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不付責任的話,阿Q拉不得不以頗為嚴厲的語氣,斥責般的說道:「這種問題,你不應該問別人的。降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你,或許沒有活著的理由,但在那時候,你的生存目標其實就已經確定了。很多人都沒有注意到,人類的人生當中,第一個目標,就是找尋目標本身;找尋到你未來數十年活下去的理由,然後再付諸實施,這就是人類異於其他生物的偉大之處。」
「自己……尋找……」蕭夢雨喃喃低語著,以快要哭出來的語氣說道:「不明白啊,老師,我不明白……」
阿Q拉緩和下了語氣,寬慰她道:「不明白沒有關係,你還很年輕,還有很多時間去理解和消化……即便做了一些錯誤的選擇,也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不是嗎?」
「年輕……」蕭夢雨的低語聲又一次流過耳畔:「年輕就是犯下什麼錯,都可以被寬恕嗎?」
阿Q拉輕搖了搖頭,說道:「這我不是很清楚,只不過,如果不這麼去想,你自己都不能夠寬恕自己。」
聽完這話,蕭夢雨不由站直了身體。
阿Q拉知道自己似乎是說對了話,故而又趁勝追擊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希望你能跟老師商量。」
蕭夢雨又低下了頭,她道:「抱歉,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丟下這句讓人不由想入非非話後,她的身影就離開了中庭。
剛才的對話,蕭夢雨無時不刻都在使用過去式,很難想像四單純的偶然,這讓觀察入微的阿Q了更加肯定了自己的一些推斷及想法。
點上一支煙,望著仍然聽在肩膀處休息的麻雀,阿Q拉沒什麼精神。
可能是這幾日來工作繁忙,所以有些累了。
當然,阿Q拉操勞的地方並不只有肉體上的,當然還有精神上的。
現在連犯人的邊都摸不到,僅僅是將三樁事件聯繫到一起,就夠讓他頭疼的了。身邊之人的這些島嶼,以及調查的日漸深遠,使他感受到了一種非比尋常的負擔。
這個時候,他首次生出了要請些助手幫助調查的念頭,畢竟這麼多事情,任阿Q拉再怎麼能幹,一個人也忙活不過來。
而且,就目前而言,下一名被害者也不知會何時何地出現,雖然距離到掌握犯人意圖只差一步,但這一步,卻已經有十萬八千里之遠,行走起來,又談何容易?
雖然小O和怡靜一再關照過阿Q拉不要勉強自己,但如果阿Q拉真是這樣的人,她倆有如何會說出那樣的話呢?
不願將真心表露出來的阿Q拉,是個既可悲又笨拙的男人——這點是他周圍的這些女人們,都能夠感受得到的。
雖然也有可能是這些女人們感覺錯了,但看著阿Q拉勉強自己還強作歡笑的樣子,她們的心中總是不免會升騰出無限難受。
成為一名男性的支柱,就是女性們用來表達自己感情的最好手段。但面對將自己牢牢武裝起來的阿Q拉,她們又如何做得到這點?
從很早,很早的時候,阿Q拉就慣於將責任抗在自己的肩上,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所有的痛苦,然後擺出一張玩世不恭的笑臉,溫柔的撫摸著別人。
雖然這也是一種生存方式,只是這樣一來,又多令人感到難過?尤其是對於瞭解阿Q拉的人而言。
看著中庭的花花草草發呆之際,阿Q拉肩膀上的麻雀也不知何時飛走了,這時手機收到短信。
打開翻蓋查看了一下,原來是小O發來的消息,說是她們幾個已經吃完了午餐,並在學校門口等著阿Q拉。
如此阿Q拉才回過神來,剛才差點兒沒把這件事給忘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今的狀況下,似乎確實不應該把精力方在臨時教師的義務上。不過,想到既然答應了小O和夏爾薇,阿Q拉自然也就不會食言。另外,那名與楊欣有關的人物,據說下午也會去戶城美術館進行拍攝工作,這樣一來,硬要說的話,去美術館也屬於阿Q拉的工作範圍了。
當然,考慮到不讓小O擔心,阿Q拉打算謹慎的與這位名叫展輝的男子接觸。
如此,阿Q拉熄滅了煙蒂,收好手機,拔開步子向校門口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