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翎想呻吟,但卻發不出聲音,疼痛讓他忘記疼痛。
不過是呼吸的轉瞬,冷非翎身上的傷口一個挨著一個,不知道下一個會從哪裡出現。
翩舞摀住被劃破的地方,胸膛、手、嘴角、胳膊、手指、腹部、額頭……沒完沒了,當翩舞看到時,已經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了。翩舞阻止不了,
每劃一下,冷非翎就會顫抖加劇。不知道下一個地方會不會要他的命。
結束了——律凌勾起邪魅的一笑。只有他看見了,逆藍瞄準了他的心臟——
一樣透明的刺穿,迎來大片血光。逆藍變成紅色,赤紅赤紅,彷彿染上了不應該染上人的血……
翩舞摀住自己被刺穿的肩膀。看著滿臉震驚的律凌。
「放過他——我求求你——放過他,你只要放過他,我什麼都聽你的——他沒有錯——」她的眼裡沒有悲憤、沒有倔強、只有期待。
此時律凌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
驚訝、憤怒、隱忍、絕望、還有哀傷。
濃濃的哀傷把他的桀驁不遜擊垮了。撕碎了。
他用一種痛心的眼神看著她,隨後冷冷一笑,說到「翩舞,原來在你心裡,他都比我重要。」
翩舞失神的望著他……
在他眼底的那絲晶瑩……
是錯覺嗎?
那是悲憤、那是哀求。
律凌……
我……
翩舞終究什麼都沒說出口。
很快冷若冰霜的律凌王依然帶著暴虐的語氣「來人啊,把那活屍送鳴國去。幫我帶句話給鳴皇,讓他把狗tiao教好,再來亂咬人,本王絕不留情。」
「是。」冷非翎被一堆黑衣人帶走了。只在天空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就消失了。
人被帶走了,律凌上前抱起中了一劍的翩舞,眼底沒有絲毫感情,深如泥潭,冰如深窟。
「王妃,人我已經放了,現在你該做你該做的了——」只帶有殘忍的冰冷。
「任憑王爺處置。」
「我會讓你痛到,不敢再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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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舞靜靜的靠在律凌精壯的懷裡。
側耳傾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懷中的她嬌小的讓人憐惜。肩膀上,被逆藍刺穿的傷口已經被律凌點了穴道,不再流血。
律凌墊步輕功,帶著翩舞飛躍在空中。
看著自己懷裡閉眼安睡的嬌小。不禁自嘲一笑。
律凌啊律凌。
你這是在做什麼?
你不是恨她嗎?
為什麼怕她騎馬顛簸,刺痛傷口,而虛費自身內力帶她輕功而行呢——
那一劍本應刺進冷非翎的胸膛。
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擋下那一劍……
為什麼為了他,你可以心甘情願的任我處置?
你不是最討厭向我低頭的嗎?
告訴我,翩舞——
心底的憤恨,表於眸光。帶著殘酷且隱忍的神色。摟著翩舞的手,不禁加重了幾分力道。
翩舞睫毛顫抖幾分,要緊牙關,把疼痛的呻吟埋沒於唇間。閉著眼,裝作熟睡。
這條路真是漫長——
真希望快點脫離他的懷抱——
不是因為討厭——
而是,難以面對——
她不知道,她要怎樣平復他的怒氣——
此時他身上還透露著一種殺意,咄咄逼人。
讓人難以呼吸。
律凌——
你知不知道,你的溫柔、你的粗暴、你的殘忍、你的冷虐、你的高傲。包括你只給我看過的乞求。
我,都已經離不開了——
我不會離開你,你知道嗎?
因為……
我有了,我們的……
孩子——
孩子,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有爸爸疼、有媽媽愛的家。
我懂,那是多麼重要的溫暖。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律凌。
我……
一定是愛上你了……
翩舞,這一段路,可能是通往地獄,你有沒有想到呢?
*********
「王爺萬福,跪安!」
「王爺萬福,跪安!」
「……」
剛剛回到凌王府府邸。
這座巍然而立的重簷九脊頂的府邸就是凌王府的正門!
翩舞這次才看個清楚,她住了半年多的地方,竟然這麼大!
桂殿蘭宮外,高高的鐵門上方的匾額上精雕細刻著——凌王府——的字樣。
金碧輝煌的府門內,一排排卒兵和女婢跪成一排,頭都貼在地面上,大氣不敢出一聲。
原來除了自己,所有人都很怕律凌啊!
翩舞暗歎。
冰冷的空氣,頓時被律凌身上帶著的寒氣凝固。
「怎麼了?」律凌看著懷中的翩舞一副驚訝的模樣,勾了勾嘴角,拉出冷冽的弧度。
翩舞縮了縮腦袋,從驚訝中回過神「沒什麼,只是第一次看見凌王府,原來這麼大。有點驚歎。」
律凌漫不經心的冷笑道「你不會在看見王府的大門了。我會把你關起來,一輩子都休想逃走。」
律凌霸道的口氣中帶著不可忤逆的成分。那就是命令。
他命令她,不准在離開他——
他命令她,只屬於她一個人——
他命令她,不准背叛他——
如果,他能夠讓她真的聽命於他——
律凌眼底閃過一絲哀傷,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濃而不化的寒意。冰寒入骨。
律凌沒有給跪在一地的婢女卒兵們起來的命令,他們只能跪著,冰冷的雪晶,早以穿透他們身體每一個細胞,手腳也早已麻木的發抖,呼吸都變
得沒了溫度。
倏然間,一道黑色的矯健的身影從晴空之中躍下。跪在律凌腳下。
「把狗送到家了?」律凌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一般,詭異而殘忍的冷笑。
「回王爺,是的。」黑衣男人依然叩首。不敢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