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著這九幅陽光。猶如親眼目睹了一場殺戮。心靈被狠狠的折磨。最後死亡。
「為什麼要殺死這片天空的太陽?」律凌靜默的看著翩舞。
翩舞一直看著天,看著最後一道血紅的陽光沉入地平線。最後挑起勝利的嘴角,輕聲淺笑「因為我恨它,是它奪走了最後那道極光。奪走了蒼涼
最後的目光。」
「蒼涼?」律凌皺著眉頭看著翩舞幾乎失笑的臉「他是誰。」
被這麼一問。翩舞不再笑。而是很平靜的轉頭看著律凌。眼底一片死寂。
「是我死去的孩子。」
*****
日子如死去般平靜。
猶如一灘死海。沒有一絲波瀾。連一個小小的漣漪都沒有。
有的只是那窒息般的陌生。
生活帶著血的腐朽味。
帶著冰冷的寒流。每天一天一天過著同樣的日子。
不疼不癢。卻讓人痛苦到發狂。
每天井然有序的重複著相同的事情。
如說好般,有著不可拆散的默契。
翩舞自從恢復了體力之後,每天早早起來。在院子裡作畫。
而律凌更是奇怪。
每天不休不眠站在凌軒殿門口。等著翩舞從死寂的夜裡醒來,然後在她睜眼一刻消失。
翩舞作畫。律凌總會躲在她看不見,摸不著的地方看著。
翩舞畫一天。律凌就在黑暗的角落等一天。
夜晚,繼續站在凌軒殿門口,等著公主的甦醒。
猶如做錯事的王子,不能靠近公主,卻躲起來保護她。
她可以不讓他靠近,但卻阻止不了他愛她。
是一種溶進骨子裡的愛。
無法割捨。
入夜十分。
浩月當空。黑夜卻依然寂寞。閃動的星星連成線,撕開了夜空的醜陋面紗。顯得猙獰。
夜半的冷風顯得淒楚。
雖然已經入春,但夜晚,卻比寒冬更加冷冽。
凌軒殿外,樹影斑駁。蒼涼的風吹起浮塵。有種捲起千堆雪的感覺。
俊挺高大的背影,被慘淡的月光出賣,打在凌軒殿的白色紗窗上。
風把阡陌的髮絲打得凌亂,飛舞在空中。如萬千蝴蝶,爭搶相擁那高大俊挺的身影。
翩舞靜默的倚靠在牙床的床頭。凝視著紗窗上的身影。
久久不能閉眼。
每個晚上,她都是靜靜的看著他,看著他的背影。
她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卻知道他每天晚上都會來。然後靜默的站在那,直到晨以拂曉。他的身影才會從紗窗上滑溜。如鬼魅一般的影子。被晨
光穿透。灰飛湮滅。
太陽出來的時候 我能不能忘記你了。
她一再的告誡自己,不可以看他。不可以讓他牽動情緒。
你已經死了。
沒有感情了。
但是失敗了。
漸漸的,她也養成了習慣。每夜都會倚靠在床頭,望著他的影子出神。
直到夜將發白,天將拂曉。她才如任務般穿上衣服。一如既往的作畫。
而律凌卻對這一切一無所知。每天躲在黑暗之中凝望著她。彷彿只要看著她,就已經滿足。
但他不知道,他的心已經受傷了,流了很多血。淌進他的身體裡。滲進他的皮膚。最後又化為血液流竄在他的身體裡。但是那血被一種叫渴望的
毒感染。無時無刻都在飢渴的叫囂。
愛是一種毒。當愛一個人,從說說變成努力也忘不掉。那麼,你還有救。但是當愛一個人,已經到了如呼吸般自然時。那麼,你的死期已經到了。
難道,你可以不呼吸嗎?
夜晚,迷濛的夜晚。
律凌空虛的快死了,失去她的空氣,他沒辦法呼吸。
他去找她,但是不敢真的接觸她。
他已經怕了。怕再次感染她的毒。
他怕控制不了自己,哪怕是聞到她的絲絲香氣。他都會無法控制的想要碰觸更多。
對她就是一種渴望。
無論她是什麼姿態,他都是渴望。
渴望她的身體,渴望她的呼吸,渴望她的美好,渴望她的愛情。她的一切,他都好想要得到。獨佔。甚至想要把她囫圇吞進肚子裡,溶進骨髓裡。為的只是想讓她屬於他一個人。
這一切,都無非出於一點。
他想要她。
無論是生理還是心裡。
都對她渴求。
翩舞,你知道嗎?
沒有你的夜晚太寂寞,沒有你的空氣太稀薄。
所以,每晚我都會離你近一點。
哪怕那道門隔著穿不透的距離。
我依然想要靠近。
華麗的文字,脆弱旳語言,其實代替不了什麼。
我們都知道,那就是愛。
去掉浮躁的修飾,華麗的頭銜。
那赤luoluo的愛,誰,又能接受得了——
蝴蝶為花醉,花卻隨風飛。
藍天白雲,椰林樹影、,水清沙白 。
翩舞依然揮動著筆桿,坐在王府西園圍牆近處,在白的近乎透明的宣紙上留下一道道優美而孤寂的墨色。
翩舞很會畫畫。
她從小就已經把繪畫,畫到爐火純青的境界。她最會的就是素描了,她畫出來的東西,無論是景物還是人物。都敘敘如生。如照相機照下來一樣。
只是後來的風風雨雨,讓她幾乎忘記了,她有一雙巧奪天工的芊芊玉手。
如今,為什麼撿起畫筆?
才不是什麼無聊打發時間,更不是抒發什麼憂傷。
而是在畫地圖。
王府太大,她想逃,可沒有地圖是逃不掉的。
所以,她想到了繪畫。
翩舞,用了三天,畫了王府大半個園子的地圖。
等到都畫好了。就可以拼湊起來。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