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想盡辦法讓他原諒我,證明我有多愛他!」
默默直接了當,彷彿再簡單不過的問題,根本不用思考。
他卻是有些酸澀,「如果不回來了?消失了?怎麼辦?」
「那就一直找一直找,一直找到見面為止!」
她堅定不移的神情,讓他不得不把頭轉向車窗。
就算她愛的人不在,也不會輪到他。
打手們停止了圍歐,男人奄奄一息躺在水泥石面上,距離太遠,幾乎看不到他胸口呼吸起伏。
打手相當滿意自己的傑作,其中一個撥通120,簡單說了幾句,打車離開。
剩下那個男人,孤單的影子,夜色黑暗把悲傷拉長,寂寥,灰暗,沒有光明。
洛傷心中的光明也被一點點抹去。
「好好照顧自己……」他再次重複那句話,最後,不放心的加上,「小心夏勝龍……包括……夏逸寒……」
默默費解的盯著他,不可置信的重複著他的話,「小心他們?」
「對,小心,誰都要小心,記住我的話,對他們別太過信任,你會吃虧!」
洛傷幽幽的說,回憶深陷。
他又何嘗不是因為太過相信夏家,才導致爸爸的離世,如果當初能多想一些,多看一些,那件事或許不會發生。
「謝謝你的提醒,但我想不會的!」默默滿足的微笑,「夏爸爸真的對我很好,相信我照顧我,以前是我誤解他了,他其實很善良。」
「善良?」洛傷駭笑,笑到幾乎喘不過氣,「你太不瞭解他了,他的善良早就被狗吃到一分不剩,再也沒有東西可以給你!」
「洛傷!」默默有些生氣,他的形容太過份,也太誇張。
「算了。」
洛傷認輸,和女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更何況她早已被夏勝龍俘獲。
車子駛離日式料理店,
「我送你回去!」
夜色裡,霓虹閃爍,誰都沒有注意到餐廳門前平躺著的年輕男人。
120打著鳴笛呼嘯而過,幾個醫護人員匆匆跑下車,把男人抬上支架。
「身體應該沒有大礙,只是腿廢了!」
默默第二天看到報紙才明白洛傷的可怕,「不明男子右腿粉碎性骨折,可能落下終身殘疾,據目擊者回憶某明星當天與男子發生爭執,此次事件很可能是蓄意報復……」
某明星指的就是洛傷,之所以用了「某」字,是因為沒有充足的證劇,縱使全天下的人都明瞭,只要找不到證劇,懷疑都是不成立的。
更何況他去了英國,越洋報紙攻擊不到他身上,等一切平靜,他正好回來。
多巧的時間,像是為他定好的。
上天總是眷顧惡人。
錢勝公司涉及販毒走私案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早在錢勝在世時,警方就每天盯梢。
然而,三個月下來一無所獲。
無奈之下,警方申請夏逸寒調動,協助破案。
說來也巧,夏逸寒入組不過三天,錢勝就意外死在施勳苑。
警員們紛紛歡呼雀躍,以為案子可以無疾而終,沒有毒梟帶頭,下面的小弟就算不會潰不成軍,也很難有大的作為。
沒想到,一切都出乎意料,毒品交易依然在暗地中進行,而且比原來更隱秘,更周祥,警方幾次出動,都鎩羽而歸。
錢勝有兩個兒子,夏逸寒始終懷疑是洛傷接手了生意,一來他有這個實力,二來他有這個能力。
通過臥底線員的偷報,今天交易會在郊外一間倉庫開始,有大量bing毒和**。
夏逸寒與另外二十名警員一大早就蹲守在倉庫,一個線員跑來告知,洛傷今早8點飛去英國為新專輯拍攝MV,預計四天後回國。
「消息可靠嗎?」
照理說他就是想躲,也不會在關健時刻躲。
「可靠,陳偵親眼看到飛機起飛,他就在飛機上!」
夏逸寒想了想,朝警員們比手勢,提醒一切小心為上。
如果洛傷沒有打晃子,是真的去了英國,就證明毒梟不是他,另有其人。
反過來說,如果他故意混淆警方視線,就證明此次任務行蹤暴露,凶多吉少。
交易時間定在上午十點,警員們各找位置藏好,槍上膛,子彈備好,準備迎接你死我活的血拼戰。
夏逸寒盯著手裡的假槍發呆,思緒深陷。
這時,守在門口的警員吹聲口哨,示意毒販提前到來。
夏逸寒急忙隱藏在奶箱後面。
這個倉庫是奶質品場租下的,儲存大量酸奶和牛奶,整個倉庫滿滿的奶香味,堆砌如山的紙箱為警員提供天然保護屏障。
口哨聲落,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手拎著皮箱推開倉庫的門。
夏逸寒偷眼看去,他們清一色的光頭,眉毛粗黑,統一戴墨鏡。
這應該是其中一夥,看他們的打扮,是購買bing毒的一方。
幾個人進門後一直把皮箱拎著,不曾放下。
夏逸寒一邊盯著他們的動作,一邊耐心等待。
大約又過了十分鐘,另一夥出現了,打扮隨意,穿著休閒服,背著休閒包。
兩伙人點頭致意,把皮箱和休閒包同時放在紙箱上,默契打開。
毒品交易講快、準、狠……
準確無誤判斷出周圍情況是否危險,快速完成交易,若不小心被警方盯上要夠狠心,開槍襲警只當是小菜一碟。
全程零交流,兩伙的頭頭看了看對方箱子裡面的東西,會心一笑,相互交換。
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夏逸寒單手一揮,幾個警員從平地裡冒出來,舉槍瞄準,大喝一聲,「不許動!」
毒販們可不是吃素的,先是一愣,馬上反應過來,立即扔掉箱子,手舉過頭頂。
「別開槍,我們投降!」
這句話果然管用,警員們有一半放下手槍,毒販頭頭趁機掏出腰中手槍,對準一名警員扣動板機。
夏逸寒飛快撲倒警員,子彈刷得一聲飛過頭頂,他反身舉槍瞄準,卻忘記了手中的是假槍。
砰——
一個鐵彈珠飛出去,毒販頭頭臉色瞬變,彈珠直奔他而去,速度卻越來越慢。
打在他頭上,他腦門迅速腫起一個大胞。
所有人,包括警員都傻了。
最慘的是毒販頭頭,上一秒嚇到快要尿褲子,下一秒發現只是個彈珠,丟丟丟臉啊!
「原來所謂的特警喜歡用小孩子玩意兒!」
毒販們挖苦的同時,手上也沒閒著,眨眼間,人手一隻手槍,與警員相互對持。
隔著奶箱奶瓶,大眼瞪小眼,一個不動,全都不動。
一聲槍響,像是起跑的呼兆,無數子彈齊刷刷破槍而出。
從外面聽倉庫裡的聲音,除了子彈打穿奶瓶的聲音,還有流水聲。
不消一分鐘,倉庫地面已經成了牛奶河,警員們躲躲閃閃,踩著牛奶啪啪四濺。
毒販和警員像約好了般紛紛倒地,失去佩槍的夏逸寒只能暗藏,趁毒販不注意時搬過一個脖子,用拳腳解決。
有的奶箱被打爛,有的奶箱被踢翻,遮擋物越來越少,戰況也越來越激烈。
最後剩下三比十的比例,戰況接近尾聲,新入隊的小警員槍指其中一名毒販……
毒販就勢蹲下,作勢舉槍投降,眼睛已經瞄準站在對面的夏逸寒。
他手無寸鐵製服了最後一名毒販。
小警員把槍別在腰間拿出手銬。
這時,毒販突然反身一個掃堂腿,小警員猝不及防倒地。
夏逸寒應聲回頭,與毒販同時舉槍……扣動板機……
電話鈴聲猛然響起,打破睡夢中的默默。
她今天身體不舒服,請了一天假。
接起電話是夏勝龍平靜到讓人意外的聲音,
「小寒出事了,下樓,請管家送你來醫院!」
明亮晃眼的吊頂燈,寬闊的走廊,白色牆壁,每一寸空氣都充斥著滿滿的消毒水味道。
夏勝龍坐立不安等在手術室門外,兩個護士三個醫生陪在他身邊。
默默不知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反應過來後已經身在血庫。
護士左手拿著駭人粗的針筒,右手用棉絮為默默消毒。
她麻木的看著血液從手臂上緩緩流淌進針筒,想到夏勝龍在手術室門外說過的話。
「小寒被槍打中,需要動手術……」
「他血型特別,血庫裡存量不夠……」
「默默,我知道你可以,你可以幫他……」
她甚至忘記問為什麼你知道我可以幫他,就被夏勝龍和護士拉進手術室。
護士把抽取的血液輸入血袋,又重新刺入手腕,反覆這樣做……
默默意識逐漸模糊,有些看不清她的臉。
她的世界天旋地轉,失血過多的臉色越發蒼白,軟綿綿的身體癱倒在夏勝龍懷裡。
已是入夜,夏逸寒沒有醒,默默被夏勝龍送回別墅,護士忠告他,「病人不能再抽血了,會有生命危險!」
管家把補血藥放在床頭櫃上,夏勝龍握著默默的手等她醒來。
再冷血的人也會愧疚吧,但此刻,他更多的是迷茫。
「短期內不能再抽血」醫生的話迴響在耳邊。
它只能支持七天,最多七天,沒有新鮮的血液提供,它會死的,它死了,他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可是,看著病床上的默默,他實在不忍心,很矛盾,很痛苦。
如果她死了,血鏈同樣會斷掉。
注定了嗎?努力這麼多年都白費了?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