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三角大紳糧庹化南對庹自正說:
「爸爸!共軍已經開到區公所了,他們早晚會來找我們茬子,我們守在這裡早晚遭秧,不如也成立一個『川東剿共救國軍第九路』直上天台山。」
胡漢國自逃出來後,便投在庹自正父子門下說:
「庹老爺!天台山山高密林,退可直達貴州,南川,進可直達江津,綦江,吳爾安,封彬,陳世煜三人都敢成立『反共救國第九路軍,我與少爺的本事不比三人差,何不把人槍錢糧集中,今夜神不知,鬼不覺地拖上山去。」
庹自正老練持重,獐子眼,高鼻樑,絡腮鬍子齊胸,思索一會說:
「傳下令去:今晚全體長工,家丁,管事上山,搬不走的就地埋了!」
於是到了半夜,一個家丁開了大門,二百多人神不知,鬼不覺直上天台山,沿途又網羅鄉丁,游勇,到天台山竟達四百人之多。這天台山果然雄偉峭嶠,上下壁削,四峰攢列,纔石嵯峨,疊雲聳翠,山泉水流淙淙,噴雪湧珠,疋練下垂,飛練懸珠,玉箸分瀉,交縈石隙,珠絡縱橫,潭水深碧。滿坡都是荊棘籐剌,庹化南與胡漢國二人都是久經沙場的英雄,立即佈置防務,上山的路口關閉,沿山沿崖修築明碉暗堡,山頂修建瞭望哨所,遠望可達川黔公路,過往車輛盡收眼底,設司令部於牛欄堡,可惜山太小了。胡漢國說:
「庹老爺,庹少爺,我軍雖然錢糧充足,據險而守,但若是共軍將進出山口一關,也是危險的,不如去聯合吳爾安部,與其遙相呼應,聯成一片。」
「胡老弟真不愧國軍中的英雄,依你所言,改日老弟與爹攜帶禮信,前去拜會吳爾安,講解聯合之事。」
「少爺,老爺,我軍初創,良莠不齊,必須象國軍一樣正規建制,方可號令一致,少爺文武雙全,自是穩坐頭把交椅,漢國願效犬馬之勞。」
「哈哈哈……」
「弟兄們集體!」
鄉丁,游勇急急忙忙來到牛欄堡,站了隊!胡漢國說:
「弟兄們!今天『川東剿共救國軍第九路軍』正式成立,現在共軍雖已得天下,然而第三次世界大戰馬上就要爆發!到那個時候蔣委員長將率領國軍反攻大陸!」
「反攻大陸!反攻大陸!」
一時間,鄉丁游勇歡呼雀躍,胡漢國繼續說:
「弟兄們!庹少爺在國軍中戰功顯赫,又是智勇雙全,這總司令之職當之無愧,弟兄們!立正!向總司令敬禮!」
全體將士立馬一個標準的國軍軍禮,家丁們從未敬過禮,左右手都搞不清楚,庹化南喜笑顏開,也以軍禮回敬說:
「弟兄們!稍息!胡老弟在中日戰爭中,屢建奇功,是我們國軍的孤膽英雄!我任命:胡老弟為我川東剿共救國軍第九路副司令,我爸為參謀長!」
胡漢國迎著兄弟們做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這些散兵,游勇一經組織,儼然似一支正規軍,這時一個瞭望樓的衛兵急急跑來說:
「報告總司令!川黔公路上每日都有規律的汽車來往,車上有大量物資,三、五輛不等。」
胡漢國對庹化南說:
「司令!我軍初創,為了振奮軍心,兄弟原帶上一百人下山,搶他幾車貨上山。」
「好!多帶幾挺機槍,包他的餃子!」
胡漢國果然帶上一百人槍,悄悄秘秘地下了山,埋伏在白馬村三道拐公路兩邊草叢中,那裡四周竹樹茸密,覆陰排暮,到了下午時分,縣府財政科長孫秉南,賀可興二人,押著二車從壁山專區領取的服裝,藥品,還有部分彈藥等,車上二名司機,二名戰士一共六人。孫秉南見到了三道拐,四周環境特別寂靜,知是不好,急說:
「快開!」
「科長!這三道拐!就是三道拐,他娘娘個腿,咋也不敢開快!」
汽車開過一道拐,要過二道拐,胡漢國一揮手,頓時槍聲四起,喊聲震天,兩個司機相續中彈,孫秉南,賀可興和兩個戰士下車還擊,胡漢國舉起步槍躲在一顆樹後,一槍打中孫秉南,那兩戰士也打死,孫秉南鮮血直流,賀可興爬了過去喊:
「科長!科長!」
「快跑!不要管我了!」
「不……」
「這是命令!」
孫秉南抖抖地從上衣袋裡把日記本交給賀可興,賀可興拿起日記本,一滾便進了叢林,胡漢國帶著部隊圍了上去,孫秉南已是炎炎一息,胡漢國持槍,「砰」補了一槍,當場犧牲。士兵們爬上卡車把物資搶劫一空,扛上山寨,庹化南歡喜無常。
第二天,庹自正,胡漢國二人坐上滑桿,帶上禮信和四、五十個衛兵,進奔老瀛山。
傍晚擦黑時分才到達到老瀛山山腳。二人看見老瀛山上,廟宇隱隱,屋脊飛簷,已隱隱約約晃現在蒼蒼鬱郁的松柏之間,山中梵音磬響,飄然天韻,振溢山谷。夕陽早已落山,暮靄四起,山石松柏都像籠罩在灰濛濛薄薄的輕紗之中。磅礡的雲海,此起彼伏,山水猶如一幅丹青水墨畫卷,把景色演繹得分外嬌繞。行人穿行在竹樹之下,不見天日,但見竹樹交映,青翠滴衣,那裡的野花漫山遍野,奼紫嫣紅,百花盛開,鶯啼燕語,景物鮮明,一枝枝綻放在枝蔓上,綠葉配襯著,把那山谷裝扮得五光十色,嬌艷欲滴。多麼的美麗,多麼的溫柔!恰似含苞欲放的鮮花,青春勃發的妙齡少女,閃耀著迷人的光芒。
從山頂到山腳,不管是筆直的,還是彎曲的小徑,均由綠石鑿成,到了白雲觀腳下,那山形立似覆鼎,氣勢磅礡,山間秀色娟娟媚人,石壁宛轉,四旁皆聳石雲噓,飛翠鸞舞,幽幻險爍,林中剔透別有天,世外之棲杳無地,山中松檜森然,溝壑懸流瀑布,一瀉數里銀帶,林間縝潤清流汪汪,噴珠洩黛。蒼松鼎聳霄漢,膚如凝臘,潔逾傅粉,蟠枝虯曲,綠鬣舞風,昂然玉立,山路蜿蜒而上,怪石鱗峋,有當夫扼險之勢。果然是個好地方,吳爾安據守白雲觀,早在各處山口明碉暗堡,入山口之處一哨所,有山寨大門,鄉丁大喊:
「站住!來人報上姓名,不許動!」
二人下了滑桿,庹自正說:
「我們是川東剿共救國軍第九路軍,本人庹自正有要事見吳司令!」
「等到!」
一個鄉丁急步上白雲觀,半響,山頂的大門打開,吳爾安哈哈大笑,大聲說:
「下面可是庹老先生?」
「老朽正是!」
「開門!」
鄉丁們開了寨門,吳爾安站於寨門,那吳爾安身著國軍軍服,八字鬍,肥胖身軀,四周站列士兵,原來吳爾安是三角鄉的大紳糧,有家丁三百多人,而楊森林是老瀛山的山大王,高高的個子,齙牙黑面,有一百多人長期在山中落草,而封彬是中統幹事,由上峰指派潛伏,曾任縣府要員,二人聽信封彬,成立了反共救國第九路軍。二人隨鄉丁上山,那山勢更為險峻,極目遠眺,那遠處是起伏不平的山丘,盡收眼底,恰似萬千牛羊,源源而來,山腰雲霧繚繞,朵朵雲霧飄然而過,彷彿立於宇宙之中,又恰似步入瑤池蓬萊,令人心曠神怡,白雲觀三面絕壁,但從其上側身下瞰,不免神悚。庹自正脫口而出說:
「好風光!」
一行人爬上山門,只見觀音巖上鐫刻著蒼勁有力的古詩一首:《遊觀音巖〉
兩載南州客,懸巖此日登。
翠環千丈壁,紅映一龕燈。
索向拈枯筆,憑高倩老籐。
問身何所托,拋劍欲依僧。
——(宋)、王堅
庹自正讀罷感慨萬千地說:
「弟兄們有所不知,想當年王堅也在我古南州任南州知事二年,後蒙古兵南侵,王堅,王玨組織我重慶軍民在合川釣魚城殊死抵抗,炸死蒙哥,整整堅持了二十七年而未被蒙古大軍攻克,而如今我各路英雄精誠團結,共軍是得不到四川的。』
「庹老爺,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共軍不但槍炮比我們多,而且贏得的人心也漸漸比我多。「
庹自正聽罷點點頭說:
「言之有理!「
翻上觀音巖,吳爾安,楊森林,封彬,站於山門口迎接,吳爾安祖傳千畝良田,其實是個混沌忠厚之人,一生都守著祖產,也沒有什麼發揚光大,吳爾安說:
「庹老先生!久聞大名,只是無緣相識,幸會幸會!」
「吳司令之大名如雷貫耳,這位是胡漢國副司令。」
「久聞大名。這是封彬,陳世煜參謀長,這是綠林好漢楊森林。」
「幸會!幸會!」
相互握手言好,陳世煜高高的個子,黃皮膚,封彬與胡漢國是認識的,不伸手,陰陽怪氣地說:
「你的這個副司令可有上峰委任?如果沒有蔣委員長的親筆委任狀與國防部所佈置的範疇內,那麼就是國軍編外,不屬於國軍的戰鬥序列編製。」
大娃子知此人為中統,其實辦起事來扯把子,說起話來沖殼子,這時也一副ど不倒台的樣子,實為無勇無謀之輩,氣他一下說:
「封參謀!我川東剿共救國軍是沒有什麼委任狀,然而國家興旺,匹夫有責,庹司令在國軍中任連長,在中日抗日戰爭中屢建奇功,遠的不談,在而今眼目之下,奇襲三道拐,封參謀,你呢?」
「你……」
「好了,好了!不要搬嘴勁!請裡面坐。」
二人怒目而視,吳爾安打了圍場,胡漢國,庹自正在吳爾安的陪同下穿過山門,進入大院,那大院中有兩顆粗大挺拔的桂花樹,枝葉正茂,樹上結成球狀花序的桂花正含苞怒放,遠遠便可嗅見馥郁的花香。眾人穿過一牌坊,便聽旺旺清澈溪水叮叮咚咚,甚是悅耳,一口水塘如寶石鑲嵌在首飾上般美麗,璀璨,一座巍峨的大殿氣宇不凡,院內外人叫馬嘶,甚是忙碌,許多道士也幫著忙碌,四周樹林森森,人影憧憧,他們的出現惹來許多好奇的目光,胡漢國靈機一動,昂頭挺胸,神彩不凡,從容不追地跨進殿。司令部設於大殿內,分賓主坐下,庹自正說:
「吳司令!封參謀!陳參謀!楊司令!你我倆都是一根繩子上麻蚱,今天為表誠意,特送來薄禮,二千塊大洋,五千發子彈,抬上來。」
衛兵抬了上來,打開箱子,吳爾安一看黃橙橙的子彈,銀閃閃的大洋,吳爾安喜笑顏開地問:
「哈哈哈,庹老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吳司令!痛快!老朽打開窗子說亮話,俗話說:眾人拾柴火焰高,你我兩軍合二為一,然後號今天下眾多綠林好漢聯成一片,統一指揮,真可謂:毫毛成捆,聚蚊成雷,到那時不怕他共軍得了天下,也難定我四川。」
封彬站起來說:
「慢!你們這川東剿共救國軍名不正,言不順,與你聯合,豈不惹天下人的笑話,上峰也是不許的。」
胡漢國火了也站了起來反駁說:
「誰給你說我川東剿共救國軍名不正,言不順,老子槍林彈雨見多了,你他媽的沖嘴殼,幹起真火來是你媽個粑蛋,你敢不敢硬碰硬地與共軍幹一場,這樣吧!山腳下就是三角場,據可靠情報,也沒幾個土八路,怎麼樣?露一手,我們看看,血洗三角場,我軍便自動投其麾下,所以官兵降二級,聽從調遣。」
「你……」
「我朗個了?」
封彬、陳世煜氣得臉紅紫脹,二人都從未真正上過戰場,更不用說帶兵打仗,縱橫馳騁,不過他二人跟著胡大斌殺共黨時從不眨眼,一擊他兩,馬上暴跳如雷說:
「你敢說老子不敢?司令!我們今晚就干他一場,血洗三角場。」
楊森林也說:
「老子好久都沒拉肥豬兒了。」
吳爾安心中也不高興胡漢國出言傷他們說:
「既然小看人,兄弟們今晚就露他一手,讓他共軍嘗嘗我們的厲害,不過要出師有名,陳參謀,寫個《告三角人民書》,沿途張貼。」
陳世煜也是一個讀書人,《四書五經》無所不通,唐詩,宋詞滾瓜爛熟,鄉丁拿來筆墨紙硯,沿桌展開寫道:
「告三角人民書
敬愛的三角人民:
……夫所謂青班者,狐假虎威,吐氣揚眉,進行殘暴,凡我三角人民團結起來一人當十,十人當百,百人當千,千人當萬,共黨雖有銅牆鐵壁之軍,除之易也。
——反共救國第九路軍」
眾看罷,連聲叫好。吳爾安見出師有名,馬上傳下令去,早早吃飯,集體部隊,天已黑了下來,向三角進發,胡漢國見機會難得悄悄寫一信對庹自正說:
「庹老爺趕快派個親信下山,把這信送與司令,有好戲!」
庹自正叫來一個親信,叫他帶上信,悄悄溜下山去。吳爾安分一半兵來到三角場口,三角場區長兼政委宋修德剛把霍幫燦等幾位工作隊派下隆盛,蓮花等地徵糧去了,區公所只有一班人馬和十幾個青年,但武器糧良,戰鬥勇敢,宋修德更是久經沙場的老革命,朱修德命令大家休息,半夜時分休息前他總是要到哨所走一趟,不斷提醒說:
「驚醒點!」
「放心吧!區長!」
吳爾安,楊森林,陳世煜,封彬帶著二百多人摸到了場口,誰知楊森林部下見到鹽號商號,便用槍托砸門,破門而入,翻箱倒櫃,見到白生生的鹽巴,成匝的布,便眼花瞭亂,各自搶劫,吳爾安喊:
「副司令趕快叫你的人放下,只要拿下區公所,有你抓的。」
楊森林的手下那裡聽得進去,繼續搶劫,驚動一條街,吳爾安鼓起勇氣大喊:
「弟兄們!衝啊!」
一時間,嗚噓吶喊,槍聲大作,宋修德正好沒睡,趕緊叫醒同志們,宋修德說:
「同志們!土匪劫場了,聽我命令,輕機槍,衝鋒鎗靠前準備!」
哨所的戰士也趕緊進來,大門加槓緊閉,戰士們抬來桌子,站於桌子剛好在圍牆上可以架槍,鎮公所大門正對著大街,吳爾安驅兵衝鋒,快三十米處,宋修德對天一槍,喊:
「打!」
頓時槍聲大作,救國軍倒地一片,後面的便退了回去,封彬狂叫:
「給老子衝!誰敢後退,老子打死誰!」
鄉丁們無奈,只好硬著頭皮邊放槍,邊衝鋒,一顆子彈擦破吳爾安頭皮,血流滿面,宋修德見第二波衝鋒來臨,便叫幾個戰士準備手榴彈,快靠近的時候,幾顆的手榴彈一齊扔向人群,轟隆隆的幾聲巨響,炸得九路軍哇哇大叫,接著是機槍,衝鋒鎗,步槍一陣掃射,死傷無數,退了回來,吳爾安焦頭爛額看見自己人死了五十幾個,怕丟光本錢,只好退了回去,楊森林早已不見了。
庹化南的家丁將信跑步帶回天台山,庹化南打開一看:
「司令,吳爾安,封彬,陳世煜,楊森林猶似王倫小人,不與我等聯合,現在帶兵攻打三角場,估計天亮不會回營,請快速率眾前來奇襲老瀛山,兄弟等在山寨大門接應,不得有誤!」
庹化南見機會來了,立即集合大部軍隊,連宵篝燈,由送信的引路,跑步直撲老瀛山,到了寨門,天已是下半夜,伸手不見五指,胡漢國在山寨裡叫自己人不要睡覺,準備戰鬥,胡漢國帶著十幾人來到寨門,送給衛兵香煙,好酒,幾隻燒雞說:
「弟兄們!辛苦了!」
幾十人早已餓得心慌,狼吞虎嚥吃了起來,胡漢國見遠處來了人說:
「兄弟!你看,吳司令回來了。」
一個準備去開門,另一個說:
「沒得這麼快,三角方向還有槍聲。」
胡漢國說:
「可能是拉的肥豬兒,提前回來了。」
鄉丁喊:
「前面的人站到,那部分的。」
庹化南說:
「自己人!」
又悄聲說:
「快!」
鄉丁打開寨門,伸頭一看見勢不對說:
「有賊!」
胡漢國早已撥出槍來對著他們說:
「不許動!」
手一揮,將大門裡鄉丁全部繳槍,衝上山去,二軍合一,那些鄉丁驚魂未定,兵不血刃地繳了槍,庹化南命令各隊衝向各個要口,繳了槍,趕下山去,重新佈置兵力,自從庹化南擁有老瀛山,天台山二座高山險地。
趕下去的鄉丁在半路與吳爾安相遇,哭訴山寨被端,胡漢國,庹化南已強佔老瀛山,吳爾安聽後氣得哇哇大叫:
「弟兄們!跟他們拼了,奪回山寨!衝!」
吳爾安沿著上山的小路成單線向山寨攻來,庹化南,胡漢國用望遠鏡遠遠看見,天已大亮,庹化南說:
「機槍給我狠狠地打!」
頓時,十幾挺機槍遠遠的向吳爾安部射來,倒下最前面的幾個,這山上山下,高低相懸幾十米,根本無法對射,機槍子彈在四周落下,打斷了樹枝,吳爾安大喊:
「不要射擊!我有話說!」
胡漢國立於山頂大喊:
「吳司令!有話請講!」
「胡老弟!你為何無情無義,強佔我的地盤?」
「吳司令!我好意前來入伙,你們卻屢次羞辱於我,說啥子國軍編制,上峰委任,去你媽的,蔣光頭早他媽的跑到了台灣去了,哼!哈哈哈,委任狀,給老子開屁股都嫌紙硬。怎麼樣?我說你們不行!你們都還不服輸,屁股上吊死耗子——冒充打山匠。三角場打下來了嗎?至於你的山寨,你佔得!我憑啥就占不得,你有本事就攻上來,嗯!哈哈哈……」
吳爾安氣得頭上的傷口頓時崩裂,血流滿面,拍著一塊大石狂叫,陳世煜說:
「司令,拼了吧!」
「弟兄們!給我衝!」
鄉丁們剛站起來準備衝鋒,一陣機槍子彈射來,倒地十幾個,無奈之下,只得撤到蒲河黃沙壩的永興寺。這永興寺是一座廢棄的僧廟,背靠大山,前有良田萬畝,鄉民星羅棋布地散落其間,吳爾安憑借其險要地勢得以喘息,白天躲在廟子裡,晚上出來到處搶劫民財,宋修德得到舉報後,迅速向張文波打去電話匯報,張文波說:
「把吳爾安監控到,我馬上到!」
張文波立即帶領解放軍一0四團一營開赴石角與宋修德會合,宋修德派人帶信到正在回龍鄉徵糧的隊長霍幫燦也叫回到這裡。
張文波,宋修德正在地圖前研究如何殲滅吳爾安的對策,霍幫燦背著一支步槍,挎著一支駁殼槍,穿著黃軍裝,英姿颯爽地走了進來,說:
「區長!」
「小霍!你一個人從回龍鄉下來的?沿途遇到土匪沒有?」
幫燦卻若無其事地說:
「沒有呀!早晨張鄉長來向我匯報,前幾晚三角方向突然槍聲大作,通霄不停,可能出事了,今天十點有通訊員帶信來,我當即背起一支老式火板槍,急沖沖往區公所趕,沿途一個土匪也沒見到,只是從橫山下來,沿途鄉民見我一人背槍而過,目光有些驚奇!」
「這個吳爾安,前晚偷襲區公所,由於事起突然,我方沒有充分準備,又聽到四周山上擂鼓吶喊甚眾,三角場大部被搶,幸好區公所堅固,打退了多次土匪進攻,至黎明時匪眾才撤退,上午老瀛山方向又響槍,下午從山腰下來的鄉民說:吳爾安的山寨又被庹化南,胡漢國部奪了,晚上蒲河來電話:吳爾安已在黃沙壩永興寺安營紮寨了,正在憑借廟子四邊險要地勢,白天就躲在廟子裡,晚上出來搶劫民財,危害群眾,老百姓個個痛恨,張指導員已帶一0四團一營已到,由你引路,尋機全殲吳爾安,然後由你重新組建隆盛鄉剿匪徵糧工作隊。」
「是!區長!指導員!」
張文波看了看表說:
「好吧!出發!」
於是由霍幫燦領著一0四團一營向永興寺進發。吳爾安,陳世煜來到永興寺,這永興寺環山帶溪,喬松錯落。他整日裡唉聲歎氣,在老瀛山上有糧食,臘肉,食鹽,足夠支撐三五年也不成問題,封彬也帶著幾十號人不知去向,三百多號人,要啥沒啥,吳爾安,陳世煜率部搶隆盛場,農會代表唐三娃被抓住了,吳爾安坐在場中央大街上,唐三娃被五花大綁,吳爾安一聽說唐三娃是農會代表,氣極敗壞地說:
「格老子斬盡殺絕,看那個還敢當農會代表!」
唐三娃一家七口全被鄉丁們抓了出來,五花大綁,唐三娃的老母罵口不絕:
「你們這些塞炮眼,斷子絕孫的土匪……」
陳世煜聽後氣得咬牙切齒說:
「死老太婆,死到臨頭了還嘴硬,來呀!先把老太婆點天燈!」
「媽!媽!……」
唐三娃淒慘的呼喚也未制止住,可憐老母已七十歲高齡,被鄉丁撕光了上衣,綁上了谷草,一鄉丁舉火焚燒,家人哭聲震天,老母哭聲不斷,滿地打滾,唐三娃被死死地按在地下,鄉民們都憤怒不已,咒罵土匪不得好死,吳爾安卻自得其樂,老母被活活燒死,躺在地下冒著縷縷青煙,吳爾安說:
「把他四爺子趕下紅苕坑!」
「爹!爹!……」
「三娃!」
鄉丁們將唐三娃三兄弟與老父親推下幾米深紅苕坑,蓋上面桌,再加上棉絮封死坑口,壓上連二石,父子四人在坑內被室息而死,最後剩下唐三娃老婆和五歲的兒子,吳爾安冷笑道:
「踩入水田,斬草除根!」
場口有一塊大水田,母子二人被推進田中,突然「砰!砰!」二聲槍響,一鄉丁跑來說:
「共軍來了!」
吳爾安驚了一身汗,從太師椅上騰地一下跳起來說:
「叫兄弟們收了!」
陳世煜急急忙忙收兵撤退了。工作隊員趕緊打開紅苕坑,救起母子二人,唐三娃一家死去四人,橫身顯現血斑,眼歪鼻扭,面目全非,慘不忍睹,唐三娃哭得昏死過去,工作隊同志們無不傷心落淚,心中義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