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出門,被各種各樣的煩心事折騰了一天,等阿Q拉回到家時,也已經是九點之後的事兒了。
方一踏進家門,小O便為阿Q拉忙東忙西起來。
忙了一天,也沒吃過什麼好東西。幸叫小O早已準備妥當,將晚飯吃剩下的菜放入微波爐裡加熱一下,再下碗白面,也好給阿Q拉暫時應付一下飢餓。
填飽了肚子,又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阿Q拉換上睡衣回到自己的房間。
點上香煙,阿Q拉從自己的外套中拿出筆記,再一次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他將白天抄錄下的文字一次又一次的端詳,並細細考慮著。
但見上面如此寫到——
我的詩歌現在應該歌唱新的刑罰,這將是講述沉淪者第一篇第二十歌的題材。我現在已經完全準備好了,向下朝那顯現在我眼前的深淵望去,地地方已為痛苦的淚水所浸透。我看見一群幽魂默默地哀哭著,從那環形的山谷走來,他們的腳步就像在這人世唱著祈禱位的合唱隊一樣。當我更向下細看他們時,就看到他們每一個從下顎到胸膛的頂端都奇怪的扭曲著。因為臉孔是向著背腰彎過去,而且他們不得不退著走,因為他們是不被允許向前看的。
越看越覺得眼熟,阿Q拉現在幾乎已經可以肯定,自己的確是曾經見過這樣的詩歌,只是一時想不起是在哪裡。
單純就文法上來看,很容易判斷,這首應該是西洋師哥。
「我的詩歌現在應該歌唱新的刑罰,這將是講述沉淪者第一篇第二十歌的題材。」——這句話,讓阿Q拉覺得非常熟悉,雖然塵封在智慧之海的印象已經不是非常清晰,但他還是可以分辨出來,這句話似乎出現在一個描述周遊地獄的故事當中。
阿Q拉皺著眉頭使勁兒想著,很快就從腦海裡廣大的文辭存儲庫中找到了一個目標。
這首詩歌出自於「約翰·沃爾夫岡·馮·歌德」的作品巨著《浮士德》——這是他下達的初步結論。
《浮士德》是一部長達一萬二千一百一十一行的詩劇,第一部二十五場,不分幕。第二部分五幕,二十七場。全劇沒有首尾連貫的情節,而是以浮士德思想的發展變化為線索。
故事描寫主人公浮士德為了尋求新生活,和魔鬼墨菲斯托簽約,把自己的靈魂抵押給魔鬼,而魔鬼要滿足浮士德的一切要求。如果有一天浮士德認為自己得到了滿足,那麼他的靈魂就將歸魔鬼所有。
於是墨菲斯托使用魔法,讓浮士德有了一番奇特的經歷,他嘗過了愛情的歡樂與辛酸,在治理國家中顯過身手,在沙場上立過奇功,又想在一片沙灘上建立起人間樂園……就在他沉醉在對美好未來的憧憬中時,他不由自主地說,那時自己將得到滿足。這樣,魔鬼就將收去他靈魂,就在這時,天使趕來,挽救了浮士德的靈魂。
文中,有著大量的篇幅,描寫地獄場景,亦有魔鬼世界是什麼樣的。因此,這也是阿Q拉的推斷依據……
但他又接著試圖在記憶數據庫中找尋該段詩歌,卻怎麼都搜索不到。
阿Q拉轉念一想,《浮士德》表達著自強不息,追求真理的過程。其中主人公經歷了書齋生活、愛情生活、政治生活、追求古典美和建功立業五個階段。這五個階段都有現實的依據,它們高度濃縮了從文藝復興到19世紀初期幾百年間德國乃至歐洲資產階級探索和奮鬥的精神歷程。
也即是說,這部作品存在著一種象徵性的藝術形象。
這樣的形象,與那受留在棄屍現場的詩歌予人之印象是截然不同的。
如此,阿Q拉很快意識到,自己恐怕是猜錯了。
但他很快又順著《浮士德》所指引的方向,在記憶深處,找到了另外一部偉大的作品,那便是「但丁」歷時十餘年完成長達一萬四千二百三十三行的古典長詩《神曲》。
該作品分為《地獄篇》、《煉獄篇》、《天堂篇》三部分。主要故事為:但丁在黑林裡迷路,危急時獲維吉爾之助,跟隨他穿過地獄和煉獄,後來獲貝緹麗彩親自引導遊歷天堂,最後得見上帝一面。是魔幻、新奇、恐怖、歷險、智慧的奇境之旅。
回想起《神曲》中的寓言、神話、象徵層次,還有意境,阿Q拉都覺得那與這首詩歌極其相似,想來也只有可能是收錄在這部作品之中了。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阿Q拉清楚記得,《神曲》中第二十歌的題材,正是用來描述地獄刑罰的,與證物中描述的情境完全一致。
想到這點,阿Q拉頓時坐不住了,趕忙起身出了房間,來至了書庫。
推開房門的他打開日光燈,入目得儘是茶色袖珍書架成列成列的堆積著。
找到中世紀文藝復興的擺放欄,阿Q拉順著出版年代,沒多久就找到了目標書籍。
雖說他平時非常懶散,但看過的書卻總得按照原位擺放回去,因此儘管家中書庫存在已有相當長的歲月,書籍量也相當龐大,但一點兒都不見得雜亂。
對現在的阿Q拉而言,無論泗蛇碎屍案還是陵園女屍案,都不存在摸索犯人精神狀態的渠道,換言之,也就是身為調查人員的他,根本沒有絲毫有用的線索以供後續推理,如此,才會使案情的調查進展處於原地踏步之階段。
但現在,犯人留下的詩歌訊息,毫無疑問將是突破目前局限的重要因素。所以說,即便是出現山崩海嘯,對阿Q拉來說,也不見得要比解讀詩歌訊息重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