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加起阿拉,前往美術館參觀的總共也只有三個人而已,所以阿Q拉便喊了一部的士。
他坐在前座,三名苗條的女生則坐在後座,一行人不多時便到達了目的地,也就是戶城美術館。
林陵一如既往的對阿Q拉保持著相當長的距離,似乎對其懷有敵意;而夏爾薇則不時拿阿Q拉打趣,一臉壞笑;小O則乖巧依舊,很讓阿Q拉省心。
到了目的地,拿出社團活動經費,購買了四人票,阿Q拉帶著三名學生進入美術館內。
畫展正在進行,因為時間關係,來看畫展的人並不算多。牆壁上裝飾著各種各樣的繪作,抽像派寫實派皆有,鑲在鏡框中的畫卷,從起筆到筆末,如行雲流水之勢,匠心獨運,巧奪天工。
——雖然想這麼說,但阿Q拉這位不具絲毫藝術細胞的大男人,似乎全然沒有因為觀賞到優秀的美術作品而感到半點兒震撼。寫實派的油畫他倒還能接受,然對於一些抽像作品,更多時候他只有苦笑著抓抓腦袋。
『這種塗鴉都能被拿來展覽,中國真是……(沒救了)』如此想到,阿Q拉不由有些為祖國的下一代而感到擔心。
如果未來的藝術家們,都喜歡觀賞這樣的作品,人類社會的精神文明,豈不正在向甲古文時代倒退?
形影不離的夏爾薇及林陵二人暫時與阿Q拉分開,由最裡間的抽像畫派開始閱覽。
阿Q拉這時也從發呆的狀態中醒悟過來,回過頭,忙著找尋小O,但卻發現視線所及之處,根本不見她的身影,想必在他發呆之際,小O便獨自一人欣賞作品去了。
雖然平時小O是個凡事都愛以阿Q拉為主心的小女子主義,但一遇到感興趣的事,難免還是會有些我行我素。對於這點,阿Q拉感到很欣慰,畢竟為他人而活,不是什麼值得借鑒的生活方式。
茫然的四處亂逛,阿Q拉突兀的感受一股異樣視線。
多年的偵探從業經驗,使他可以第一時間本能似的感覺到一些常人感覺不到的細微情緒。視線的主人,似乎正在目不轉睛的打量著阿Q拉,至於原因,阿Q拉暫且也猜不出來,
他回過頭去,便看見一名畫展主辦人員似的白人女性,正注視著自己。
她高挑而又豐滿的身材,充滿著歐洲女性野性成熟的韻味。只是單從眼神看來,她似乎對阿Q拉的存在抱有極大疑竇。
原因倒也不難理解,因為阿Q拉那種流氓般的氣質,是與這個藝術世界格格不入的。他審視那些美術作品時的眼色,仿如迪廳門口的蹲點流氓,正在用眼神強()奸婦女似的,充斥著一種輕佻意味。
這名白人女性慢慢走了過來,對於阿Q拉投入胸脯上的視線,她也只是傲然的挺了挺胸,像要把服裝撐爆似的。
走近過來以後,她偏了偏頭,問道:「對不起,可否可以、檢查、門票?」
顯然,這位白人女性對於中文並不是很熟悉,但卻毫無疑問的表達出了對於阿Q拉的不信任情緒。
阿Q拉微笑著將手中的殘票揚了揚,並問道:「你的名字?」
白人女性見狀,不由作出了一個比較驚愣表情,顯然是為誤解了對方沒有買票而感到尷尬。
聽到了阿Q拉詢問自己名字,她消化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瑟裡娜。」
「瑟裡娜……」阿Q拉指了指白人女性,又一次問道:「瑟裡娜是你的名字?」
輕輕點了點頭,瑟裡娜流露出了職業性的笑容。
因為她的出現,阿Q拉很快將欣賞美術品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泡妞上。
他沒話找話似的說道:「瑟裡娜是這兒的工作人員?」
因為對美術領域不太熟悉,所以阿Q拉也只能問出這樣一目瞭然、且又不具深度的問題。
而瑟裡娜似乎因為中文水平的局限而不理解錯了他的意思,非但沒有回答阿Q拉的問題,反走到了一副畫作前,職業性的介紹了起來:「——這副是薛暮秋在千喜年前繪製描寫九九年世界末日的作品,運筆細膩、著色大膽,這時雖然他的抽像派風格尚未形成,卻仍以非凡的才氣,感動了許許多多的人,因此在海外也受到了極高的評價……」
瑟裡娜的介紹語說得非常流利,顯然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所以事先背下了台詞。
介紹完一副之後,她不等阿Q拉發言,又轉而流暢的說起另一副作品:「這邊是在美軍攻陷伊拉克後,薛暮秋所完成的作品。據說這副圖的靈感,來自於真實見聞,當時的作者在充滿硝煙的伊拉克介紹上徘徊了好幾個月,才創作出了這樣一部優秀繪作……」
阿Q拉聽著這些介紹,只感一個頭有兩個般大。
「瑟裡娜,請停一停。」
似乎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瑟裡娜聞言後恢復原樣似的看向了阿Q拉。
「那個……薛先生的作品,怎麼全都是以生或死為主題的呢?」阿Q拉聽了半天,總算是也領悟到了一些東西,故此賣弄似的說著。
瑟裡娜聽著點了點頭,說道:「薛暮秋在零五年之後的作品,多餘都以『重生』為主題,以基督的復活為中心,作為宗教畫卷的存在價值很高。」
經她這麼一說,阿Q拉感覺自己真有些在關公面前耍大刀的意味。
雖然是外國女性以日文進行作品簡述,但卻勝在字簡意明,理解起來並不怎麼困難。
就連絲毫不具藝術細胞的阿Q拉,耳聞了瑟裡娜的優美聲線,也不禁對薛暮秋的畫作產生了些許興趣。只是他一路望去,總覺得這些作品予人的印象極是怪異,與其說是有魄力,不如說充斥著一種偏執。
不知不覺間,熱情的瑟裡娜已經抓住了阿Q拉的手腕,一邊進行畫作的介紹,一邊拉著他前進,
很快,兩人便到達了展示廳的最深處,可以看到夏爾薇正站在一副大型繪畫前目不轉睛的觀賞著。
阿Q拉不由順著夏爾薇的目光,將視線投注在那副畫上。
這副巨型畫,出乎意料的予人一種怪異之感,這種感受難以語述,這裡並非是指視覺衝擊,而是一種心靈上的觸動。
畫作整體色調以紅黑為主,雖然展示廳內光線充足平均,卻仍舊能由畫作裡感受到一種線條分明的輪廓之美;另外,在充斥著畫卷三分之二的泥濘及骷髏當中,一位半裸的女子,正赤足在地獄的土地上行走,她的腳步彷彿隨時都會踏出畫來似的。
和夏爾薇一樣,只是草看了一眼,阿Q拉便定定的將視線傾注在了上面。
而最讓阿Q拉驚愣的,便是畫中那名半裸的女性,竟與夏爾薇長了一般模樣。
下意識的,他轉頭看著夏爾薇的側臉,又抬頭與畫中的女性進行對比。果然是怎麼看,怎麼像。
這時,一旁的瑟裡娜以前所未有的低沉嗓音,介紹道:「這一副,是被譽為薛暮秋最高傑作的『死與誕生禮』。」
只是一句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介紹,卻由此可見這副畫的厲害之處。無論是梵高的《星月夜》、還是畢加索的《亞威農的少女》,但凡偉大的藝術作品,都擁有著語言不足以描述的偉大之處;抽像中存在著立體現象,這才是抽像派作品區別於塗鴉的原始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