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這日,我正在小憩,衛姬便拿著一個飯盒來了。
我看向衛姬問道:「姐姐這是拿的什麼?」
衛姬笑著走到我面前,將飯盒的蓋子去開。
「妹妹,這是姐姐命人給你燉的魚湯。」
「姐姐何必如此辛苦?王宮裡什麼都有,妹妹想吃便去叫人弄就是。」
衛姬笑道:「姐姐是聽說妹妹平時偏食的厲害,又聽大夫說這魚對肚子裡的孩子有好處,所以就命人給妹妹頓了些。」
我確實不愛吃魚,不過聽衛姬說對肚子裡的孩子有好處,那我就吃些吧。
「這湯姐姐嘗過,味道很不錯。妹妹趁熱喝了吧。」
我連忙端起湯,對衛姬說道:「那就謝謝姐姐了。」
和衛姬聊了一天後,她便開心地離去了。看著衛姬的背影,我有些感歎,為何王后不似衛姬這般?
晚上睡覺時,我突然覺得肚子好痛,開始我還能夠忍受,可是久了我便忍得滿頭是汗。
我搖了搖睡在身邊的夫差。
「大王……」
夫差被我搖醒,連忙問道:「怎麼了?怎麼聲音聽著這麼虛弱?」
我滿頭冷汗的看著夫差道:「大王,臣妾肚子不適。」
夫差連忙起身點燈,當他看到我的樣子後,震驚地大叫:「來人!」然後跑到我身邊害怕地看著我。
在外面守夜的侍衛連忙衝了進來。鳳兒也急急忙忙地趕了進來。
夫差連忙對侍衛說道:「快去叫大夫!快去!」
他竟落了淚……一國之君竟然落淚了……我到底怎麼了?難道……
鳳兒看到我後竟一下跪在地上哭了出來。
「娘娘!娘娘!怎麼會這樣?……」
夫差憤怒地看向鳳兒吼道:「寡人還想問你!為什麼會這樣?!」
鳳兒哆嗦著不敢抬頭。
我連忙喊夫差:「大王……」
夫差轉頭看向我,安撫著我道:「西施……沒事……不要害怕……」
我哽咽地說道:「大王……是不是……是不是孩子……」
夫差緊緊握著我的手道:「不要害怕,大夫馬上就來了……」
我做過母親,我知道若一個母親失去自己的孩子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而我如今竟要讓無辜的西施承受這個後果嗎?我答應過她要好好照顧她的孩子的……
我越想越難過,最後從肚子中傳來的疼痛讓我無法再思考,就連大夫是什麼時候來的我都不知道。
等我恢復意識時只看到夫差憔悴地坐在我身邊。
我聲音嘶啞地喚了一聲他。
他連忙看向我:「你終於醒了……」
他的眼眶依舊紅著,那一定是孩子沒有保住……
我伸手摸了摸肚子,那裡面已經沒有了西施和夫差的孩子……對這個孩子我也有感情,因為他讓我想起了當初懷著光兒的時候,甚至我已經將他當做的我的光兒……可是他竟這麼就沒有了,莫名其妙地沒有了……
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我突然想起今天衛姬送我的那碗湯……
我雙眼睜大,不可思議地看著屋頂。
「夷光……」
夫差在床邊喚著我。此時我完全沒有心思去注意夫差此時叫我夷光而不是西施……
我看向夫差,眼神空洞。
「是衛姬……」
夫差的眼淚瞬間滴落,他將我緊緊擁在懷中,這是我假裝西施後和他有過最親密的動作。我知道,此時最需要安慰的是他,而不是我。
「白宇……我對不起你們……」
我緊緊抱著他,大聲哭了出來。
夫差哽咽道:「我不怪你……」
等我們都冷靜下來後,我深吸了一口氣,問他道:「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西施是嗎?」
白宇點了點頭。
可笑的我,還以為自己一直偽裝的很好。
「為什麼不揭穿我?」
白宇淡淡道:「我只是想明白為什麼你和西施會互換。」
我有什麼資格質問他?他一直容忍著我,我卻讓他失去他和西施的孩子。
我坐在床上道:「對不起……」
此時我除了對不起還能說什麼?
白宇雙眉緊皺,眼中瀰漫了哀傷,他搖頭道:「再說這個有何意義?」
我背過頭不敢看白宇,眼淚默默流下來。他此時該有多傷心?一個父親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去,而孩子真正的母親如今還不知道在何方,那個他愛著的女人也同樣深愛著他和他們的孩子,卻因為我而不得不離開他們。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我……我為了一己私慾而傷害了他們……我怎能相信在這後宮中會有真正的友誼?
這時,鳳兒急匆匆地跑進來道:「大王!不好了!」
白宇一下站了起來,看向鳳兒。
「發生什麼事了?」
鳳兒戰戰兢兢地說道:「衛姬娘娘……她瘋了……」
「什麼?!」
我和白宇同時出聲。
衛姬瘋了?衛姬怎麼會瘋?難道是因為她知道我流產後害怕牽連到她而裝瘋?
「你確定她是真的瘋了?」
白宇問道。
白宇應該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鳳兒連忙點頭道:「是真的!娘娘寢宮的宮女說衛姬娘娘知道娘娘流產後,大驚之下去尋死,可是尋死不成竟瘋了。
衛姬既然知道我流產後就被嚇得尋死,那她怎會有膽子來下藥害我?
我看向白宇。
「大王……」
白宇轉頭看著我點了點頭。
「你照顧好西施。」
白宇對鳳兒說完便離開了。
鳳兒流著淚走到我的床前。
「娘娘……都是鳳兒不好……」
我拉著鳳兒的手道:「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會被奸人所害。」
接下來的一個月,吳國王宮中發生了大變。
寵妃衛姬變瘋被打入冷宮。吳國王后被賜予死罪,罪因是謀害西施之子。
經過這場大變,後宮之人人人自危。
至於夫差是怎麼查出害了他和西施孩子的人是王后的我並沒有問,只是聽說是王后在那湯中放了蘆薈汁。
而自從我和夫差挑明後,他夜晚再也沒有在這裡留過宿,只是每日白天都會來看我。
我將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他,他沒有責怪我,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歎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