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山林裡穿行了十幾分鐘後,張銳回頭看了一眼林風痛苦的表情和腿上濕漉漉的褲子,就不忍心再繼續跑下去了,於是張銳猛一站穩,一把拽住林風往身上一拖,背著他就快步前行。
林風一見這情況就急了,拍打著張銳的肩膀說:「快放下我,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你也會支撐不住的,到時誰都別想活著離開!」
張銳自顧自地快步走著,瞪了他一眼說:「哪那麼多廢話,誰是隊長?」
林風罵到:「去你娘的隊長,這時候了,還跟我說這些蛋疼的話,快放我下來,命是我自己的,現在我想開了,我想死!」
張銳看了一下前方,嘴角向上一揚,把林風往地上一扔說:「想死你就去死吧!」
林風在倒地的瞬間,眼神一愣,然後爽朗地笑了兩聲說:「你就是這樣當我親兄弟的?行了,你趕快走吧,把槍給我,我保證至少能解決三個敵人!」
張銳指著不遠處說:「放心,你一時半會死不了,有沒有興趣冒一次險?」
林風順著張銳的目光向不遠處看了看說:「這恐怕真有點冒險吧?不過尋求刺激是我林風最樂意做的事情,分配任務吧,隊長!」
張銳見此在林風沒受傷的腿上輕輕踢了一腳說:「怎麼不想死了,剛才是誰哭爹喊娘地說要葬身異地他鄉的?」張銳笑著,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林風聽完表示很有興趣。張銳見此,二話不說,拖著林風來到一山坡處,然後猛一蹲下,一把抱住林風就向山坡下面滾去。
張銳一邊身體用力加快滾下的速度,一邊調整方位,林風一手拿著一枚剛從張銳口袋取出的煙霧彈,一手拿著手槍,也顧不得身體撞上小石頭後的疼痛。
由於此山一邊已經被開墾出來,所以沒有什麼樹木的阻擋,在傾斜山坡上是一片紅薯地,由於這邊比較向陽,紅薯長得還算茂盛。張銳和林風滾下的區段,上部分是雜早叢生的坡路,下面是紅薯地,對於軍人,這樣的挑戰也算不得什麼。
有人發現山坡上滾動的身體後,連忙向這邊開槍,張銳在滾動中不斷改變方位和速度,暫且避過一劫,等到山谷底端時,張銳一把放開林風,林風對著不遠處的兩名守衛連開兩槍的同時,張銳幾步跨出,跑到一輛裝甲車下,藉著車體的掩護,一把抓下一名正在調整炮頭的戰士,只是一拳,對方就倒地不起。林風只是幾下將昏暗中車內的兩人解決後,拿著一把衝鋒鎗,對著不遠處掃射一陣後,躍下車滾到林風藏身的渠內,二話不說,拖著林風就向車旁奔去,林風接過張銳遞過的衝鋒鎗,也毫不客氣地對來犯連開數槍,幾人應聲倒地。
張銳將林風拖上車後,迅速啟動裝甲車,快速向道上衝去,林風則背對著張銳,調整各種武器的發射角度。對於他們這種身經百戰的特戰隊員,除了要會識別和使用各種武器外,還要懂得通信和駕駛技術,其中反偵探就是必學的一課。
林風打倒幾個撲上來的敵人後,回頭看了一眼張銳正準備調侃一番時,看著張銳殘破的衣服,和四處染紅的鮮血一時有些心酸。張銳則全神貫注地開著車,飛速向遠處駛去,背後幾輛裝甲車也迅速移動過來,追趕著他們兩人。
「你胳膊受傷了?」林風看著張銳血肉模糊的肱二頭肌處,輕描淡寫地問了一下。
「哎,沒辦法,現在逃命要緊,哪有心思管這些傷口!」張銳一臉冷峻,看都不看追來的敵人,快速轉動著方向盤,聽到身後幾聲爆炸聲後,有些不悅地說:「你也別閒著呀,被人一炮擊中,我們都別想活了!」
「你放心,只要誰敢冒個頭出來,我一槍就崩了他,看我的!」林風說著,調整炮頭,向一輛裝甲車開了一炮,炮彈在一輛裝甲車輪子處爆炸,裝甲車在巨大的氣浪下側翻在地,滑行一陣後停了下來,濃煙從車體內不斷冒出。
「身手不錯嘛!老天真是會安排,偏偏讓我胳膊受傷,現在想威風都威風不起來,好處全讓你小子佔了!」張銳看都不看身後,只聽到爆炸聲,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哎,每次合作,汽車、裝甲車、直升機都是你開,我想嘗一下鮮都不成,現在腿上已失去知覺,只能坐在這裡,拿著這些冰冷的炮筒子!」林風拿著狙擊又開了兩槍後,對張銳說:「情況有些不妙了,炮彈被之前那幾人整的差不多了,子彈也所剩無幾了,現在只有這把衝鋒鎗可以暫時撐一會了,下面就看你的技術了!」
「不是吧,為什麼每次和你合作,運氣都這麼差!沒事,反正我手槍裡還有一顆子彈,實在不行就自行了斷,這次你又要自尋死路了!」張銳在前面翻了一陣,把一個手榴彈丟給林風說:「看你能不能再解決一輛車!」
林風笑了笑接過手榴彈,張銳將車速稍減,林風會意地拉開導火索,耳旁響起「哧哧」的聲音,隔了幾秒,林風估計時間差不多了,就將手榴彈丟出,然後快速調整狙擊一槍開出。不遠處一輛裝甲車一邊輪子向下一陷,本來已做好應對準備的敵人,不料有此一招,車體稍微一旋,「轟隆」一聲,手榴彈在車體底盤爆炸,車子失去控制,向路邊的斜坡衝下去,「嘩啦」幾聲淹沒在深山老林裡。
張銳聽到身後的聲響,一踩油門,快速向前奔。身後依舊是不斷響起的轟鳴,由於失去了炮彈的攻擊,敵人躲在車內更加有恃無恐地向張銳他們發射炮彈,張銳只得不斷改變車體位置,藉以躲避致命一擊。
「轟隆」一聲在耳邊響起,林風身體迅速後移趴下,等回過神時,車子尾部已被轟掉一大塊。林風無奈地搖搖頭,心想這樣下去終不是辦法,但一時又無可奈何,心裡一橫高聲唱了起來:「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
張銳開著車心有餘悸地說:「你這樣唱,不怕人聽出我們的聲音,暴露身份?」
林風大手一擺說:「放心,他們一個個都鑽在車裡,車門緊閉,誰敢冒尖,我一槍崩了他,再說現在這震耳欲聾的聲響,誰還聽得到我唱的是什麼!」林風說完,繼續大聲唱起來。
張銳心一橫,逃走幾乎無望了,轉身瞟了一眼身後,也跟著「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地哼了起來。
兩人舒懷地高唱著,林風不時調整狙擊的方位,間斷性地「彭彭」機槍開出。
轉過山體,不遠處一條跨山大橋進入眼簾,張銳一見這情況,不知是喜是憂,加快車速,繼續前行。忽然張銳一愣,對身後的林風說:「看來你是沒有機會再見到你的小雯了?」
林風笑了笑向車前遠處一看,閃爍的車燈依稀可見,正向橋前快速駛來,前有強敵,後有追兵,這樣被堵在橋上,到時就無計可施了,林風笑了一下說:「死不過是眼睛一閉的事!就算能活著回去,我和小雯還八字沒一撇呢,倒是可惜了你和丁薇呀!現在也不知陳超他們怎麼樣,敵人都返回了,看來凶多吉少呀?」
張銳雙手放開方向盤,頓了頓對林風說:「為了你和小雯終身幸福,我決定再冒一次險!」
林風側向遠處看了看說:「這可真夠冒險的,你有多大把握能順利落到深澗裡面?」
張銳雙手攤開說:「一點把握都沒有,這要看你的本事了,我只負責前面部分,準備好了沒?」張銳說著雙手將方向盤一抓,迅速轉動幾圈,車子迅速側移,撞在橋邊護欄上,漂浮半空中。
林風「侉侉」幾下將狙擊一移,連開數槍後,將槍口朝下,一槍開出的同時,雙手向上猛一撐,身體騰空而起,伸手一把抓住張銳伸過來的手,兩人如斷線的風箏般向下飄去。
車子落下撞在山體上發出「嘩嘩啦啦」的聲響,兩人只聽遙遠的回聲,心裡涼了一大截。
「手槍裡可只剩一顆子彈了,調整方位就靠它了,你可要對我的生命負責呀!」張銳一邊細心觀察身下的情形,一邊拉動林風,兩人通過相互作用力和身體在空中的擺動,緩緩調整下落的方向。
「那是,我保證弄能落到深澗中去,至於水的深淺,這就不關我的事了!」林風看了看張銳還在淌血的另一隻胳膊,忽然對眼前的事信心滿滿了。
「彭」一聲槍響,在山谷間久久迴盪,橋上停下的車輛,在兩人飛車而下的瞬間,默契十足地向山腳開去,嘈雜的山谷間慢慢恢復了久違的平靜,在冷冷地夜色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