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凌嘴角抽動,眼底的冰冷帶動著熊熊燃燒的怒火。死死的盯著不住搖頭的翩舞。沒聽任何解釋,揮手推開摟著他的翩舞。
「你騙我……」幾個字,幾乎是咆哮著喊出來的。帶著一片的血霧。瀰漫著整個空氣。
翩舞顧不了那麼多,衝上前,扶住律凌不住顫抖的身體。
不知道是因為極力的憤怒,還是身體的痛苦。
「律凌……」
翩舞話還沒說完,就陪律凌一把推開,力道大的驚人。彷彿用盡全力一般。
「你騙我……你騙我……」他咆哮著,對這哭泣著的翩舞,這幾個字顯得好無力。
乾涸的喉嚨,又添了血的腥味。聲音聽著更加犀利。
「你一直都騙我……都是騙我的……嗚……」極度憤怒的律凌,無法遏制喉嚨裡不斷上湧的血腥。一股接著一股的噴出來。
血越來越多,翩舞急得直哭。上前扶住他,「你聽我說,我根本……嗚……」話還沒出口。律凌一把扣住翩舞的脖子,力道驚人。赤紅的眸子帶著嗜血的光芒。
「你從一開始,就想要我的命對不對?」律凌咬牙切齒的死死的掐著翩舞。嘴角溢出的血越來越紅。
一旁的冷非翎也毫不阻攔。
翩舞被扣著脖子,感覺要窒息了。想說不,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睛痛苦的充了血。佈滿眼淚和血絲。
可惜,這一切,律凌都看不到。他被憤怒迷了眼。
像只發狂的野獸。
「你要我的命,拿去。但是,為什麼騙我……嗚……」律凌咳嗽兩聲,血噴灑到翩舞臉上。紅得妖嬈。他的聲音帶著陰狠帶著哀傷甚至帶著哀求「你要什麼,我都給。要我的命,我給你。但是為什麼要騙我……」
翩舞滿臉通紅,充血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什麼也看不見。意識開始渙散。什麼也聽不清。
空氣變得微薄。少得可憐。可律凌卻依然加劇著力量。不斷收緊。
冷非翎看翩舞真的再也撐不住了。揮手一掌,打在律凌胸前,頓時律凌身體一顫,嘴裡大口大口冒血。手也無力的鬆了力道。
冷非翎抱著倒在地上的翩舞。纖細的脖子上印上五個紫青的手印,如一個詛咒。猙獰致命。
翩舞咳嗽著。貪婪的吮吸著空氣。喉嚨疼得快斷掉了。
一說話,喉嚨就開始滲血。疼的更厲害。
「律凌……」一股血泡從翩舞嘴裡湧出來。她手撐著地爬向律凌。「律凌……我真的……不是什麼公主……我是王妃……凌王的……王妃……永遠……」血在翩舞的嘴裡蔓延,不住的蔓延。疼痛讓她忘記了呼吸。
律凌半倚半靠在床頭,眼神有些渙散。但卻依然帶著憤怒。嘴裡的血不住的往外冒,好像永遠也不會停下。玄色的錦袍,已經被猩紅沾滿。他痛苦的看著翩舞不斷爬過來的樣子。
心縮成一團。疼得忘記了自己還活著。
他多麼想相信她。
他相信她不會騙他。
可是……
「妹妹,沒必要在演下去了。凌王已經被你騙得夠慘了。你……別傷害他了。他活不了多久了。」冷非翎帶著同情的口氣,把翩舞要爬過去的身體,拖到懷裡,緊緊的困在自己的臂彎裡。
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冷非翎是在演戲。是假的。
可笑的是,律凌竟然信了。翩舞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信任和疼惜瞬間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冰冷而殘忍的憤怒。怒火可以燒死任何一種生物。
翩舞哭著掙脫,卻怎麼也不能掙脫冷非翎的懷抱。她搖頭,拚命的搖頭。
喉嚨裡疼的厲害,嘴角的血也不住的往外流。
「他騙你的……相信我……嗚……」翩舞吐出的血,染紅了冷非翎的衣襟。
冷非翎淡淡的扣住翩舞的嘴巴。讓她不再說話。
幽幽道。「妹妹,你是鳴國的四公主。難道你忘了你是怎麼被他欺凌的了嗎?他不是還因為你不是處子之身而把你打入冷宮嗎?他都把你忘了,忘了你的清白全毀在他的手上了。妹妹放心,他活不了多久了,毒性很快就會發作。你的仇,已經報了。我這就帶你會鳴國。」
說著冷非翎抱起翩舞。就要走。
翩舞被冷非翎悄悄的點了啞穴。不能說話。任由在冷非翎懷裡指手畫腳,衝著律凌苦苦掙扎。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律凌看著冷非翎寵溺翩舞的樣子。
一股血霧再次洶湧。
本來他也是不相信冷非翎說的話的。
但是,他說的當初來參加皇宮盛宴帶來一位公主。他是有印象的。因為當時印象沒有特別深,所以沒有記下那公主的樣子,所以沒有認出翩舞來。也是順理成章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翩舞的身子,並不是處子。也恰恰證明了這一點。
律凌越想心越痛。
腦袋裡全是冷非翎的話。
「嗚……」血霧中,律凌倒在了床上。血腥掩蓋了他所有的痛苦。
翩舞眼睜睜看著律凌倒下。她掙扎著喊著他的名字。可就是沒有聲音。
痛苦,深深的痛苦。無能為力的痛苦。
翩舞扒著門閂。不讓冷非翎把她抱出這扇門。指甲深深刺進紅木中。
木屑扎進指甲下,最柔軟的肉裡,血珠,一串一串的滾落。
她似乎知道,出來這扇門後,她們將天各一方。無緣再見。
翩舞依然叫喊著,但依然沒有聲音。
冷非翎笑著,用力一拉,也不顧紅木門的木屑還插在翩舞的指甲裡。這麼一拉是撕下一層肉的疼。
「律凌……」翩舞用盡全身的力氣,吐出一口腥濃,不知是從哪來的力氣,衝破了穴道。聲嘶力竭的喊出他的名字。
之後眼前一黑。
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