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舞抬起冰冷的手,撫摸那委屈的嬌容。
有什麼東西噎住了喉嚨,說不出一句話來。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月宮 臉頰。
真溫暖啊。這是被她遺忘的溫暖。
她原本遺忘。早在10年前,父母就已經帶走了這份炙手可熱的暖愛。
今天卻讓她切切實實觸碰到了。
真的好燙。好燙。
翩舞凝噎著。乾癟的唇角扯出一抹燦爛的的笑容。眼淚卻在唇角流逝。
翩舞測過身。另一隻手,也若有若無的輕撫著月憶的臉廓。
她不敢奢求,她怕碰觸後就會離她遠去。
那分溫暖將會被自己凍結。
那是屬於光明的暖,她是被這份光明捨棄的人,只配在黑暗的角落窺視。那已經很奢侈了。她不敢再多期待。她怕,她怕連這份窺視的光芒都會
成為永夜。
翩舞欲要收回停在月宮、月憶臉頰處的冰冷。卻被兩雙輕柔炙熱的手包裹住。強行按在臉頰處。
「翩舞姐姐的手好冰哦!涼涼的好舒服呢。」月宮輕靠在翩舞的手上,掌心傳來溫柔的暖意。
「這麼冷這麼行呢!一會要多喝點紅棗薑湯才行。」月憶略帶羞澀不敢對視翩舞的眼眸。只是專心為翩舞揉搓著冰冷的手。
翩舞的心開始發燙。這就是比親人還親的姐妹。這是別人無法給予的溫暖。
翩舞縱身一撲,將她們摟入自己的懷抱。
手指儘管是在顫抖,卻使勁全身力氣,緊抱著這份溫暖。
翩舞側頭,靠在她們的背上。 眼淚侵濕了她們的衣衫。把眼淚留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
月宮、月憶開始顫抖。雙手緊握成拳。粉片指甲刺進肉裡。翻出一道道血痕。
月宮忍不住呻吟出聲。
把翩舞從感動中帶回。她垂下眼臉。眼睛開始布上了血絲。一道道血絲撕裂了她的視線。
「怎麼,……」翩舞的聲音顫抖「怎麼會流這麼多血……」翩舞開始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落在她們的背上。
那綠色的衣服已經被紅色侵蝕。泛出一陣陣觸目驚心的猩紅。
「翩舞姐姐……」月宮的聲音開始哽咽。
她們脫離彼此的懷抱。癱軟在地上。
「究竟怎麼搞成這樣,為什麼都是血。」翩舞真後悔在她們背上落淚。那帶有鹼性的液體,刺痛的不止是身體,還有那脆弱的心臟。
那帶有鹼性的液體,刺痛的不止是身體,還有那脆弱的心臟。
翩舞見她們誰也不說話,都只是微微的喘息。一定很痛。
不行那衣服還帶著未干的眼淚,一定會灼傷傷口。要脫下來才行。
翩舞從牙床的枕頭下拿出一把剪子。小心翼翼的剪開她們緊貼傷口的衣衫。
雖然,月宮、月憶有掙脫。
說著怎麼能讓翩舞姐姐做這種事呢!
但翩舞那倔強的脾氣誰能說的過。
翩舞伴隨著月宮、月憶的顫抖和呻吟,心驚肉跳的剪開殘衫。
此時,傷口暴露在翩舞閃爍的瞳孔下。是那麼殘忍。
她們背上無一完整的皮膚。
都是被抽出來的鞭傷。觸目驚心。嫩紅的傷口還吐著血泡。如被咬爛的嘴唇。流著猩紅的液體。肉深處還能看見那鞭子上的芒刺,殘留在傷口裡
,根深蒂固。像是找到了最肥沃的土地,生根發芽。
翩舞的身體不停的顫抖,顫抖。
那傷口,比打在她身上還要疼。
彷彿把她的心凌遲一般,痛不欲生。
月宮、月憶兩個小丫頭,聽見身後的翩舞在抽涕。
彼此對望一眼。恐怕能為丫鬟流淚的主子也只有翩舞姐姐一個人了。
彼此心領神會,拖著帶著手銬腳鐐的身體。轉身安慰翩舞。
「姐姐,是不是嚇到你了。」月憶溫柔的詢問。
「這可不行哦,弱者是會被欺負了。別人給你一刀,你一定要十刀奉還。這就是生存之道。」月宮的話沒錯,她們誰都沒有哭哭啼啼。而是堅強
的面對,是的,她們在等,等機會。等那十刀奉還的機會。
翩舞心中一震。
是啊,不是強就是弱。
她,不要淪為弱者。
翩舞撫平顫抖的心。堅定的說「誰把你們傷成這樣?」
月宮月憶相似看了一眼。齊刷刷的搖頭。
「告訴我,是誰把你們還成這樣!」翩舞眼中閃爍著倔強的光輝。
她們又彼此深看了一樣。
異口同聲的說「您真的想知道啊?」
「快告訴我,我一定為你們討回公道。」其實,翩舞已經猜出個八九不離十。這麼殘忍的事,除了律凌王,誰還敢做。
她們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苦。又齊聲說道「是你哦!翩舞姐姐——」
她們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苦。又齊聲說道「是你哦!翩舞姐姐——」
翩舞怔住,神經撕裂般疼痛。
她的喉嚨好熱,說不出一句話來。
黑暗、黑暗。原來那光明只是在嘲笑我的可憐。
我果然是不屬於光明的,果然那刻的溫暖只是假象。是光明帶給黑暗的假象。最終一切都會變成永夜。
光明離我越來越遠。
不,那只是錯覺。因為我根本沒見過光明。
一隻在黑暗中顫抖。從出生,我看見的就是黑暗。
喉嚨的熱氣噴發出來,在最後的光芒中,我看見了,那是紅色的彩虹。那是光明給黑暗的詛咒。
黑暗。黑暗。看不見任何東西。沒有一絲亮光。是的,我陷入了永夜。
黑暗之所以可怕,是因為黑暗中會出現噩夢。
那是我最怕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