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到處都是黑暗的。
殘心的燭火,顫抖著晃亮黑暗中的角落。那縮成一團的身影。脆弱單薄。形單影隻。
翩舞從醒來,就是在這黑洞洞的地牢裡,很顯然。是被冷非翎關起來了。
這並不讓翩舞意外。
十個指甲慢慢的紅腫,已經脫落了。鮮紅淌血的新肉裡,還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插在肉裡的木屑。已經嚴重發炎。手指腫的很大。麻木的沒有知覺。
翩舞已經在這裡被關了四天了。
每天都會有人來送食物。
但翩舞只喝了一點水。
因為她的喉嚨已經發炎得不像樣子,連呼吸,都吐著血絲。更別提咽東西了。
潮濕陰冷的牢房,沒有審問犯人的尖叫聲,也沒有看著牢房的牢頭喝酒划拳的聲音。
有的只是寂靜。
令人窒息的寂靜。而翩舞明白,她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寂靜,這樣才能讓她鎮靜。理清所有頭緒。
突然看到幾抹人影寂寥的站著,她揉瑟完眼睛才發現是幻覺。
翩舞輕歎一聲。
再被這樣關下去。
怕自己都能變成神經病。
忽然牢門被打開。刺眼的陽光抹殺了黑暗。
翩舞適應不了強光。趕緊閉上了眼睛。
「翩舞,真是對不起,擅自把你帶到鳴國來。」
是冷非翎。翩舞下意識的微微睜開眼睛。不過馬上就閉上了。果然,呆在黑暗中太久,眼睛根本就無法接受強光。
「是要殺我,還是要帶我出去。」翩舞冷漠的說,依然閉著眼睛。之所以說『帶』。那是因為翩舞知道,冷非翎絕對不會放過她。
「呵,」冷非翎笑了,「這幾日怠慢了。馬上就帶你出去。」
翩舞沒回話,只感覺身體一輕。
就躺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應該是冷非翎把她抱起來了。
翩舞更加懶得睜眼。
現在她恨不得撕碎他的臉,哪還想看見他。
躺在他懷裡,不掙扎,不抵抗。完完全全的順從。
任由冷非翎把她抱了地牢。
也不知道,冷非翎帶著翩舞七拐八拐的走了多久。
只聽見,冷非翎在翩舞耳旁輕聲說「到了。你的寢宮。」
翩舞緩緩的睜開眼睛。雖然仍然覺的刺痛眼睛。但還是應挺著疼。看著眼前。
清幽華麗的房間裡瀰漫著一股熏香。清淡而不刺鼻。繞紅色紗簾,飄飄悠悠垂掛在整個房間。金色的牙床前隔著一層厚厚的珠簾。珠簾前是妖嬈的紅幔。漂亮的花彫柳木的桌子。擺著一個不大的香爐。看來,著香味就是從著香爐裡出來的。
這裡雖然沒有凌軒殿的氣派,沒有凌晨閣的悠揚。但卻透露著一股動情的女子氣息。讓人一看就覺的,這才是女人住的閨房。
「滿意嗎?」冷非翎看了看翩舞。問道。
翩舞略微點了點頭。
「以後你就住這裡,傾香宮就是你的居所。」
翩舞依然是點頭,冷漠的說「你出去吧,我要沐浴。」
四天來,在陰暗潮濕的地牢裡,身上都快臭了也該洗洗。
冷非翎挑了挑眉毛,拍了拍手,叫出來位佳人。對翩舞說,「寒兒,以後就她伺候你。」
翩舞瞟了一眼,這一眼可不了的。翩舞整個怔住了。
寒兒一襲粉藍宮服,沒有過多的裝飾,如雲的秀髮,彎彎的柳葉眉,一雙充滿靈氣的眼睛,小巧可人的鼻子,嬌嫩的櫻唇此刻正微微上翹著。吹彈可破的皮膚,晶瑩白皙。論相貌已是絕色,但更吸引人的是她渾身散發出的靈氣,彷彿那不小心墜落凡塵,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晶瑩剔透,靈動脫俗。眉宇間透露著一股子冷然和霸氣,這份霸氣給女人添了一份剛烈。美的讓人收不回眼睛。
「寒兒,這是你的主子翩舞。」冷非翎朝寒兒點了點頭。
寒兒為之一怔,很快恢復平靜,盈盈一拜「給娘娘請安。」
翩舞一聽為之皺眉「娘娘?我不是公主嗎?」翩舞雖然不再乎什麼稱呼,但總有種被騙了的感覺。
冷非翎看翩舞狐疑的樣子,大笑出聲「你以後會知道了。哈哈」笑了兩聲,退出了傾香宮。
只留下翩舞一個人頭痛。
翩舞揉揉太陽穴。這四天內她理清了所有事情。已經浪費了很多腦細胞了。不想在為之傷神。
抬頭對寒兒幽幽道「伺候我沐浴。」
寒兒一怔,之後臉色一紅。為翩舞準備沐浴。
翩舞冷漂了她一眼。也沒多管。
進了浴池。水流輕輕作響,流出寂寞的旋律。不悠揚不悲傷,只是帶著淺淺的撕裂心脾的痛苦。
紅色的紗幔妖嬈拂起,翩然落下。帶著一陣陣幽香。
紅色的紗幔後,空氣帶著浮華的濕氣,浴桶裡泛著氤氳的熱氣,帶著花瓣的清香,密佈在空氣中。
「這……」身後傳來寒兒的感歎。帶著驚訝帶著惶恐。
翩舞背對著身,嘴角帶著一抹難以察覺的苦笑。
果然讓她給自己寬衣解帶,是錯的。看來是真的嚇著她了。
衣服只脫下一半,翩舞淡漠的微微側頭「嚇到了吧。還是我自己來好了。」
伸手自己寬衣。
可是手還沒碰到衣服,寒兒便恢復了恬靜的神態,悠然的為翩舞更衣。「娘娘,多慮了。」 衣服以解大半,順著肩膀滑落股間。露初精緻而白皙的身體。
墨色的青絲,散於腰擺,擋住脊背大半春。光。帶著說不出的嫵媚。
翩舞轉過身,正對著寒兒。
寒兒一怔,隨之別過頭去。目光帶著隱隱的痛惜。
翩舞苦澀一笑。也不怪她。
畢竟是自己嚇到她了。
滿身是傷的身體,可能沒人會害怕。如滿身是被人啃噬的傷痕,那就可怕了。因為那傷口還有另外一種意義,佔有。
從光鮮亮麗的眉梢粉蝶,到腳踝上,那深淺不一的齒痕。都是一種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