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舞只覺得好笑。她從來沒有要爭什麼搶什麼。
怎麼反過來,她成了掠奪者。
「我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他的愛……」我很一樣都是可悲的失敗者。
夢裳不住的搖頭。「不會的。不會的。只要你離開,我就能得到他的全部……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他了。」
翩舞看著夢裳。棲身浮起她。看著他絕色的容顏哭得憔悴。
心中暗自悲傷。
夢裳啊,你只有他。那麼我又有誰呢?
你是否忘記,我也和你一樣。一無所有。你讓我怎麼施捨呢?
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不是那些從未得到過的。
而是得到過,卻被人眼睜睜搶走了。
我曾經一味的想,如果你沒有出現。
我是否就能幸福……
沒有答案。
因為,你出現了。
比我更早的出現在律凌的世界裡。
而我,是從另一個時空而來。
也許是為了律凌而來。
也許只是為了成為你們戲中的過客。
有時連我都覺得可笑。
我從一個可悲的主角,轉變成更加悲慘的配角。
究竟是我的錯過,還是你們的過錯。
亦或者是命運對我的捉弄。
將我送到你們的時空,受你們的折磨……
翩舞推開哭纏的夢裳。
怕冷似的裹緊了披風。
轉身進了夕顏殿。
卻不知,在她轉身後。夢裳那原本盈滿淚水的眸子,瞬間清亮而狡黠。閃爍著詭異的光彩。
猶如看中獵物的獸。
伺機而動。
而翩舞有所不知的是。她已被人當做獵物。
翩舞進了殿門。身後突然傳來夢裳低低的笑聲。
「絕弦應該再這裡吧?!翩舞。」
翩舞一驚。不待她回頭。只感覺頸後一痛。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
夢裳揉著手腕。看著從內門走出來的絕弦。
笑容嫵媚而詭異「弦兒,你果然在這裡。」
絕弦上前抱起翩舞。看著昏迷的她。眼神有著剎那的冷酷。
「你究竟想幹什麼……」
夢裳看著他。看著他為翩舞而怒氣的樣子。
心中隱隱刺痛。
她從袖口中拿出一罐陶瓷瓶。「這是會讓人迷失心智的毒藥。『望眼欲穿』。 會讓人忘記所有,只記得眼前人。每隔十二個時辰服下。二個時辰後就會甦醒。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人,就會成為她記憶中最愛的人。」
絕弦看著她。抱著翩舞的手不自覺發顫。他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這樣做,真的對嗎?
看著翩舞安靜的躺在自己懷裡,他忽然迷戀這種溫暖。
看出絕弦的猶豫。夢裳強行將一顆『望眼欲穿』餵進翩舞口中。
「你幹什麼!」絕弦欲要阻止,伸出的手卻在即將阻攔的一瞬暫停。眼看著夢裳餵下去。雙手緊握成拳。
夢裳看出絕弦的理智和情谷欠的掙扎。
了然一笑。「這瓶藥你拿著。每隔十二個時辰喂一次。每喂一次她都會昏睡兩個時辰。記住她醒來的第一眼一定要看見的是你。」
絕弦接過『望眼欲穿』。緊握在手裡。一直凝視著翩舞迷人的睡顏。
心中埋下一粒黑暗的種子。慢慢的發芽開花。
丫頭,就讓你忘了那個令你痛,令你傷的男人吧。
你的下半生由我來守護。
我會傾盡一生,不讓你受一點傷害。
相信我,最愛你的人。是我……
夢裳早已設計好一切。她很早以前就打算成全她弟弟的一切心願。
哪怕是犧牲一切她都在所不惜。
「我會把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只有你們兩個人的地方。」夢裳棲身抬起絕弦的臉。撫摸那精緻的輪廓。溫柔深情的凝視著他「不擔心。一切交給我。你只要負責幸福就好。現在幸福就握在你自己的手裡。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麼多。剩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夢裳親吻著絕弦的臉頰。裹緊披風轉身離開。
絕弦看著夢裳毅然遠去的背影。
嘲諷的勾起嘴角。輕歎道「你真的只是為了我嗎?!皇姐。」
**************
「王爺,不好了。」一名在夕顏殿伺候的婢女慌慌張張的闖進凌軒殿。
律凌正被夢裳纏著試吃她親手做的甜點。
本來就很不耐煩。看見那名慌慌張張的婢女更是不耐煩。
律凌斜倚著床榻翻身坐起。微怒道「出了什麼事?」
婢女慌慌張張的哭啼起來「王爺…王爺。…王妃她……她懸樑自盡了……」
「什麼?!」律凌訝然。轉身要走。卻被夢裳可憐楚楚的拉住。
「師兄。你就嘗一口。行嗎?」
夢裳舉著糕點送到他嘴巴。眼淚凝珠。
律凌心中本是焦急。揮手將整盤糕點打翻在地。看都沒看一眼。奔向夕顏殿。
夢裳看著她學做了很多次的糕點,就這樣如爛泥一般摔碎了。連同她的心。
她俯身跪在地上,撿起來一塊一塊塞進嘴裡。
眼淚流進嘴巴裡,沾濕了鬆軟的糕點。吞進肚子裡,微鹹、微澀、微苦。
她說「為什麼……你就不肯看看我……」
宿命就是很捉弄人的東西。往往你越是靠近,卻離的更遠。
明明想廝守終生,卻各奔東西……
宿命。就像一個華麗的笑話。
無論你是笑了,還是哭了。都會講完。
蒼白的天空,夕陽變得血紅。落日的餘暉總演繹出黑暗前最淒美的景色。
夕顏殿上。
律凌撫摸著那張蒼白冰冷的面孔。
精緻的五官,絕美的華容。還有那眉梢上的烙印粉蝶。一切都是那麼安然穩妥。如熟睡一般。卻不知這已是那沒有靈魂的軀殼。
再美也是空洞。
律凌的直接泛白,雙手緊握成拳。壓抑著絕望的哀傷。
他的聲音顫抖而沙啞。如同絕望的獸。哀嚎也力不從心。「她……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