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我正在床上歇息,鳳兒進來對我說:「娘娘,終累王爺求見。」
我起身對鳳兒說道:「帶他去隔壁,我隨後就來。」
這是我入宮後第二次見他,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他不會來找我。
我起身穿好衣服後,便來到隔壁的房間,他正坐著愁眉不展。
「子孝。」
我進門喚他。
他抬起頭看向我。
「她知道了。」
她?是西施嗎?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她要進宮。」
簡單的幾個字,葉子孝竟說得沉重無比。
我微笑著安慰他:「讓她回來吧。我已經準備好離開了。」
這次進宮我什麼都沒有做,還沒有來得及查鄭旦,更沒有來得及報仇,可是我怎麼還有顏面繼續在這裡待下去?
葉子孝又說:「她找到了那個算命先生。」
她找到了……
她承諾我的她做到了,而我承諾她的我卻沒有做到……
這普天之下要想找一個人是一件多困難的事,她竟然做到了,在這過程中她受了多少苦……她千辛萬苦找到那個算命先生就是為了早日與她的孩子和她所愛的人團聚,可是她等來的卻是她的孩子已經被害死。我有何顏面見她?……
葉子孝上來扶住我,擔憂地看著我。
「你若累了,就跟我走吧。我們繼續闖蕩江湖,浪跡天涯。」
他聲音中有著乞求,還有著我說不出的淒涼。
我堅定地說道:「不!我還要報仇!」
葉子孝震驚地看著我,渾身一震,輕輕放開我。
「你若要報仇,最後還會傷害更多人。」
我雙眼迷濛地看著葉子孝。
「難道我所受到的傷害都白受了嗎?」
葉子孝沒有看我,也不再說話。
葉子孝走前對我說:「若這是你想要的,那我只希望最後你能放下一切,過得幸福。」
三日後,我出宮見西施,我們約在葉氏醫館。
我換了身便服,沒有讓鳳兒跟著我,白宇在我的請求下也沒有派人來跟著我。
走進葉氏醫館,往事如流水般湧入我的腦海。
這裡還是如往日般,病人也還是很多,修傑已經成熟了不少,冬梅也將頭髮綰了起來,難道冬梅已經嫁了人?
冬梅無意間看到我,連忙上來招呼。
冬梅走到我面前問道:「是美軒姐嗎?」
眼中有著欣喜也有著不確定。
我笑著點了點頭。
「冬梅可是嫁人了?」
冬梅又是開心又是害羞。
這時修傑也過來了。
「美軒姐,好久不見。」
我笑著說:「修傑成熟了不少。」
修傑道:「我和冬梅已經成親了,有了家室,我怎能還像以前一樣?」
我聽道這個後,連忙祝福他們:「你們一定要白頭到老!」
葉子孝竟然沒有告訴我這件事……
修傑將我帶到後院我以前住的房間。
「西施娘娘來這裡後就一直住著你以前住的房間,如今她在裡面等你。」
我有些緊張,有些害怕。西施一定是恨我的。若她想要報復我,我不會躲避。
我輕輕推開房門,西施正坐在桌子邊看著我以前看的醫書。
西施聽到響聲後,便抬頭看向我。
「你來了。」
語氣中沒有責備,沒有怨憤,只有歷經滄桑的人才有的釋然。
我反手將門關上,走到她面前。
「西施,我對不起你。你若怨我,就罵我吧。」
西施抬頭看著我,臉上露出淡淡的苦笑。
「我為何怨你?因為你沒有保護好我的孩子嗎?」
心中的愧疚與自責頓時淹沒了我。
「西施……」
西施搖了搖頭。
「這不怪你。」
她不怪我?不怪我沒有保護好她的孩子,不怪我她為我這幾個月受了那麼多苦難?
西施將書合上,然後起身將我扶到床邊坐下。
「我剛聽到這個消息時確實恨你怨你,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就算沒有你,我的孩子也保不住,這一切只怪我,不怪你。」
我疑惑著看著西施。
「是那個裴先生說的。」
「裴先生?」
「就是那個算命先生。」
「為什麼?……」
西施低著頭說道:「裴先生說,我此生不可能有孩子。」
西施的聲音中充斥著無奈與辛酸。
「為什麼?」
我感到很不可思議。對一個女人來說,一生無法有一個孩子,這是一件多麼殘酷的事情?
西施歎了口氣,眼淚盈眶。
「因為在我進宮之前越王勾踐曾在我的飯菜中下過藥,讓我無法生育,就算能勉強懷上孩子,孩子也會被流產。」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西施。
西施接著說道:「這一切是裴先生告訴我的,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
越王竟如此狠毒……范蠡竟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沒想到勾踐的一步棋將吳王宮的整個後宮攪得天翻地覆……難怪小小的蘆薈汁竟就讓這孩子沒了。
我想安慰西施,卻無從下手,我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不是我,而是夫差。
我對西施說:「你回宮吧。」
西施淡淡地看著我。
「我要帶著我自己的身體回去。」
我這才想起這件事。
「那個算命……裴先生呢?他可有辦法?」
西施點了點頭,然後起身去開門。
門口正好站著那個裴先生。
西施道:「裴先生,你進來吧。」
他進來後看了一眼我,然後在桌子旁邊坐下。
「老夫就直言了,你們二人若想再換回來,只有一個辦法。」
我和西施都認真地聽著他說。
「你們其中一人最愛的人去世。」
我和西施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我們其中一人最愛的人去世?……
西施心痛地說道:「我的孩子已經死了……」
裴先生搖了搖頭:「他還沒有出生。」
竟然這樣……
「這件事交給我!」
我對他們二人說。
西施疑惑地看著我。
「我最愛的人如今讓我生不如死,這件事就交給我。西施應該和夫差好好生活著,你們必須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