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裳和翩舞都衝著律凌伸出手,絕望的搖著頭。
律凌看著翩舞脆弱祈求的眼神,穩穩的收住掌風,一把將絕弦推開。
上前抱著翩舞咳嗽著輕顫的身體。
皺起鋒利俊挺的眉,斥責又心疼「……你怎麼瘦成這樣?」
翩舞虛無一笑。帶著埋怨和撒嬌「怎麼現在才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眼淚順著消瘦蒼白的臉頰滴落在他的掌心。濕了她的眼,卻痛了他的心。
如果曾經有一個人為了你而等待,不管是三年還是三個月,請不要那樣輕率地選擇拒絕。這間的緣分並不像空氣那樣廉價,再平凡不過的相遇與相識,亦是前世的修行在今生的回報。親情以外,沒有誰人能夠輕易而又不求回報地為一個人付出一段寂寞的等待。即使沒有欣喜結果,也一度溫暖過冷若冰霜的心靈。
律凌寵溺抱著她近乎破碎的身體。邪魅又真誠「如果,我來的再晚一點,你還會等嗎?」
翩舞搖著頭,疲憊的靠在他寬厚的胸懷裡。微微閉上眼,淡淡的笑「不等了。如果你再來晚一點,我就去找你。你我之間如果只有1000步,你不願邁出第一步,我就邁出第一步。如果你連999步也不願意邁向我,那我就把1000步都走完……總有一天會走到你面前。」
律凌抱著她,不敢太過用力。她的消瘦,讓他恐慌。明明抱在懷裡,卻感覺她好像正在失去溫度。
絕弦看著翩舞在律凌懷中微笑。他也微笑。然後讓自己疼的徹心徹肺。
夢裳悲憤的走上前,眼淚溯溯如雨。「師兄……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是你最疼愛的師妹。我是你妻子。這三個月來,都是我在你身邊伺候你。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不要拋下我……夢裳好怕,好怕。」夢裳將斗篷解下,容顏未老。銀絲繚繞,「師兄,我已經沒有了年華,沒有了貞潔,我現在只有你了……你看看我啊……」
翩舞看著夢裳苦苦懇求。看著她梨花帶淚的絕色容顏,她未老先衰的銀髮。這都是律凌不小心鑄下的錯。畢竟是他一怒之下,奪走了她的武功,她的年華。
律凌看著夢裳滿頭的銀絲。眼神帶著冰冷的憤怒,卻又清淺淡薄的涼涼一笑「……這不也都是你計劃好的嗎?」
夢裳訝然睜大眼眸。痛苦寫滿了眸子。
律凌邪魅的俊容在她的瞳孔裡放大,邪肆囂張「你以為我不知道?當初你故意擋下我打向絕弦的一掌,憑你的武功,輕易的就能將他推開,根本就不需要犯險擋下來。而你的本意就是想要我答應娶你。」
夢裳開始顫抖,嘴唇也變得蒼白。她只是搖頭,卻不知怎麼爭辯。
律凌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笑容變得殘忍「當初,你的武功根本沒有廢掉,對吧?」
說著,律凌執手一掌,夢裳一驚,本能的輕功點地險險的避開。
「師兄……你聽我說。」夢裳敗露的武功,也由不得她辯解,她咬著嘴唇卻不知該說什麼。
律凌邪魅的挑起嘴唇,薄情道「夢裳,你是音之國的公主,十五年前音之國滅亡。師傅撿回了你。你就一直懂事聽話。可是,我看得出,你骨子裡透露著一種哀怨的凶狠。無論你隱藏的再好,也終有暴露的一天。」
夢裳低著頭,艱難又悲傷「……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做的?」
律凌搖了搖頭,淡然到「我一直認為,我是最瞭解你的人。你不會害我於不義。本來,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你做的也都非常完美。可是,你疏忽了一件事。」
「什麼事……」
「絕弦。你的親弟弟。」
律凌的話一出口。翩舞訝然的看了絕弦一眼。
絕弦只是靜立在一旁,看著不知明的地方。眼神無望而悲傷。
翩舞忍著心中的疑問聽律凌繼續道。
「你製造翩舞死亡的假象就是你最蠢的選擇。這麼多年你難道不知道,最完美的面具,是從活人臉上扒下來的嗎?假的總有破綻。就算你做的再好,也總會被揭穿。」
夢裳自嘲的淺笑,笑容變得扭曲「可是,你當時不是也相信了嗎?你還讓在場的所有人陪葬!」
律凌邪魅嗜血的笑容在臉上綻放,冷冽的語氣帶著幾分歎息「你忘了嗎?我教的你易容術啊!」他頓了頓「當時我是知道那不是真正的翩舞。可我卻不知道是誰做出這樣的假象。與其暴露給敵人看我真實的想法,不如就演一齣好戲引她上鉤。」
「那你怎麼知道是我?」夢裳看著律凌那邪魅的笑容不斷加深。心底隱隱泛起一層微涼的漣漪。
「你自己的親弟弟失蹤不見了,不著急很奇怪吧?」律凌挑了挑眉頭,「你只是一味的催促將翩舞的假屍骨下葬,而對自己親弟弟的失蹤視而不見。不是很奇怪嗎?」
夢裳站的有些不穩。癱坐在地上。悲慼的哭泣。
「你明知道是我,為什麼還等了三個月之久……」
律凌的笑容變得淺淺的,彷彿那就是一抹傷痕「我不希望是你。我一直在給你機會。你一次也沒有把握。以你的性格,我如果馬上向你要人,你一定會死也不肯說。所以,我用三個月的時間,搜尋音之國的余患,讓他用你們國家獨特的語言文字,寫下:大事不好,速來。如果換了他人,是不會看懂的。而你一定會看懂,而且,一定會來。」
夢裳笑了。笑得眼淚都支離破碎。「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這一切都是我作繭自縛。」
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哀怨。「師兄,你算對了一切,可是你是否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