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大哥,你會離開我嗎?」耶律嬌笑著問道。邰芳一笑,並沒有回答,他似乎並沒有聽見耶律嬌的這句話似的。「邰大哥,邰大哥……?」耶律嬌將身子微微的從邰芳的懷裡直了起來。「嗯……哦,當然不會,我怎麼會離開我未來餓新娘呢!」「呵呵,討厭,誰說要嫁給你了。臭美!」邰芳的這句話似乎對耶律嬌來說,是世上最好的一句話了,因為這句話對於她來說是一種承諾。邰芳笑道:「看來我邰芳這一輩子,注定是要出出家當和尚了!」這下耶律嬌有點緊張了她說道:「為什麼?」邰芳裝著一副憂傷的樣子說道:「唉,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一個好姑娘,可惜……可惜……唉!」他本不會裝腔作勢,但經過這麼幾日的磨練,他剛出谷那會兒要老練得多了。這會兒,他為了嚇嚇耶律嬌,所以裝腔作勢做的非常逼真。耶律嬌緊張的問道:「這是為什麼?」邰芳答道:「那個姑娘不願意嫁給我啊,可我有是非那個姑娘不取,所以注定了我是沒有家的人,一個沒有家的男人,只有出家了!」邰芳說的極是認真。讓一旁的耶律嬌信以為真。她臉紅說道:「你……你……欺負我,我不理你了!」其實她並非真的生氣,剛剛見邰芳說得認真,怕邰芳一時真的以為自己不嫁給他,一時真的跑去出家了。她從小在江南長大。對於出家的意義他還是知道的。
邰芳見耶律嬌真的信以為真哈哈大笑道:「傻妹子,騙你的,有你在,我怎麼會想不開去出家呢?遇到你,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他邊說邊將耶律嬌的一雙小手輕輕的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
天不知何時已經徹底的放亮了。邰芳和耶律嬌雖說一夜沒睡,但由於正值少年,所以一夜的疲勞也沒覺得如何的累。他們一早就大漠的邊緣地帶去看大漠的日出,也許是去的較晚,所以他們並沒有見到日出。就這樣,邰芳在這片大漠之中,和耶律嬌快樂的生活的三日,在這三日之中,他們一直都沒有見到拖拖也隨兄妹,也許是不願見,或許是不想見。總之是沒有見到。邰芳和耶律嬌在這片草原之中快活的過了三天。直到第四日,邰芳和耶律嬌終於見到了拖拖也隨兄妹兩人了,只不過這時候的邰芳和耶律嬌兩人最不願見到的也許就是拖拖也隨兄妹了。因為耶律嬌從昨日就已經聽說在這次的婚禮過後,拖拖也隨兄妹已經決定要讓這兩個外人離開草原了。雖說耶律嬌是草原的一代領袖俺答的義女,但畢竟不是大漠之人。而作為大漠的黃金家族是有這樣的權利的。所以對於拖拖也隨的要求及時是首領俺答也沒有辦法。所以最終的結果是耶律嬌和邰芳必須立刻、馬上離開這片他們生活了十幾年的大漠。回到屬於他們的中土。這個對於耶律嬌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在她的意識之中,她早就想離開這片充滿風沙的大漠。可對於邰芳來說,這個似乎就並沒有那麼簡單了,他在這片大漠之中已經整整生活了十二年有餘,雖說自己的這十二年當中,全部的時間是生活在一片深谷之中,但他知道他自己並沒有離開這片大漠。所以此刻拖拖也隨兄妹讓他離開,他一時到真的沒了主意。記憶之中似乎自己的家在江南的一個小鎮之中。記得娘親臨死的時候,告訴過他,此刻他的腦海之中回憶起娘親最後留給他的話竟然是:「芳兒,你的家在丹陽,記得長大了一定要回家。」此刻家中的一幕幕全都呈現在邰芳的腦海之中。他終於決定要回家了,因為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在努力找尋的家,今日終於可以大膽的回家了,因為他邰芳長大了,有一身的本領,而且還有一個深愛自己的姑娘。這一切都夠了,自己還要什麼呢?「是時候該回家了!」
邰芳和耶律嬌是在第二天的清晨離開大漠的。但歷史似乎給邰芳開了一個玩笑。在邰芳回到江南的數十年之中,他運用在深谷之中所學到的《太公兵法》和《太公合縱之術》以及《太寒劍法》迅速發展成為江南武林的一代大俠。其實力大得幾乎可以左右明朝的政治。隆慶三年,徐階、高拱都罷職在家,他遊說二人、意圖為其復相。先往徐階處,徐階過於謹慎,未曾同意!後又往高拱處,高拱開始不動心,只是待之以禮。日久,兩人談話漸趨融洽,高拱遂待邵芳為上賓,稱為同志。邵方於是上京替高拱活動,遍撒金銀,收買人心!高拱才復相入閣,且兼掌吏部。張居正熟知其事,對邵芳行徑為人,甚為不滿。萬曆初,高拱再次罷職,邵芳自然失去了靠山。隆慶六年,首輔張居正遂命應天巡撫捕殺邵芳,並殃及到邵芳的幼子!追捕官軍趕到丹陽時,天已黑了,便包圍了邵芳家等待天明。當時,邵方家婢撫育幼子在家,乘夜由邵芳女婿沈應奎救走了邵芳幼子。天亮後,追捕官軍見失落幼子,遂對家婢邵氏毒打拷問,邵氏堅貞不屈,官軍未能得逞,事情才不了了之!以後,邵氏便撫養邵芳幼子終老。這才維繫了邰芳的一脈。
附註《明史》,《明史》卷302、列傳第一百九十、列女二、【邵氏】是這樣記述的:「邵氏,丹陽大俠邵方家婢也。方子儀,令婢視之。故相徐階、高拱並家居,方以策干階,階不用,即走謁拱,為營復相,名傾中外。萬曆初,拱罷,張居正屬巡撫張佳胤捕殺方,並逮儀。儀甫三歲,捕者以日暮未發,閉方所居宅,守之。方女夫武進沈應奎,義烈士,負氣有力,時為諸生,念儀死,邵氏絕,將往救之。而府推官與應奎善,固邀飲,夜分乃罷。武進距方居五十里,應奎逾城出,夜半抵方家,逾牆入,婢方坐燈下,抱儀泣曰:『安得沈郎來,屬以此子。』應奎倉卒前,婢立以儀授之,頓首曰:『邵氏之祀在君矣。此子生,婢死無憾。』應奎匿儀去,晨謁推官。旦日,捕者失儀,系婢毒掠,終無言。或言於守曰:『必應奎匿之。』奎所善推官在坐,大笑曰:『冤哉!應奎夜飲於余,晨又謁余也。』會有為方解者,事乃寢,婢撫其子以老。
附註《萬曆野獲編》的有關記錄
《萬曆野獲編》被譽為「明代野史之冠」,雖多被列為筆記小說,但其所提供的時代史料十分詳盡,書中卷八【邵芳】專條記述到(顯然是邵方的訛誤):「邵芳者,號樗朽,丹陽人也。穆宗之三年,華亭(徐階)、新鄭(高拱),俱在告家居。時,廢棄諸公,商之邵,欲起官,各醵金合數萬,使覓主者。邵先以策干華亭,不用。乃走新鄭謁高公,初猶難之,既見置之坐隅,語稍洽,高大悅,引為上賓,稱同志。邵遂與謀復相,走京師,以所聚金。悉市諸瑰異,以博諸大璫歡,久之乃云:『此高公所遺物也。高公貧,不任治此奇寶。吾為天下計,盡出橐裝,代此公為壽。』時大璫陳洪,故高所厚也,因賂司禮之掌印者,起新鄭於家,且兼掌吏部。諸廢棄者以次登啟事,而陳洪者,亦用邵謀,代掌司禮印矣。時,次相江陵(張居正),稔其事,痛惡之,及其當國,授意江南撫台張佳胤,誘致獄,而支解之。時,張並欲殄其嗣,邵有婿沈湛源名應奎者,文士而多力,從其家重圍中,挾邵二少子於兩膊,逾垣以出,而守者不覺也。沈亦奇士,今以乙榜為國博,與余善。初,邵在耿司徒楚侗坐中,聞有客至,避之軟屏後,潛窺之。既出,問耿曰:『來客為誰?』耿曰:『此江陵張太史也。』邵長歡曰:『此人當為宰相,權震天下。此時余當死其手。』後果如所言。又,金壇於中甫比部為余言,邵於書室,另設一小屋,榜曰:『此議機密處,來者不到擅入。』此等舉動,安得不敗?……」
由此可見,邵方預事不密、過於張揚,極富江湖習氣,當然不見容於徐階或者張居正。恰恰張居正熟知高拱復相一事,為掩蓋其事,自然要處死邵方!作者沈德符特有的縝密與詳贍,常可補正史之闕,校正史之失。無論治文治史,都可從這部書中廣有取資。所以明清之際的大學者朱彝尊稱此書「事有佐證,語無偏黨,明代野史有未過焉者」。尤其是,該書作者與邵方女婿沈應奎為同時代,曾親耳聽聞其事,當然是可信的。
綜上所述,邵方實有其人,明代隆慶年間應天丹陽縣人氏。他號樗朽,為人有謀略、善活動,人稱「丹陽大俠」。隆慶三年,徐階、高拱都罷職在家,他遊說二人、意圖為其復相。先往徐階處,徐階過於謹慎,未曾同意!後又往高拱處,高拱開始不動心,只是待之以禮。日久,兩人談話漸趨融洽,高拱遂待邵方為上賓,稱為同志。邵方於是上京替高拱活動,遍撒金銀,收買人心!高拱才復相入閣,且兼掌吏部。張居正熟知其事,對邵方行徑為人,甚為不滿。萬曆初,高拱再次罷職,邵方自然失去了靠山。隆慶六年,首輔張居正遂命應天巡撫捕殺邵方,並殃及到邵方的幼子!追捕官軍趕到丹陽時,天已黑了,便包圍了邵方家等待天明。當時,邵方家婢撫育幼子在家,乘夜由邵方女婿沈應奎救走了邵方幼子。天亮後,追捕官軍見失落幼子,遂對家婢邵氏毒打拷問,邵氏堅貞不屈,官軍未能得逞,事情才不了了之!以後,邵氏便撫養邵方幼子終老,因其可貴的操行而名載《明史·列女傳》!邵方卻終究因為刻意競進、交通朝野、干預朝政而獲得悲慘下場,「丹陽大俠」也載諸史冊,成了罪惡的代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