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沙洲 第2卷 第三十二回(3)
    一九三四年十月,中央紅軍開始了震動中久的二萬五千里長江,蔣委員長非常害怕紅四方面軍與中央紅軍會合,便派出規模龐大的參謀團入川監督劉湘,同進又令上官雲相率二師入川,駐紮夔門,萬縣、重慶。王志遠率部駐嘉陵江江岸,孫蔚如駐蒼溪,廣元,相互觀視。

     中央紅軍在蘇區果然未能打破蔣介石的第五次「圍剿」,中央紅軍主力八萬餘人,分別從江西瑞金,於都和福建長汀,寧化出發,實施戰略大轉移,退出中央根據地,開始二萬五千里長征。一九三五年一月,到達川黔邊境,逼近綦江,縣長張瑞微急急召來士紳,鹽商,團練局長陳淑凡,以及夏奠言等召開緊急會議,張瑞微極為倚重和賞識夏公子的才華,自吳佩孚垮台後,夏公子一直閒在家中,組織青年黨,他是青年黨中常委,張縣長首先分析了形勢說:

     「共軍在前四次圍剿中有所得手,蔣委員長調集一百萬國軍,二百架飛機,向共軍老巢發動了第五次大圍剿。其中以五十萬精銳中央軍兵分四路,重點進攻共軍老巢,採取了持久戰和堡壘戰的作戰方法,實行雕堡推進,步步為營,層層包圍,逐步緊縮,國軍取得了輝煌戰果,共軍被迫轉移,已經到達川黔邊境,不過中央軍以及川、黔、滇省各地方軍已經作好戰鬥準備,具體的佈防是:湖南何健從東面圍追而來,雲南龍雲駐兵畢節,貴州王家烈尾隨至遵義,四川,劉埔公已調三十六個團的精銳主力封鎖長江,由此可見,共軍實際上已陷入我國軍的重重包圍之中,由此蔣委員長還撥款五百萬元給劉埔公,又大量地補充了部分槍支彈藥,以加彈其軍事實力,共軍想突破本縣,走重慶,奔成都北上是不可能的,但是侵犯我縣邊境的可能性還是有的,根據重慶剿共司令劉泗英的指令:各級務必於近期作好戰鬥準備,本縣將組織綦江民防軍,按東、西、南、北、中五路,堵截紅軍進犯本縣,由此費用將由各位士紳借大洋三萬八千四百萬,劉老、你看有問題嗎?」

     劉子厚是老了,他花白的鬍子,蒼白的一張臉,弱不禁風的身軀抖抖晃晃地站了起來說:

     「張縣長的佈局安排,我鹽幫就是賠了血本,也得湊足三萬大洋。」

     「劉會長如此說,我們自當盡心盡責。」

     「好!綦江民防軍,中路由本人親自指揮,東路、南路由夏先生指揮。」

     夏奠言站了起來,向各位與會者點頭致意,張縣長繼續說:

     「西路、北路由陳督練長指揮,重在多修寨堡,以守為主。」

     陳叔凡搶過話來說:

     「縣長大人!寨堡是固定的,紅軍的戰術是機動靈活的,一人守城,百人攻城,能守得住?守寨堡必分兵,分兵必被各個擊破,況且本縣地瘠民貧,天災繁重,人民生活瀕臨絕境,恐無力堪此重役,縣長大人請撤去蔽人團務委員長之職,另請高明。」

     說完站起來,交出印章,憤然而出。張縣長目瞪口呆,半日也說不出話來:

     「你,你……」

     「算了,算了,人各有志,縣長大人我保舉一人,蘇棟材,此人足當此任。」

     夏奠言一力相勸,張縣長才沒有發起火來,陳淑凡知道圍堵紅軍都是捏倒鼻子哄眼睛,乾脆來個小生的鬍子不理,一走了之,陳淑凡回家後專心創辦教育等慈善事業。

     蘇棟材、夏奠言上任後,強派民工,在瑟琶山、青山、瀛山、橫山等地大修寨堡,是月,蔣介石行營參謀團入住重慶,為了防堵紅軍:

     「飭令川黔兩省搶修川黔公路,限期四月完成通車。」

     張瑞微剋日徵集民工一萬餘人,自帶工具、雨具、飲具,分赴指定的工地開工,工地上山勢陡險呀,石質又堅硬,開工進展遲緩,又去江津借調民工五千,修築橋涵,堡壩的石木則從江北、南川、合川等二十多個縣徵調,一時沉睡了幾千年的河山,熱鬧非凡,終於於六月中旬草草通車。由於中共剛剛在遵義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紅一軍團由遵義北進,劉湘見狀,生怕紅軍來搶奪地盤,急命二十一軍模範師第三旅廖海濤部,獨立旅潘佐部駐紮安穩,九盤子,箭頭埡一帶。

     紅一軍團佔領貴州桐梓縣城,其先頭部隊繼續向新場,松坎、綦江推進,第一軍團第一師派出龍振文,劉瑞龍為團長,鄧華為政委,進駐羊角鄉,酒店埡,以保衛遵義會議召開。

     時年一月十五,松坎鹽防軍司令姜金全早已得王家烈手令:命其組織全軍阻擊紅軍,於是命令全軍在松坎城佈防,奈何松坎城牆低矮,鹽防軍武器大都為中正步槍,人數不足五百。龍振文,劉瑞龍,鄧華帶著紅軍來到松坎城外,見姜金全這幾條破槍,也想擋住紅軍,三人不啞然失笑,龍振文命令:

     「把全團輕重機槍都調到一線,機槍掃射完畢,全團出擊。」

     一時大小機槍都調在前面,一聲令下:

     「打!」

     鹽防軍官兵那見過這種場合,幾十條槍的子彈似蝗蟲般的飛來,凡是冒頭者,當場打死打傷幾十人,仰之八又倒躺於地,姜金全連跑帶爬出來的殘部,竄到瑤龍山寨躲藏,誰知其舅弟,也就是舅子楊立剛血氣方剛,不甘心失敗,見紅軍過瑤龍山,對著紅軍放冷槍,紅軍隨即派神槍手登上巖洞對面牛青山居高臨下,一槍打死楊立剛,姜金全當即傻了眼。

     紅軍攻下松壩後向石壕移動,與川軍模範師八團三營六連楊樹榮部相遇,川軍未察覺,龍振文、劉瑞龍得報,於是命令:

     「全團散開,這幾十號人,全部活捉!」

     於是全團悄無聲息地成散兵線,左右兩翼迅速包抄,楊樹榮帶著全連大搖大擺,自己已被包抄,混然不知,都怪川軍平日裡吃喝嫖賭慣了,紅軍大叫:

     「站住!舉起手來,繳槍不殺!」

     幾十號人槍,驚慌失措,乖乖繳槍,劉瑞龍說:

     「看樣子你是當官的?」

     「是!長官!」

     「叫什麼名字?什麼地方人呀?」

     「長官!我叫楊樹榮,大足縣人。」

     「我們紅軍是北上抗日的,不是與你們川軍搶地盤,我們都是中國人,中國人當前的敵人是日本帝國主義,你們都回去吧!我們不殺你們。」

     一個小紅軍頭戴八角帽,腳打著綁帶,身著一件羊皮背心,瘦瘦的臉上露出堅定的意志,一支步槍斜挎於背後,小紅軍給每個俘虜發傳單,畫報,楊樹榮見左上角是一帽黔軍傷兵捆成一團的畫,上面寫道:

     「黔軍官兵們,你們負了傷,沒有擔架抬,用繩子捆起手腳,像豬一般的抬著走,有的就在路上給攪死了,而且你們連、營、團同級都沒有醫務所,多半上不到藥,生命沒有保障,趕快覺悟,華變暴動到紅軍中來!」

     楊樹榮翻看第二副畫報描繪的是一副黔軍士兵正在被挨打的畫,上面寫道:

     「黔軍士兵時常挨官長打罵,有時打屁股,甚至槍斃。」

     右幅畫的是一個軍官肩上扛著一個大包,刻扣士兵來的軍餉,腳下踩著一大堆骷髏,下寫:

     「黔軍士兵華變暴動,殺死刻扣你們軍餉的長官!」

     楊樹榮看了畫報,仔細端詳紅軍,紅軍將士們個個衣衫襤褸,面貌黝黑,形容憔悴,黃皮刮瘦,但卻目光銳利,表情堅定,深受啟發,對劉瑞龍說:

     「長官!我們大都是被抓壯丁來當兵的,上面所寫確實句句是實,我回去決不當兵了,我願回家種田,也不跟這幫腐敗的軍閥賣命了。」

     「長官,我也是!」

     「好啊!根據紅軍的政策,給你們每個人二塊大洋路費。」

     「謝謝長官!」

     楊樹榮與兄弟們接過路費,千恩萬謝地含淚離開了紅軍。龍振文、劉瑞龍率部進入羊古老,扼守酒店埡關口,紳糧王祿艮,李子林帶著全家早已跑到張嘴巖寨子裡去躲起,團防也跑到馬老洞內躲藏起來,大紳糧趙四,趙七早已跑了,大埡口佃農曹雲普,紅稗土王炳山等幾人站在場口呆呆地看著紅軍,他們排著整齊的隊伍,開撥而來,龍振文,劉瑞龍,鄧華看見這幾百年風貌不變的古場鎮,人民依然是那樣敦樸,風光依舊是那樣的秀麗,龍振文打招呼:

     「老鄉!你們好!」

     幾個人一個也沒有反映,這些受苦的干人早已麻木,龍振文見這些人懷疑的目光看著紅軍,說:

     「去!把當地大地主的糧食衣服分給這些老鄉。」

     還是那個小戰士站出來說:

     「一隊出列,跑步走!」

     只見小戰士帶著一隊紅軍衝到趙四爺,趙七爺,王福艮,曹海清等大紳糧家門,砸爛緊鎖的大門,衝進去把糧食,臘肉,衣服抬了出來,高喊:

     「老鄉們!我們是紅軍,是窮人的隊伍,這些糧食,臘肉,衣服都是分給大家的,不要怕。」

     一時間,餓慌了的窮苦人從四面八方趕來,有人問:

     「老總!這分給我們干人可不要找我們還呀?」

     「老鄉!放心吧!來,拿一袋去!」

     「好!謝了!」

     窮苦的人大包小包將糧食往家裡抬,幾個小戰士在街上粉刷標語:

     「打倒殘害貴民的軍閥王家烈!組織起來!實行暴動!不交租!不交稅!」

     「打倒土壕劣紳!」

     「工農紅軍萬歲!」

     「黔軍士兵們反戈一擊,起義暴動,參加紅軍隊伍!」

     天漸黑了,紅軍在場口站了崗,大部分在街房簷下坐了下來,飯煮好後,吃了飯便合衣睡覺,絲毫沒有衝進民房,半夜裡那些當官的紅軍還給小戰士蓋被子,生怕他們凍著了,第二天一早雞鳴時分,紅軍早早起來,收拾行李出發了,窮人們眼巴巴地望著遠去的隊伍,經箭頭埡,於當天下午到達綦江石壕,紳糧,團練早已聞風喪膽,逃之夭夭,有的窮人也跑了,街上王成雲,朱秉堂,孫子雲,張正華,穆春安站在街上看著紅軍進場,穆春安見紅軍已是口乾舌燥說:

     「老總們已是渴了,我得趕快燒點滾水,泡點老蔭茶!」

     說完趕緊叫老婆燒水,龍振文團長命令:

     「把守兩頭街路口,把禹王廟仔細搜查一下!」

     兩頭場口,各有守兵一排,一連人把禹王廟仔仔細細搜了一遍,小紅軍在街上寫標語:

     「打倒軍閥!」

     「打倒土壕劣紳!」

     「打倒貪官污吏!」

     團練督練長陳定榮自不量力在後山坡打了兩槍,龍振文知是小股團練,派一隊紅軍追擊,陳定榮跑進森林裡藏起才躲過一劫。孫子雲正好擔著一挑菜,幾個紅軍來到跟前說:

     「老鄉!這挑菜我們全要了,要銀元,還是要鹽巴!」

     「老總!都是自家種的,也值不了幾個錢,不要錢算了。」

     「老鄉!這可不行啊!不收錢我們就不能要菜。」

     孫子雲只好收了錢。紅軍紀律嚴明,態度和藹,買賣公平,秋毫無犯的風聲一傳開,躲在山上的窮人紛紛回來,看見自己的肥豬還在圈裡,雞鴨還在籠內,燉好的肉還在灶上,紅軍只在屋簷下,大街上架設帳蓬宿營,有的在坡上推谷草來墊鋪,天已盡黑,月光灑在大街上依稀可見路徑,遠處一隊隊紅軍開到禹王廟,大都騎著高頭大馬,氣度非凡,看來都是軍官,來到禹王廟,龍振文,劉瑞龍,鄧華在大門接住,眾人走進禹王廟,在大廳依次而坐,四周點起燈,大廳上正堂端坐禹王雕像,香煙嬝嬝,兩廂房早已站著持槍的戰士,大廳裡端坐在依次是:

     紅一軍軍團長**,政治委員聶榮臻,參謀長左權,政治部主任朱瑞,保衛局長羅瑞卿。

     第一師師長李聚奎,政治委員黃蘇,政治部主任譚政,參謀長耿彪  。

     第一團團長楊得志,政治委員黎林、參謀長胡發堅。

     第二團團長龍振文,劉瑞龍,政治委員鄧華。

     第三團團長黃永勝,政治委員林龍發,參謀長彭明治。

     第二師師長陳光,政治委員劉亞樓,參謀長李堂萼,政治部主任符竹廷。

     第四團團長王開湘,政治委員楊成武,參謀長李英華。

     第五團團長張振山,政治委員謝有堂。

     第六團團長朱水秋,政治委員習集成。

     肖華、馮文斌、曾憲輝等人也在會場的,大家先是喝著水,大會開始了,左權參謀長發言,此人講起話來如滾滾長江之水,滔滔不絕,很有理論水平,軍團長卻沉默寡言,城府深遂,常人不可捉摸,手下各將個個英勇善戰,可惜,王良,張赤男犧牲了,左權說:

     「同志們,黨中央於一月十五日至十七日,已經在遵義召開了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會議揭發和批判了第五次反「圍剿」和長征以來中央在軍事上的嚴重錯誤,重新改組了中央領導機構……「

     話未說完,大座各將議論紛紛,各自表態:

     「怪不得自從王明上台以來,我們處處吃敗仗……」

     大家不約而同地想起一個熟讀古書的教書先生,有人顯得激動異常,把紅軍接連吃敗仗的責任全都歸咎於王明,而對**,朱德機動靈活的戰備戰術卻情有獨鍾,左權以手勢壓了壓,大家才安靜了下來,他繼續說:

     「根據政治局擴大會議的民主選舉:重新確立了**同志在中央和紅軍中的領導地位。」

     台下在座各將頓時暴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久已未笑的臉上露出了歡快的笑容,大家有說不出興奮與歡樂,左權坐下,**站起來說:

     「根據目前的形勢,原計劃我軍由遵義地區北進渡過赤水,準備以四川的瀘州和宜賓之間尋找渡口,北渡長江,與張因濤同志領導的川陝根據地的紅四方軍會合,北上抗日,可是這一計劃恐難進行,因為這一行動早已引起重慶行營的注意,劉湘也害怕紅軍進入四川搶的地盤,便派廖海濤旅進駐酒店埡,並以三十六團的兵力嚴密封鎖長江,全力堵截紅軍北進,同時湖南軍閥何健的湘軍正從東面圍堵,雲南軍閥龍雲的三個旅正從畢節殺來,貴州軍閥王家烈從貴陽尾隨而來,蔣介石的中央軍周暉源,吳奇偉的二個縱隊正兼程北上,對我紅軍形成了一個大包圍圈,現在的紅軍正與當年太平天國的石達開很相似……」

     眾將面對這樣的說法便神情凝固了,有的人已經屏住了呼吸,**把手掌展開,做了一個合圍的姿勢,龍振文問:

     「軍團長,中央決定怎麼辦?」

     「面對這種情況,**,朱德已經決定,原路返回,再拆東,再折西,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完全跳出敵人圍追堵截的如意算盤……」

     東方升起了一輪紅日,金光灑在古老的大地上,紅軍將官們草草吃飯,跨上了戰馬走了。紅軍官兵起床了,有的燒水做飯,露水落在了戰士們頭髮上,鬍子上,有的把谷草捆好放回原處。司號員吹起了起床號:

     「笛笛……噠噠……」

     是日中午時分,紅軍吃完飯,龍振文命令司務長和兩名戰士在後檢查紅軍紀律,大部隊開撥,司務長挨家歸還老鄉借用物件,兌換戰士們支付給老鄉的蘇區紙幣,姜金全在洞口見大部隊已過,叫道:

     「楊安州、趙漢陽、趙麻子,下山探聽紅軍!」

     「是!」

     三個團丁不敢不從,回到場上,轉了一圈爬上山回報只見少數後勤人員,姜金全狂喜說:

     「全隊下山,長槍班將場包圍,短槍班進場襲擊!」

     姜金全這個打嫩巔死的,又是個粑耳朵,一心想逮到兩個紅軍替舅子報仇,好在大老婆面前交差,姜金全率部追進場裡,雙方交火,紅軍奮力回擊,一名戰士被短槍打死,另一戰士負傷,司務長見狀,扶起負傷戰士,穿過幾條小巷,場外是一片莊稼地,司務長果斷地說:

     「你快走!我掩護你!」

     「不!我已掛綵,你走!」

     「服從命令!」

     小戰士含著淚水帶著感激的眼光看著司務長,司務長一腳蹬了過去說:

     「還不快走!滾!」

     小戰士極不情願地走了,消失在莊稼地中,姜金全見紅軍彈絕,一揮手鹽防軍吁噓吶喊地圍了上去,司務長已連中一彈,鹽防軍將其按倒在地:當即搜司務長的挎包,飯盒,筷子,十四塊銀元,蘇區貨幣,統統搜去,姜金全洋洋得意,一個團丁端來太師椅,姜金全坐下說:

     「綁起來!」

     團丁們七手八腳地將司務長綁了個結結實實,姜金全昂起頸子問:

     「格老子說,紅軍組織概況,行軍路線?作戰部署?姓啥子?叫啥子?作實招來,饒你不死。」

     那曉得等了半天司務長竟緘口不談,陰險刮毒的姜金全叫人施刑:踩槓子,灌石灰水,燒烙等,折磨得遍體鱗傷,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疼痛難忍,但始終堅貞不屈,未吐露半句實言。天色漸漸晚了,團丁肚子已餓,姜金全說:

     「唉唉!一個二個像餓死鬼投胎,滾嗎!」

     團丁們解散留下趙漢陽,楊安州,張麻子將司務長押送羊叉鄉龍門村牛角尖,吊於趙興五壩子邊的老桑樹上,對趙興五說:

     「給老子看到!不要讓他跑了!」

     四人說完便溜進屋裡狂歡濫飲,趙興五也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人,進屋端了一碗稀飯,喂司務長,可是那心地善良的司務長知道自己已是將死之人說:

     「老鄉!我不吃,這樣會連累你的。」

     「老總,你還是喝一點吧!」

     「不用了!」

     司務長怕禍及無辜,堅辭不吃,屋裡姜金全全已是喝得濫醉,說:

     「趙漢陽,楊安州,張麻子,去!把共軍處決了。」

     三人來到壩子,見趙興五在喂稀飯,一腳踢去,碗飛人倒,罵道:

     「媽賣屄,想找死,麻子!你打老殼,我打腰桿。」

     司務長見狀,竭盡全力高呼:

     「打倒軍閥!共黨萬歲!」

     「砰!砰!」

     腰桿一槍,頭上一槍,楊安州又用匕首將舌頭割下,丟給狗吃。次日姜金全撤走後,牛角尖灣子的楊貴華,楊憲州,張海,楊子州四人將司務長屍體掩埋了。

     在紅軍過石壕的當天下午,李漢壩漆樹坪李樹清家來了一隊紅軍衛生隊,為首的人說:

     「老鄉!我們擔架不夠,留下四名重傷員,幫忙照理照理。等不到多久我們來接他們。」

     李樹清覺得紅軍那麼好,分糧分肉沒少了窮人,便留了下來,紅軍走後,害怕國軍搜查,在山上石巖腔處搭了一個草棚,將四個傷員背到石巖腔處,油崗嘴隱蔽,晚上還請來水師去收水,用去幾塊大洋,每天由李樹清和老田送飯,一個姓劉的紅軍因傷勢過重,一個月不到便死了,李樹清找來唐明興抬到附近荒土中掩埋了,夏紅軍傷勢稍好,四月初跛著腳走了,不久,治紅軍也死了,李樹清、楊紅軍將他掩埋了,楊紅軍開口說:

     「我叫楊延火,江西省瑞金縣人,老鄉,我願意在這裡幹活。」

     「好!好得很,你就當我的乾兒,過不多久,把肥豬兒殺了,谷子有了收成呢我再給你討個媳婦。」

     一天楊延火同李樹清在趕水賣谷子,不料在打通金竹山被國軍抓了壯丁,楊延火在重慶還給李樹清來了信,他上了抗日戰場。石壕至今傳一首歌:

     石壕那年不過兵,過兵百姓不安寧。

     唯獨當年紅軍過,軍愛民來民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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