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俱靜,那些躲在樹後,亭下,叢內,犄角旮旯,甚至飛簷走壁趴在牆壁上的人全部倒吸了口涼氣。
那個以棋藝為傲,自居無雙的男子居然,認輸了?
「哥哥?」火堆上完全無視燥熱赤炎的少女驚愕地看著自家哥哥。
「輸了吧,趕緊把我放下去,烤死了。」噙月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完全忘記己方已犯了大忌,按照規則,自她開口的那一刻就已經輸了。
她忘記了,其他人似乎也忘記了,只沉浸在孟解語居然輸了這樣的不可思議中,久久沒有注意旁他。
那個微低著頭的少年猛然抬起頭一臉糾結複雜地看著被一點點放下來的噙月,被掩蓋在嫵媚下的孩子心性全部表露出來,他的全部表情都可以用惡狠狠三個字來表示。
噙月拍拍衣服上的灰漬,又看了看旁邊同樣安然無恙的解笑,什麼嘛,又火又網的,看起來挺嚇人,其實只要及時認輸就不會有危險。
「太子我們贏了。」
噙月雖然不知道玲初瓏和孟解語打了什麼賭,但她能替她贏了這一局很是開心。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玲初瓏和蓮寶賢有相似的地方,而這個妖裡妖氣的孟解語更是像極了那個折聆公子。
她的心聲要是讓旁邊的折聆聽到,某人可就直接可以被丟到火堆裡了。
「是,你贏了。」
不是你們贏了,而是你贏了。暮琪玉意有深意深深地看了噙月,最後像決定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對眾人粲然一笑,「我們回卓然殿吧,這裡太冷了。」
回到卓然殿,暮琪玉居然張羅著大家吃夜宵。
這大半夜,吃了也消化不了,會長胖的。
噙月和折聆自然是急著離開,這頓飯吃地頗為憋屈。
噙月卻比折聆還要煎熬,玲初瓏那含情脈脈的崇拜目光,孟解語那咬著筷子嬌嗔的怒視目光,暮琪玉慇勤地為眾人布菜的不懷好意的目光,都讓她一陣反胃。
好不容易熬過去,好不容易盼到那如玉般的小祖宗一聲,「夜深了,大家都散了吧,本太子爺累了,該歇了。」
噙月悄悄地鬆了口氣。
卻沒料到那位祖宗來了個大喘氣,「太子妃,就好歇著,解語也是陪我跑了一天,現下該是累了,今天就——」如琉璃般晶瑩地眼珠轉了一圈嘴角噙了笑容,「你來侍寢吧!」
噙月下巴都要掉下來地隨著暮琪玉手指指地方向看過去。
她可以不可以昏過去,為什麼那個手指的盡頭是——她的輕弦師弟!
暮琪玉好看的眼睛瞇了起來。
從剛才就注意那個男人了。
其貌不揚的臉,繞盡妖嬈的眉眼,進退有度的姿態,還有…… ……不知道為什麼從他得身上感受到一股隱忍,那種隱忍帶著流金鑠石般的熱度,燒地他渾身發燙,恨不得此刻便一親芳澤。
這種看著對方就會產生禁斷,強迫之感的慾望還從未有過。
折聆顯然也被震地愣在了原地。
雖探子回報說暮琪玉是男女通吃…… ……
雖鮮撻小國不足畏懼…… ……
雖料到此行必凶險萬分…… ……
但是!但是實在沒想到他奶奶的是這種狀況?!
原來以為兩個人的愛情中只有那個娶妻生子的男子在女人中周旋,卻沒有料到這深宮大院裡藏著一朵來勢洶洶的桃花,雖後來這朵桃花義無反顧地轉移了目標,但此刻也著實讓折聆頭疼一陣子了!
侍寢?
折聆的拇指或輕或重地撫摸著戴在食指上的戒指,有點理解剛才六月拒絕暮琪玉時的心情了。
在這裡結束?殺了他,殺了卓然殿全部的護衛衝出去恐怕也出不了這九圍宮城。
就算如此,殺不了全部,就能殺多少算多少。
無法全身而退,能拉多少墊背的就拉多少墊背的。
那張平凡的臉上出現惑人的笑容,彷彿決定了什麼似的。
折聆看向旁邊的噙月,我可顧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