噙月自然看懂了他得想法,雖然自從見面開始,這個師弟就對她言聽計從,有問必答,可是她隱約感覺地到,那不是他。
噙月慌了手腳,眼睛中流露出疑問和惶恐,眨著眼睛看著對方。
他笑了,真難得,六月還能露出這樣的情緒,可惜,卻無法動搖他的決定。
他自傲自狂,陰冷不羈。
他擅長偽裝,可以扮演柔弱倔強的耀王爺愛人,也可以扮演敬重師姐的乖巧師弟。
但他終究是他,有些事情可以妥協,有些事情,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噙月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感覺到自己師弟身上那股堅決後,向他投以「你,信我嗎?」的眼神。
折聆微微怔忡。
在倔強的內心裡,只肯隱約地承認這世上有三個人比他強,一個便是他的師傅硯叱,另一個是他的父親,輕然棋聖,最後一個就是此刻與他咫尺相隔的六月。
這個女人總是能在一瞬間化林寒洞肅為花天錦地,翻手覆背之間渙若冰消。
這次,也能想到法子救他嗎?
就算她告訴他她武功全廢,就算她告訴他她記憶全失,就算她眼睛裡的戲謔和淡定已消失不見,他還是想給予那個「你,信我嗎?」肯定的答案。
若非逼不得已,他也不想玉石俱焚。
反正離真的褪衣侍寢還有一段時間。就再信她一次又如何?
「卑使遵命。」
這廂折聆答應了,又傳來這間屋子主人的質疑。
早被暮琪玉的命令嚇地魂不附體的玲初瓏鼓起勇氣進諫道,
「太子,如今是齋戒散龍氣之時,怎可…… ……」
「太子妃多慮了,父皇怎會因為此等小事而怪罪於我。」暮琪玉揮著骨扇,一臉容光,看向折聆時,眼中露出了不易察覺的柔情。
今晚,終於可以破戒了。
折聆視死如歸地跟著暮琪玉走了之後,孟解語一臉死氣地對著玲初瓏承諾,「認賭服輸」之後,也帶著余驚未消的解笑離開了。
又是一個慌亂之夜。
噙月想自己以前真是小看古代人了,以為他們沒有電視沒有電腦,不開PARTY不辦SHOWER就沒有夜生活了。以前的自己真是錯了,大錯特錯,這古人的夜生活,講究一個驚天動地,從來都是不嚇死人死不休的。
今晚還沒玩呢。
噙月歎了口氣,尋了位置坐了下來,挑眉看向玲初瓏。
雖未言語,但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怎麼辦吧,我師弟被人綁走了,你這個太子妃總該想點辦法吧。
玲初瓏被噙月看地何止發毛,整個人一副死氣。
硯叱門人在她的地盤被人帶走了,將來那位上人追究起來,玲家覆滅恐怕也只是一夜之間的事。
蒼天啊,你一定要滅我玲家嗎?!
「別那副死樣子,這裡面有什麼道道,與我說說,你要是不肯救,我這個師姐也是要想辦法的。」
玲初瓏在噙月身邊坐了下來,紅唇早已被咬破,低聳著腦袋不知從何說起。
「就你剛才說的散龍氣,是怎麼一回事?」
初瓏深吸一口氣娓娓道來,「道者竟不知噙月國的百年習俗,容妾身相稟。這散龍氣,如字面義,是指歷代皇帝駕崩後,駕鶴之身要停放雛龍殿,也就是太子東宮,七七四十九天,喻為散龍氣,讓即將登基的太子承續先代皇帝的恩澤和清明。
即龍氣普散,以佑後主,治世賢民,兼顧天下。」
噙月婉轉地哦了一聲,用現代話總結一下初瓏的話就是老子死後,屍身要在兒子住得地方放上個把個月熏一熏,讓兒子記住,老子我雖去了,味道還是在的。
玲初瓏沒有注意到噙月不懷好意地扯著嘴角,繼續道,「而在這七七四十九天內,太子必須齋戒沐浴,不食腥葷,不近女色,以示正在承續龍氣。」
「那暮琪玉還叫師弟去侍寢,這不是違了祖宗的意。」
他也不怕他老爹半夜起來找他。
他也不怕那個那個的時候吵著他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