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舞姐姐……」
「王妃……」
「翩舞姐姐……」
隨著一聲聲呼喊,人以沉入湖底。
呼吸的氣泡順著嘴唇吐出來。
耳邊沙沙波動的水流。讓翩舞煩躁。
當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墜落。
透過湖面的清澈,看見了蝶亭。看見了蝶亭裡的眾人。
有月宮月憶。她們好像在喊什麼。可是我聽不到。
還有一些婢女。她們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我看不清。
還有幽蘭的臉,我也看不清。
唯獨看清的,是順著波光倒映過來的律凌。
他的臉上依然冷漠。帶著穿不透的寒霜。
眼底竟是黑暗。他在看著我。
看著我墜落。
看著我墜落進無邊的黑暗。
我現在開始懷疑,
究竟是我跳進來的,
還是被你推進來的呢?
你現在的冷眼旁觀。讓我比死還難受。
我身處冰冷的黑暗。仰視高高在上的你。
終於,還是只有我一個人墜落。
對你,我已經生無可戀。
她想閉上眼,什麼都不想。
可是感覺手裡有什麼東西。
她攤開手掌。
是一隻朱紅色的簪子。上面鑲嵌著兩顆寶藍的珍珠。
雖然很像,但這不是珠殺。
彼岸的你,佇立在湖畔。指尖握著一束紅光。
原來,是我傻傻的被你騙了。
傻傻的甘心墜落。
彼岸那畔。
幽蘭站在律凌身邊。
看著律凌深邃的瞳孔,彷彿閃爍著一種摸不透的光輝。
律凌嘴角擒笑。指尖把玩著一束火紅的光芒。
幽蘭歎息一聲。
淒涼的說「被你喜歡上的人還真是悲哀啊。」
律凌笑容更加燦爛。
「幸好你不會擁有這份悲哀。」這就話的意思就是,你連擁有悲哀的資格都沒有。律凌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此時尤為刺眼。
他依然看著湖裡不斷墜落的身影。
笑容中帶著一股血的腥甜。
忽然之間,幽蘭開始嫉妒翩舞。
嫉妒她可以獨享這份悲哀。
曾經的凌王,暴虐成性、喜怒無常。天下人都知道。
他戲謔的個性已成劣根。
但是,自從你出現後。
他變了。
變得更加喜怒無常、殘暴不仁。
但是這一切只針對你。
只在你一個人面前才這樣。
真不知道你是拯救了他。還是害了他。
只有你能激起他摧毀的慾望。
只有你,他才會用心的玩計謀。用心的折磨。
現在也只有你才配被他蹂躪。
他甚至不多看,除你之外的人一眼。你把我們變得一文不值。
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的眼裡就是世界。
世界裡只有你。
翩舞,你懂嗎?
這一切,是多麼的讓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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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吧。」夜,可怕的夜。夜色籠罩下的黑暗。顯得陰森詭異。
漆黑的夜空出現兩道明媚的身影。
急急的跪在一襲黑衣男子的影子下。
「屬下知罪。不知主上夜訪,所謂何是。」謙卑的聲音同時響起,猶如夜風中。夜鶯的鳴泣。
「這裡說話不方便,隨我來。」夜色下的影子,快步飛身。從房屋瓦頂上飛身而越。
侵入黑綢般的夜幕。
停步間,已是離開了繁華的府殿。駐步在二三百米的荒原。
兩道清秀狡黠的黑影,隨後而到。依然穩穩的跪在黑衣男人的腳邊。
「請主上吩咐。」
男人側過身,精緻的輪廓被慘淡的月光拉開了矜持的面紗,透露出華麗的面目。
「我把你們留在她身邊,怎麼一點用都沒有?」男人沉聲低語。如同地獄的回音。
「稟告主上,我們真的有在從中挑撥。可是,王妃她,似乎不願意面對她自己的感情。」弱弱的聲音,膽怯的徘徊在黑暗之中。
「我當初用你們的時候,就是看重你們的攝心之術。她不願意面對,你們就不會逼她面對嗎?」男人陰狠的聲音迴盪在黑暗的深淵。猶如惡鬼的哭嚎。亡靈的咆哮。
「我們對她心靈最柔軟的地方下手,但是,好像沒有用。」
逆光而站的男人,浮華的身影動了動,「沒有用?不會用你們和讀心老人學的催眠術嗎?」
「我們在她睡覺的時候用了,但是,卻沒奏效。」帶著委屈的口氣,較弱的聲音透露著膽怯和不甘心。
「你們不是說,只要有靈魂的人,都逃不出催眠術的催魂嗎?」男人的口氣帶著不可遏制的憤怒。
「催眠術乃是師傅上乘之術。我們只是一知半解。並沒有來得及多加鑽研。師傅就被……」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顫抖。彷彿辦錯事的小孩,哭著請求原諒。
「那你是怪我,把讀心老人殺得太早了?」陰狠的口氣嚇得跪在腳邊人,連忙磕頭。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主上永遠是對的。奴婢不敢冒犯主上。只是奴婢辦事不利,請主上定奪。」
男人歎了口氣,沉聲說道「你們先回去吧,免得被凌王發現。」
「這點請主上放心,凌王此時正在王妃殿裡。不可能發現我們。」
男人一聽,星寒的瞳孔緊縮,瞇成一道狹長的細線。嘴角勾起詭異的冷笑「是嘛,這樣就好辦多了。」
跪在腳邊的兩人不解的對看一眼。不敢多問。
拱手告退。
「屬下告退。」
兩道華麗的光影,劃開了黑綢般的夜幕。露出浮華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