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已漸漸濃了,傾城把手伸出車窗,在空氣中揮動了幾下,去感受那種清冷的潮濕。
齊舜在旁邊笑著,拋開傾城的心計不談,有的時候她還是滿可愛的,時而儀態萬千,時而楚楚動人,時而又憨態可鞠。
他們就這樣一邊走一邊聊,路邊依然荒涼,可齊舜的心情總算好了些。
也不知走了多久,齊舜忽然面色一變,勒住韁繩停了下來,怔怔地望著路邊的一間茅屋。
傾城不知道生了什麼事,也讓馬車停住,問:「怎麼了?」
「你……你看看那間茅屋是否有點眼熟?」齊舜指了指。
「這些茅屋長的都差不多,我看了都有些眼熟的。」傾城仔細看了看,可霧實在太大,讓她根本看不清楚。
「不對!這個茅屋我們方才肯定已經經過了!」齊舜皺起了眉頭,「方纔我還曾指著它對你說住在裡面人現在不知道是生是死。我清楚地記得這個茅屋的門口有一個石墩,門上還貼著新春的對聯。」
「不會吧,那些農民的習慣都差不多,說不定有兩家的佈置比較相似呢?」傾城被齊舜說的心跳得厲害。
「不,就算相似也決不會如此之像,而且我們順著官道一路前行,怎麼半天也看不到一個行人?現在居然又走回了同一個地方,」齊舜望了望天空,「這場霧只怕也有些蹊蹺。」
「你……你別嚇我啊,」傾城只覺手腳有些冰冷,「那我們該怎麼辦?」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應該是陷入了某人的陣法當中。」齊舜讓自己的部下及傾城的隨從都守護在馬車周圍,確保傾城的安全,自己則把靈識充分延展,以預防突如其來的危險。
果然,他們剛佈置好,左側已有箭雨射來,密密麻麻鋪天蓋地,隱藏在霧中,直到數丈之內才被看到。
齊舜右手立掌如刀,橫劈豎斬,勁浪滔天,箭矢遇到真氣立刻化為粉末,連濃霧都被衝散了些。
齊舜回道:「照顧好傾城小姐,我去去就來。如果有危險,就大叫示警!」說完就朝弓箭射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你一切小心!」傾城大聲叫道,也不知齊舜有沒有聽到。在那一瞬間,她竟絲毫沒有考慮到自己的安危,一心只想著齊舜莫要出什麼問題才好。
齊舜自然絲毫不為自己擔心,對手雖然隱在暗處,可並未顯示出多強的實力,只是對方的動機還沒有搞清楚,也不知是沖什麼來的。
前方除了霧還是霧,射箭的人好似忽然銷聲匿跡,也沒有人偷襲於他,彷彿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一般。
「不好!」齊舜心中一驚,急忙回頭,向傾城的方向掠去。果然,只聽傾城一聲驚叫,然後就是人仰馬翻的聲音。等到齊舜趕到的時候,只見躺了一地的人,而傾城竟已不知蹤影。
原來對方的目標竟是傾城?只是傾城不過是個商人的義女,又有什麼價值?何必如此興師動眾?
而這又是什麼陣法?他的靈識本已能夠延伸到數里之外,可在這霧中竟什麼也感覺不到。想找到傾城,先就要把這陣法破掉。
好在他學過仙術,又得以修習上古奇》,轉念之間心中已有定數。他右手食中二指伸出,指向天空,左手捏住法訣,朗聲叫道:「天魔降伏!」
只見一道柔和的白光從齊舜指尖射出,突破濃霧沖天而起。天上轟隆隆數聲巨響,出奪目的光芒,竟似比陽光還要強烈。一陣狂風飛捲,吹得濃霧四下飛散,登時就把這陣法給破了。
一般來說,陣法和佈陣之人的實力關係甚大。若是佈陣之人實力不強,大多時候陣法更像是障眼法,沒有多少攻擊能力,最多把人困住迷失方向,甚至最終餓死累死在陣中也不誇張。而齊舜本身已是高階仙術師,更是劍聖,實力強勁,整個大漢帝國幾乎都無人可比。而「天魔降伏」又是所有障眼法的剋星,一經施展,會根據對手的陣法來採取相應的對策,是極為高級的仙術。
他初次面對陣法,臨陣經驗還不夠豐富,方才竟沒有想到先破陣再找尋對手,導致傾城在瞬間被擄走,這才想到「天魔降伏」這一式。
濃霧散去,陽光再次普照大地,齊舜又用最短的時間治療了方才被偷襲的隨從。他們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反應,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誰偷襲,都只覺後腦被人用重物敲打,然後就已人事不知。
齊舜雖然心急如焚,可還是勸說自己一定要冷靜。自己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對方也許早已帶著傾城到了他靈識能夠察覺的範圍之外,現在只能仔細查找,看看有什麼線索。
忽然一股熟悉的香氣鑽進齊舜的鼻子,那是傾城貼身荷包的香味。傾城曾說過這荷包也不知用什麼材料做成,只要拿出來,香味經久不散,沁人心脾。她只敢把荷包貼身放著,以免香氣太重反倒顯得俗氣了。齊舜也曾聞過,氣味果然濃烈而特別,是以印象深刻。
齊舜心中大喜,還好傾城也是冰雪聰明,竟給他留下了追蹤的線索。她一個女孩子家,愛美之心優勝,還好身上這些零散事物不少,沒想到居然用來為齊舜指路。
齊舜趕忙順著香氣的方向追去,那香味雖然已有些淡了,但對於齊舜來說已足夠為他指引方向。
他越往前走,香氣就越濃,不知這是否說明傾城已離他越來越近。不夠他依然不敢加快度,只因雖然有香味引路,他還是要仔細觀察路邊的狀況,以免漏掉什麼更重要的線索。
可當他來到一片原野上的時候,那香氣驟然中斷,竟完全聞不到了。
齊舜心中疑惑,難道是荷包已被現?他四下尋找,也沒有找到荷包的影子。按理說,如果對方現了傾城的荷包,為了不讓自己追到,就應該把荷包丟下,或者派另一個人帶著荷包往另一條路上來引誘自己,可兩者好像都不是,對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難道自己已經走錯路了?也不太可能,如果這條路是對方拿著荷包引誘自己走錯方向的話,現在也應該把荷包丟下逃之夭夭了,可這方圓一里之內根本沒有荷包的影子,說明荷包應該還在傾城的身上。
但為什麼香氣忽然就消失了呢?傾城說過,這荷包材質奇特,不怕水侵也不怕火烤,放在水中或用火一熏香氣更重,因此也不可能是荷包被毀,那到底又是因為什麼?
難道傾城隨著荷包出的香氣一起憑空消失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