含怒意地抽走我手中剛引燃的香煙,扔進了納煙盒,然後一副嚴厲的樣子盯著我,我對他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於是只是清冷地質問了一句,「你憑什麼管我?」
「你男朋友知道你抽煙嗎?」他答非所問地問出另一句,我有遲疑,淡淡地瞅了他一眼,說:「我們都是一起的。」
他朝我輕蔑地笑,嘴角微微地上揚,但我感覺到,這只是一個動作,並無笑意。
他喃喃開口,「你覺得一個讓你抽煙的男人是真的愛你嗎?」
我被他說的話激得有些惱怒,雙眼瞪著他,陰狠地衝他低吼出一句,「滾」
我試圖推開他回車廂,但欲動身離開時候被他扳過雙肩按在車廂擋板上。我輕喘著氣抬眼怒視他,至少,在氣勢上,我不想輸於人。
他抬起右手,伸到我腦後,我正訝異於他這樣的舉動時,鼻息的空氣便混合進特異的古香。
田凌野俯身觸到我唇邊,我伸手推攘他的手臂,竟沒想到這卻讓他無恥地愈演愈烈。
他一時無法控制住自己迸裂而出的慾望,毫無顧想地吻向她的唇線,他意識清楚地知道她會反抗,甚至,會因此而厭惡他,但這些也遠遠沒能讓他控制想以這樣的方式來告訴她他想守著她的慾望。
當他在迷離的清夢中醒來,發現身旁的位置已是空座,一種突如其來的心慌彌上心頭,他第一次感到這種無措的憂懼,他生怕她已在自己睡過的站點兀自離開,即使這樣的想法有點唐謬,但這種無由的畏懼感致使他沿著相反的車廂一節一節地尋找,而後又返回準備找另一頭。當他在仄閉的車廂尾接室找到她時,卻看到她頹靡地靠著車廂板,手裡點著香煙,面目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哀郁與糾苦,他的心,在那一刻如磐石翻裂般碎倒。
他奪下她手裡的煙,忍住想怒斥的衝動,但當他聽到她怨吼的一聲滾後,他想懲罰,而方式去,卻是他突想的那個慾望。
在他觸到她唇線那刻便沉淪了,所以即使她萬般地抗拒他也不願放開,他怕,一放開,便是永久失去。
他獨自纏擄她的唇,即使她緊咬齒貝,他也竭力地想探進她齒中。扶住她後腦的右手,變成按推她的力,左手不覺環緊她的腰,拉近貼緊自己的胸膛,他要她的吻,必須得到。
他相信,她會感覺到自己的心,那樣她會放卸抗拒,或許,她會回應自己。
他錮緊她的腰,嘴角湊近她的耳際……
我耷下手,扣抓著田凌野的手腕,想推開他的臂,他的唇離開我嘴邊時,我以為他會放開,想抽手扇向他,而他卻只是靠在我耳邊,噥言軟語。
——我愛你。
他放開我,頷首低語,「別討厭我。」
我抬眼看他,無言可講,轉身踏回車廂。
——我會等的。
我愣住,側身看他平靜而冷漠地回答他,「我愛的那個,不可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