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寧月的牽線搭橋,阿Q拉很快便取得了一份預約,因為醫院婦產科的廖主任只在上午有空,因此阿Q拉不得不離開學校,馬不停蹄的按照寧月給的地址前往寶山區。
出了地鐵站,沿著馬路走了沒多紅,便來至了一所大醫院的門前。
入口處的院門旁寫有「伊西病理研究院」,因此阿Q拉知道自己總算找對了地方。雖然之前寧月指手畫腳的說了好多次他都沒聽明白,但等到真正腳踏實地,卻沒怎麼尋找便到達了目的地。所謂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相信便是這樣的道理。
雖然不及錐南大學附屬醫院這樣的警方合作單位有派頭,但伊西病裡研究院也不算差,來之前在網上查了查,這家醫院也屬於三星級醫院,門診前人流進出不斷。
由急診入口進入醫院,一路上,走道裡擠滿了成列的病床及患者。這些人多是因為病房爆滿,所以才會被暫時安排在這兒;其中,頭破血流者有之、摸爬滾打者有之、進氣少出氣多者亦有之;與之相反的,大廳中卻有許多護士和醫生,正嬉笑著談論昨晚的深夜檔電視劇中的情節。
戶城市作為國內醫療水平最發達的城市也都如此境況,其他地方,阿Q拉真有些不敢想像,難怪近年來醫患關係越鬧越僵,果真不是空穴來風的樣子。只是他此來純粹是工作性質,因此也沒有閒暇時間多作感慨,直接往醫院內的醫務人員辦公大樓行去。
從底樓的指示牌上找到婦產醫生辦公室的位置,正打算坐電梯前往該處,突然從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將他叫住。
「喂,這裡是患者禁止出入的。」
阿Q拉停下腳步,回過頭去,但見對方年約六十上下,一副古銅色的臉孔、銅鈴般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上,飄著一縷山羊鬍須。他高高的個兒,寬寬的肩,別看他已年過古稀,可說起話來,聲音像洪鐘一樣雄渾有力。
他上前打量了阿Q拉一番,似乎是感覺對方氣色不像是病患,因此不由疑竇道:「一看就知道你不是這裡的患者,來這裡做什麼?」
看到他一臉懷疑之色盡顯,阿Q拉不難猜到,對方或把自己當成醫鬧了。
他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解釋道:「哦,是這樣的,我有事來找婦產科的廖主任。」
「找慧英啊……」這名醫生摸了摸下巴,想起來了什麼似的,說道:「哦……你就是那位星城之丘的老師對吧?」
似乎因為寧月已經事先與院方有過聯絡,所以這名醫生對阿Q拉的到來並沒有感到奇怪。
問題是,阿Q拉並不清楚寧月是如何與院方說的,還有院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院方知道,那自己果真省去了不少解釋調查原因的麻煩。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電梯已經到達了頂層,這名醫生帶著阿Q拉向走廊最深處行去,直至穿過最後一個轉角,腳步才停在一間狀似頗為豪華的辦公室門前。
阿Q拉注意了一下,門牌上寫著「院長辦公室」五個大字。
這倒頗有些令他出乎意料,眼前這名老醫生,竟然就是伊西病理研究院的院長,這麼說起來,他也就是夏爾薇的外公咯?
兩人坐下之後,老醫生率先進行了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這裡的院長楚步軒。剛才你們學校那裡來電話,我已經聽說你的事了,是偵探……對吧?」
既然身份已經被曝露,阿Q拉也就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了。
他索性單刀直入道:「是的,我確實是名偵探,所以希望楚院長可以配合調查。」
楚步軒抱著雙臂,淡淡的說道:「想調查什麼是你自己的自由,我也不會去插手,但是,別給患者添麻煩,這是我的最低要求。」
對於像醫院經營者這樣的人來說,有時偵探的存在性質,就好比是大森林中的野狐狸,因為你根本不知道狐狸們到底有什麼打算,所以不得不防。
如果阿Q拉藉著查學生診療記錄的名義,進行了一系列其他的情報查探,最後將這些信息販賣給媒體,院方真就欲哭無淚了。想到這點,楚步軒才會作出之前那般暗示性極強的發言。
聰明的阿Q拉沒有理由聽不出對方話裡的意思,他笑著點了點頭,信誓旦旦的說道:「這是當然的,不該過問的我絕不會過問,請楚院長放心。」
聽到阿Q拉的保證,楚步軒的臉上總算流露出了笑容。
他道:「你是找婦產科的廖慧英主任對吧?請等一下,我這就找人給你帶路。」
如此說著,他拿起電話,就播了一個醫院內部的號碼,並在幾聲盲音之後,與之通話了起來。
如此,阿Q拉才有閒暇環視房間。總得來說,這裡的院長辦公室,幾乎可以媲美一些大型企業的高層執行幹部會議室,高檔的真皮沙發及稀有盆栽,雖然都是些可有可無的東西,但卻能在辦公室中找到;另外,阿Q拉之前方一步入房間,便感到一種踩在棉花上一般的觸感,現在回看,原來地板上被撲置了一層地毯,由斑紋狀態來看,像極了但丁筆下的開普頓豹皮。
另外,最另人側目的,便是辦公室一側的牆壁上,掛著一副碩大無比的油畫,在畫角寫著一行小字,是為——西曆2007年12月,薛暮秋作。
因為之前聽小O和夏爾薇介紹過,所以阿Q拉對這個名字有頗深的印象,故而便多看了幾眼。
見到阿Q拉對自己辦公室裡的畫作極感興趣的樣子,放下話筒的楚步軒走近過來,問道:「怎麼?對薛老師的作品很感興趣?」
阿Q拉也不知該怎麼回答他才好,猶豫了一下之後,便點了點頭。
楚步軒微微一笑,自誇似的說道:「他是我的老朋友,這副畫也是直接轉讓給我的。如果折合成人民幣,至少也有千萬元吧。」
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
楚步軒如此說道,門應聲而來,由外面進來一個身形消瘦,臉色陰鬱的中年男子。
「哦,給你介紹,這位是吳少白,咱們這兒的副院長,也是麻醉科主任醫師。」
阿Q拉聞言將視線轉在吳少白的臉上,他也招呼似的點了點頭。
楚步軒道:「這樣,少白你帶他去廖主任那兒。」
「好的。」應了一聲,吳少白轉過頭,對阿Q拉道:「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