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那天,媒體在報紙上刑登了大量圖片,主攻夏家的黃金別墅,並配以大字標題,「女大學生入主黃金別墅,醜小鴨一夜變天鵝!」
俗!真俗,什麼醜小鴨白天鵝,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詞兒都被他們挖掘出來,她只能說六個字:沒文化,真可怕!
默默的照片則被擠到了報紙邊緣,四開大的紙上百分之八十都是夏家別墅的外景圖。
媒體的跟風報道和方免的宇宙無敵大嘴加在一起,一夕間傳遍聖安,所有人都知道默默找到富豪,嫁入豪門。
羨慕嫉妒時,傳來夏逸飛轉學的消息,眾人紛紛猜測默默為錢甩了他,導致他傷心離去。
為夏逸飛打抱不平的聲音不絕於耳,全體討伐默默拜金,所到之處受人白眼自然不用多說。
她也懶得解釋,陌生人怎麼看根本不用在乎。
默默找到洛傷,幾天不見,他瘦了好多,聽說最近為了拍戲瘋狂減重,清瘦之餘,又平添了幾分男人的成熟魅力。
性格卻還是孩子氣,得意的笑容,「我說過你會來找我!」
發生了一連串的事,默默脾氣有所收斂,不再頂撞他,順著說,
「是是是,你神機妙算,我來求你了……」
洛傷很不習慣這樣的默默,少了人同他頂嘴,覺得怪怪的。
「算了,說正事吧,合作的事情考慮好沒有?我可告訴你,我時間有限!」他一臉正經。
默默也嚴肅起來,「誰的時間都不多餘,直說,你想怎麼對付他?」
他笑了笑,眼珠漆黑漆黑,像是狡猾的黑貓。
「我想,在我完全信任你之前,你不需要清楚我的計劃,只要按我的話做,我會給你想要的……」
她也笑了,笑他的自以為是,「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夏逸飛!」他輕輕吐出三個字,重重擊在她心上。
「你知道他在哪兒?」默默激動起來。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眼睛,比起冷血無情的夏逸寒,他更配服狡猾陰險的洛傷,真不知道那些亦真亦假的情報,他是如何得到的。
他眼底閃爍著奇異的暗芒,嘴角扯出的微笑,是讓人捉摸不透的心驚。
「現在不知道,等你做到我吩咐的事情,我就會知道了!」
話不多,卻簡潔明瞭,不用再問什麼,她已經懂了。
「說吧,要我做什麼,我會盡力完成……」她頓了頓,「只要把答應我的事做到,我做什麼都可以……」
洛傷打個響指,很輕鬆的說,「不著急,計劃還沒開始,現在你的任務是幫我監視夏家,把夏逸寒和夏勝龍的日常生活簡單報告給我就可以」。
「還有……」他欲言又止,在考慮要不要說這件事。
其實他也不確定,不清楚,只是隱約聽到一些,卻從沒證實過。
默默迫切追問,「還有什麼?」
「二樓!」他簡明扼要,「晚上仔細聽二樓的動靜,你會明白!」
夏家給她的感覺本就怪異,有太多莫名其妙的規矩,現在經洛傷這麼一說,更加好奇。
可任憑她如何軟磨硬泡,洛傷始終不肯多說什麼,最後問到他不耐煩,丟下她離開了。
這可激起了默默的探究欲,越弄不懂的事她越要弄清楚。
下午在片場打工,新劇組在拍恐怖電影,故事與美國懸疑片《萬能鑰匙》雷同,講的是一個女孩去郊外一位婦人家做傭人的事情。
故事中就有個神秘二樓,時不時會發出奇怪聲響,更有甚者是那家的男主人,年過半百的老頭子,總是很淒楚的望著二樓。
經不住好奇心的誘惑,女主最終用萬能鑰匙打開了二樓的木門……
這是一個關於信與不信的故事,你相信了,你就輸了,相反,如果你堅持不信,你就能活下去。
女主角最後口中念著我不相信,心裡卻深信不疑,結果可想而知,她輸的很慘。
默默也想知道,夏宅的二樓是什麼,此時的她站在樓梯口,看著灰暗的階梯,吞嚥了一下口水。
再往上,是一片陰暗,只能隱約看到樓梯的扶手,與恐怖電影中的禁地如出一轍,讓人毛骨悚然。
晚飯,默默並沒有等到夏爸爸。
冗長的餐桌上擺滿她見都沒見過的食物,十個人都吃不完的份量,只為她一個人準備。
至此她明白了,原來所謂的豪門生活,就是兩個字——浪費。
兩位黑制服金紐扣的男傭畢恭畢敬守候在兩旁,平視前方,強大的氣場包圍著默默。
她朝管家投去求助的眼神,指指兩尊大神,問,
「讓他們去忙好不好?我不習慣……」
這樣被守著,一頓飯吃下來,她會消化不良的。
官家很和善的對她笑,擺手示意兩人退下。
默默這才鬆口氣,拿起餐叉,又開始發愁。
「管家,會不會太多了?我真的吃不下……」
她又不是豬,怎麼吃得下這麼多,丟掉吧,又太浪費,畢竟是從窮人家長大的孩子。
「沒關係,每餐都會剩下很多,少奶奶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剩下的……」
「丟掉?」默默搶先一步問道。
看到管家點頭,她臉上畫下三道黑槓,又不好對管家發作。
這時,正巧夏逸寒回來,所有的罪過自然由他承受。
「夏逸寒,有錢也不用這樣吧?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孩子吃不飯穿不暖,你扔掉的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可能是幾個月的生活費!」
每每想到那些可憐的孩子,她就氣不打一處來,中國的貧富差距太大,不公平的事也太多。
富二代生下來就錦衣玉石,犯下滔天大罪也有父母百般維護,一句我爸是李剛,什麼都能解決。
窮人家的孩子怎麼了?沒招誰沒惹誰,卻被所有人看不起。他們只是出身差一點而已,他們比任何人都努力,就沒有翻身的權力嗎!
夏逸寒剛進門就招來一陣埋怨,他也是有苦難言,朝管家使個眼色,管家帶所有傭人退下。
夏逸寒扯松領帶,挨著默默坐下,拿起餐叉切下一塊牛排,漫不經心送進嘴裡。
「味道不錯,你嘗嘗!」
說著叉了一塊送到默默嘴邊。
她氣呼呼扭過頭,心想,夏逸寒才是心比臉大的繼承人。
郁氣堵在心口,飯也不想吃了,默默瞪他一眼,拿起桌上的地圖回到房間。
不是她笨,是夏宅真的太大了,每個房間都差不多,如果不隨身捷帶地圖,很容易走錯房間。
別的還好,萬一誤入夏逸寒的房間,那不是送羊入虎口麼,穩妥起見,還是拿著地圖比較安全。
默默打開房間的門,樓上傳來一聲細細啼哭,像一隻公雞被人掐住脖子,沙啞的掙扎。
隨之想到洛傷的話,「晚上,二樓,仔細聽,你會明白的」。
他欲言又止的秘密,難道是這哭聲?
默默輕輕拉上半開的房門,側耳細聽,順著走廊盡頭,找到通往二樓的樓梯。
腳尖邁上梯階的剎那,她有瞬間猶豫。
這時,又聽到一聲啼哭,聲音淒慘悲愴,可以憑空想像出女人淚眼汪汪,用纖纖玉手抹掉眼淚的淒楚表情。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邁上樓梯。
「少奶奶,你要幹什麼?」
身後的聲音太突然,默默一隻腳尷尬停在半空,心莫名糾緊。
管家走過來,她被迫轉身,雙腳踩在第一層梯階上,不尷不尬的位置。
「我……那個……」她手足無措的指著樓梯盡頭,心虛就胡言亂語,「吃蓋中蓋,一口氣上五樓不費勁,我想試試!」
說完頭疼的摀住臉,自己都覺得丟人。
我滴神,怕什麼怕,又不是去偷去搶,虛什麼虛!
想到此挺直身子,「我聽到樓上有女人的哭聲,想上去看看!」
「少奶奶,想必我已經對你說過,二樓是禁區,除了老爺,誰都不可以上去,包括少爺在內!」
管家故意加重「少爺」兩個字的音量,目的明確,讓她知道,少爺都不能去的地方,不要妄想探索其中的秘密。
「好好好,我不上去!」默默舉手投降,目光一凜,笑嘻嘻湊到管家身邊,「不上去可以,那你告訴我上面是誰在哭?」
管家面露不悅之色,卻仍舊保持著公式化的微笑,禮貌的回答,
「對不起,少奶奶,做為下人,最應守的本份就是不聽,不聞,不看,只要專心伺候好老爺和少爺,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他這招一箭雙鵰,即不承認樓上有人,也不否認哭聲,又間接告訴默默,不要去關心與她無關的事情。
默默假裝不懂,「管家認為不重要麼?樓上有哭聲代表有人,有人代表著有秘密,這秘密是什麼,少爺知不知道?有沒有潛在的危險?會不會傷害到夏家,這些問題你都不知道,怎麼能說它不重要呢?」
說完也不管他是否同意,轉身向樓上跑。
管家急了,衝上去攔住她,聲音不再平和,「少奶奶,請您自重!」
默默也冷眼相對,厲聲厲色,「我很自重,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