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南塵寰坐在空無一人的大殿裡,坐在高高的龍椅上,身上明皇的龍袍象徵了他至高無上的地位。他在這裡朝見群臣,俯視眾生。他看著夕陽的影子從寬口的門口透進來,那一刻覺得無限寂寥。他靠在龍椅上咳嗽了幾聲,手上有鮮血的痕跡,他隨手拿袖子抹掉。
為了這個位置,他眼睜睜的看著此生摯愛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最愛的兒子與自己反目成仇。現在又要犧牲掉一個真心愛自己的女人。呵呵,你想要母儀天下於是成了皇后,你想要你的兒子繼承皇位於是他成了太子,你想做皇太后朕不會再讓你如意的——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的他的面前,「皇上,都準備好了。」
萬事俱備,東風也吹起來了。
韋錦華一身鳳袍雍容華貴,她端莊的坐在榻上,指甲深深的掐進了手掌裡,出賣了此刻心中的緊張。一個宮女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手裡抱著一個盒子。
她跪在韋錦華身邊惶恐的說:「蘇妃娘娘藏的深,奴婢花了好久才找到。皇后娘娘您請您放了我的家人吧——」
「這個自然。」韋錦華揮了揮手,侍女將盒子遞給她,她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手顫抖著撐開明皇的綢布,當看到上面的內容時,她的神情癲狂而扭曲。
南塵寰你好——你竟然真的想把皇位傳給那個賤人的兒子,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她一直勸父親再等等,她以為南塵寰對她還是有一份情誼的,可是她錯的太離譜了。如果身後沒有韋家,那麼她韋錦華在南塵寰的眼裡恐怕比煙塵還不如。
她抬手輕輕的一掃,旁邊小几上一套精緻的杯子便盡數摔在了地上,「蘇妃的侍女打碎了本宮心愛的杯子,拉下去杖斃吧。」
她耳邊想起那個宮女的哭天搶地的求饒聲,權利,只有擁有了最至高無上的權力,天下人的身子盡在她的掌握中,男人的愛又算得了什麼。她攤開掌心看著手中開出的五朵紅色的月牙兒,一勾唇,蘇嫵,飛鸞宮,你也就陪當一隻草雞,想做鳳凰,南塵寰不是寵愛你嗎?我看他還護不護得住!
「傳令下去,本宮丟了傳世鳳釵,勒令侍衛三宮搜查,不得有誤!」這場仗,就拿你開刀好了——蘇嫵。
太子府
南宸風站在院中,笑容滿面的看著不遠處走來的少年。
少年穿著月色的長袍,踏著落入餘暉緩緩走來。她衣袂飄飄,長髮飛揚。漫不經心的樣子都流露出絕代風華,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惑世魅俗的風韻。淡淡面上外露出的一雙冰藍眼眸,長袍下的修長身子就叫人難以移開眼。
藍衣倚在離南宸風一米外的一棵樹上,雙手環臂,清聲漫語,「太子殿下分明健朗,何必咒自己呢——」懶洋洋的語氣帶著一中凌厲的諷刺。
南宸夜並不計較她的語氣,在他看來只要藍衣出現在他的面前一切就成功了一半,他風度翩翩的笑了笑,輕聲說句什麼,滿意的看著藍衣臉色一變。
…………
韋落雪,京城第一美女。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扶風擺柳之姿,京城二郎的夢中情人。藍衣懸空而立,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一對「璧人」,當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兩個人比肩而行,踩著昨夜的殘雪,穿行在馥雅的梅林中。韋落雪身披雪白的狐裘,穿著淺粉色的百褶羅裙,較弱不勝微風的樣子。嘴角盈滿了幸福的笑容,臉上掛著淡淡的紅暈。
忽然一陣清風吹起,南宸夜驀然駐足,回過頭去,看到那一世獨立的人,一時間神色不明,即使在清雅的花香中,即使她收斂了氣息,他還是輕易的捕捉到了她的味道——
韋落雪跟著不明所以的轉過身去,看到那憑空虛立的人一下子驚呆了。此刻藍衣已經出去了面紗,那傾世容顏完美的展現在韋落雪的眼裡。惑世魅俗的絕世容顏,清雅高貴的絕代風姿, 讓她好似九天下凡的謫仙一般。
藍衣落到韋落雪的面前,輕佻的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嘴角勾起桀驁不遜的弧度,孤傲的說道:「這可怎麼辦呢?夜王,你的未婚妻似乎看上我了呢——」她順勢一傾幾乎親到了韋落雪。
韋落雪像一頭受了驚得小鹿,嚇得後退一步,險些摔倒。她在踉蹌的時候已經反應過來眼前人的身份,她儀態萬方的施了一禮,「落雪失禮了,一直無緣與先生相見,今日一見才覺得先生著實非凡。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落雪在此謝過先生對王爺的救命之恩。」
一番話將藍衣推上了隱士高人的位置,拉遠了她和南宸夜的距離。又將她自己擺在南宸夜身邊,簡直是無懈可擊的宣告啊。這個男人是我的,你不要打他的注意,你一個鄉間村夫怎麼配得上王爺!知難而退吧——
訥訥,真是好脾氣呢,被人調戲了好不忘記保持儀態,這要是樊素早一個耳光扇上去了,管你是王爺神醫,打了再說。哪像這位,還裝模作樣的向她這位「登徒子」行禮。藍衣在心底鄙視了半天,我調戲了你,你的未婚夫一句話都沒說,你還在這兒自鳴得意。
韋落雪的事情他一直沒和藍衣說,就是怕她心底有了隔閡不願和他親近,如今又在這種情況下相遇,更是覺得有些麻煩。南宸夜看了一眼藍衣,那樣子卻是漫不經心的,可是眼底的冷意怎麼也遮不住,他知道今天不解決好這件事的話必定引得衣衣和他疏離。
南宸夜思量之間,當即上前幾步攬過藍衣的腰,靠近她親暱的說道:「太子的病如何了?」
「嗯。」藍衣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看到韋落雪臉色蒼白,淚眼婆娑,似乎隨時都要倒下了,那麼樣真是我見猶憐啊。進了府中就見到了南宸夜脖子上的囓齒痕跡,她通曉了一些人事,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是歡愛的痕跡。她自小就愛慕夜哥哥,只是恨自己生在韋家,恨自己的家族是夜哥哥的敵人。夜哥哥待她一向疏離,連個微笑都吝嗇給予。可是他如今卻在自己面前對著別人溫和的笑,深情款款的注視。縱使那個人再美,可是他是個男人啊,夜哥哥竟然為了那個人連世俗禮教都不顧了嗎。
要不是知曉當年這位韋大小姐出主意害死樊素的母親,她還說不定會心軟了。藍衣靠在南宸夜肩頭,冷漠的看著眼前這弱不禁風的蛇蠍美人,決定打壓到底,「離歌真心愛慕王爺,就算以後韋小姐能容得下離歌,可是離歌可不願意與人分享王爺。您給個話吧,是要這位京城第一美人呢,還是要離歌呢。」
「韋小姐,請吧。」南宸夜連多餘的話都沒有,直接下了逐客令,似是連半句話都不願意同韋落雪說,迫不及待的要和她撇清關係。
韋落雪聞言身子一晃,淚珠跟斷線的珍珠似的往下掉,她咬了咬紅唇,擦掉眼淚,留住了身為韋家大小姐,京城第一美人的尊嚴,她福了福身子,嬌聲說道:「夜哥哥,萬事小心。」說完頭也不會的決絕離去。
藍衣冷哼一聲,撥開南宸夜放在她腰間的手,抬腳欲走。南宸夜死死的摟住藍衣不肯鬆手,藍衣有不敢對他下狠手,只能抬腿去踢他,南宸夜吃痛乾脆摟住她滾落在地上,壓住她的身子讓她動彈不得。
藍衣乾脆頭一仰躺在雪裡,側過頭閉上眼不去看他。藍衣枕著三千青絲襯得面若美玉,她側過頭去正好露出修長的脖頸,肌膚賽雪,優雅美麗。恰巧穿了件低領的月牙長袍,這麼一仰頭,正好露出美玉雕琢的晶瑩鎖骨。
伊人在懷,南宸夜那還能按捺的住。他低下頭咬了咬衣衣的鎖骨,看到她的睫毛輕輕顫動著。低低一笑,聲音低沉而蠱惑。他再接再厲,伸出舌去舔了舔早前留下的吻痕,樂此不疲。藍衣突然感覺的鎖骨間傳來的濕濡感,意識到某人再說什麼。惱羞成怒一把推開某人壓在她身上的大腦袋,狠狠等了他一眼。
「肯理我了?」南宸夜貼近她,鼻尖對著鼻尖,濕熱的氣息打在藍衣的臉上。
藍衣素手抵在他的胸前,拉開些距離,冷聲說:「才沒什麼心思跟你生氣。」京城第一美人韋落雪是夜王的未婚妻,京城之中誰人不曉。只是夜王同韋家關係微妙也就無人提起罷了,這件事也就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記憶。
「當年羽翼未滿,老頭子怕韋家人殺了我,硬是把韋落雪當護身符塞給了我。」南宸夜親了親近在咫尺的嬌艷紅唇,然後又說:「反正不會娶,就由著他了,不過當時我根本沒接旨。」韋落雪在韋家還是有一定地位的,再加上她一心愛慕南宸夜,韋家還想著用美人計,淡化了南宸夜的敵意,也就沒反對。誰料南宸夜根本就沒放在眼裡,就連宣旨的時候都沒出現,當真是給了韋家一個結結實實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