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寧遠小聲嘟囔著,仍是準確的落盡了黎婉素的耳裡。不禁又是揚了唇角。以前,她怎麼就從來不知道他是那麼的···可愛呢?良久,黎婉素才找了「可愛」這個詞。真的是夠無語了。
「怎麼了?」寧遠再次看向她時,見她微微皺眉的樣子,不禁擔憂著問道。
「手臂有點酸!」確實是沒預料到會這麼難解。
「不如···」寧遠略微怔怔,仍是開口,「不如···我來吧!」
「還是算了。」黎婉素看他猶豫不決的樣子,只得搖頭。要他一個大男人來為她做這樣的小事,實在是夠難為他的。
「我來吧!」他也不待她再說些什麼。逕自走上前坐到她的身後,抬手細細的解了起來。及至看到真正的情形,寧遠才愈發的懊惱起來,合著是自己激動之下不但沒有解開,又多繫了一層。真是夠嗅的!
骨骼分明的手指輕輕一扯,唯一的牽絆便只剩了圈於她脖子上的紅繩。光滑的脊背就那麼直接的呈現在他的眼前,寧遠猛地一吸口氣。
院內是蕭瑟的秋風,還有偶爾打掃的僕人。而房屋內,則是滿溢的曖昧春色。一室的旖旎,暖暖的顏色。還有,無休無止的糾纏,或者索取。
疼痛來得並不劇烈。畢竟,再沒有任何痛能抵得上當初失去那個人。只是,身邊的人分明就像是一個初次偷得甜食的孩子一般,一點都不知道收斂。如此,此刻,房內昏暗一片,而她早已是身子癱軟的彷彿不再是自己的,根本是沒了一絲力氣。不多一會兒,便累極了,瑟縮在他寬闊的懷裡沉沉睡去。
寧遠靜靜看著在自己懷中沉睡的女子,輕手拂去她額頭的汗珠,在她的唇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婉兒,對不起。
他輕輕呢喃。你的想法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就算是你會恨我,我依然選擇這樣做。我真的,等不及了!
黎婉素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想來自己是睡了整整一夜。她揉揉有些發痛的腦袋,還有略微酸疼的脖子。大約是睡的過於久了吧!
「怎麼?」她輕輕念叨出聲。自己的手分明被束縛在某一處,動彈不得。
及至大腦漸漸的清醒,黎婉素終於發覺自己正安穩的躺在某一個男人的懷抱裡。自己脖子酸疼的原因只不過是自己的脖子下面並不是枕頭,而是他的臂膀。
她羞得當即紅了臉頰。怎麼會這樣呢?虧的自己還以為···
「醒了?」寧遠衝她柔柔的笑笑。冰冷的面孔千年難得一見的落出笑容。唇邊的蜜幾乎要溢出來。
「嗯。」她輕輕應下。只得愈發的埋下腦袋。自己的一隻手正緊緊地抱著他的腰,而另一隻卻是與他的手十指相握。彷彿可以緊貼心緊貼魂的近。
「翼大哥呢?」
「還疼嗎?」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一個人微微仰頭,而另一個卻是需要俯視。就那樣剛剛好。黎婉素好巧不巧的觸到他的下巴。
「呃!」寧遠吃痛的叫出聲。
「怎麼了?」黎婉素慌忙抬起放在他腰間的手,撫向他的下巴,幾乎就要觸到的時候,仍是怔了一下,這樣的動作確實是有些過於親密了。如此,只得尷尬的停在空中,被迫停下的時候,只得握了小拳頭停放在他的胸口。
「還疼嗎?」問出口的人卻···仍舊是寧遠。
「什麼?」黎婉素怔怔,被碰到下巴的人明明是他,怎麼會這麼問自己啊?而且,還是那麼擔憂的樣子,一點撒謊開玩笑的嫌疑都沒有。
「那個···」寧遠扁扁嘴。床單上的落紅他早已看過。婉兒分明是第一次,怎麼可能會不痛呢?
黎婉素終是懂得了他的意思,方才垂下眉眼,細聲說道:「還好。」自然是還好,不然,總不能說是···她已經疲憊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吧!那樣,豈不是更沒臉正視他。
「你怎麼就不好奇···為什麼我就可以?」寧遠調侃道。雖然這樣的表情不適合這樣一張冷峻無情的臉,但是,他的刻意,他還是很感動。
可是,這話怎麼聽都是不舒服的。黎婉素揚起臉沒好氣的斜睨他一眼,不屑的說道:「你自然可以。」廢話!如果他想做的事,不被他做到,那才是奇怪的!
「真的不想知道為什麼?」寧遠繼續舔著不怕死的一張俊臉。典型的不見棺材不落淚。
「你肯定早就給我用過解藥了。」黎婉素撇撇嘴,白他一眼。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如果想要給她服用解藥,簡直是容易的不能再簡單。只要,偶爾下在某天的飯食裡,她根本防不勝防。
及至兩個人都穿戴整齊,小小便領著一列下人端了飯食進來。小小倒是自動忽視了房間內殘餘的曖昧。只是,黎婉素乍一看見那麼多人,驚得手腳都不知道擱在哪裡好了。寧遠忽然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直直的傳進她的心底。暖流來的猝不及防,心內堅固的防守幾乎崩潰。
可是,那城牆開始倒塌,她覺察的到。
她埋頭吃著不知何味的飯菜,那些下人是都退出去了不假,可是他們···怎麼都是那樣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呢?他們的王妃和別的男子共處一室,甚至這樣的曖昧不清,他們怎麼會一點都不好奇呢?
黎婉素偷偷瞥一眼也是無話的寧遠。他仍是冷著一張臉,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唇角似笑非笑的上揚著。給人一股相當危險的示警。
危險?黎婉素兀自顫抖了一下,放到唇邊的米飯,竟是再也嚥不下去了。從昨天正午到今天早晨,一切的發生似乎來得並不突然,而且他也沒有強迫自己,這一切,不過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只是,總覺得是哪裡不對勁。可是,細想想,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要再歇會兒嗎?」等到下人們把飯菜都收拾乾淨了,寧遠這才不冷不淡的開口。
「不用了。」黎婉素輕輕搖頭,並沒有正視他的眼。所以,自然也沒有瞧見那一閃而過的狡黠,和那麼一張冷酷的臉是有多麼的不相協調。
睡了整整一夜,就是再累,現在又吃了飯食,怎麼說也補充了些體力了,而且,在白天睡覺倒還真的不是她的習慣。
「果真不用?」寧遠挑挑眉。黎婉素聽他如此講,方才細細看了他一眼,他怎麼···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這才多久,他的眼睛就又是火熱的燃燒起來了。
黎婉素無奈的歎一口氣,只得應了他的話,悠悠說道:「如果翼大哥不會突然造訪的話,如果沒有殺手要來殺我的話,如果···嗯嗯,我可以···」不想,他根本沒耐心聽她絮叨完,就已經上前打橫將她抱起,薄唇更是急不可待的湊了上去。
她徹底無語,明明就是第一次,當時他連具體哪個位置都找不到。笨拙的樣子怎麼可能是裝的?只是,有這樣上癮嗎?色狼?唉!
這次卻是完全的跟打仗似的,直到確定了她被他吃干抹淨了沒了一絲的力氣了,這才趴在她的身上,又是賴著不肯走。
不過唯一還好的,就這是這次他有了些經驗,也就沒有把她弄得那麼疼。
「我想起來了。」黎婉素悠悠開口。他就這樣趴在她的身上,怎麼也不去稱一下他的重量。再者說了,這麼一張放大的臉,非得四目對視,真的是怪不舒服的!
「可是我還不想!」寧遠蠻橫的開口。全然不理身下的人兒那一臉糾結的模樣。
「讓我抱著你,要乖乖的!」寧遠翻過身去,終於肯離開她的身體,只是霸道的命令著。可是,卻是又長臂一伸緊緊地將她攬在懷中。這才心安的閉了眼。
怎麼像個孩子?
黎婉素暗自想。我終於還是將自己的退路封絕,一切都沒有迴旋的餘地。無論這一刻的我有沒有愛上身邊的這個男子,我對心底裡塵封的那個人也已經死心。是徹底的絕望。也只有這樣,我才可以從那股無啊扼制的哀傷裡走出來。
對不起!
她在心底猶自念叨。這樣的話,只是對寧遠說。他待她的好。她真的無以為報。他對她,勝過於在乎他自己的生命。這般捨命相護,這人世間再沒有人會如此待她!
至於洛軒哥,呵呵!就過去了吧!就讓他過去吧!一切往事,煙消雲散,她也不要念念不忘,更不去想洛軒哥是因為什麼才將自己送到這裡來。洛蘭公主,這是多麼諷刺的稱號!她何時成了他的妹妹了?
「想什麼呢?」寧遠不知何時睜開眼,看她怔怔的模樣,不禁心底一疼,輕聲問了出來
「沒什麼。」她扯扯嘴角,算不上微笑。怕是比哭還要難看吧!
「陪我睡覺!」寧遠再次霸道的吩咐。明知沒有答案的不是嗎?幹嗎還要問?他苦笑著,心底翻湧的巨大落寞,終於還是被兩人之間懷抱的契合所充盈。該滿足了吧?他暗自問自己,婉兒的第一次是他的,甚至以後的每一次也會是他的。他有什麼不知足的呢?只是,婉兒臉上的那抹不經意的逃脫,卻是另一種他不知道的釋放吧!
「嗯。」黎婉素應下。安靜的閉了眼。不在想什麼其他的東西。她在他的懷裡可以安心。也許就夠了吧!
寧遠卻是又倏地睜開眼,定定的瞅著懷中的人人兒,總覺得怎樣都看不夠。
她是因為以身相許來報他的救命之恩。婉兒對他這般是因為愧疚,他不會不懂。可是身體裡埋藏許久的慾望,一經觸髮根本就是不可收拾。昨天,他本來可以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可是沒有。沒有!懷中的女子是他日日夜夜念著的人兒,他怎麼可能放得開?而且,這些變數來的那麼快,他不過是在宮中處理了幾天的事務,婉兒竟然就以黎錦皇朝特封公主的身份被嫁到了天池國。若非幸好是麟翼那小子,他豈非是要劫走天池國主的妃子了?
他不能再讓她離了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他那麼的害怕失去她。他不能沒有她。那一次的失去就夠可怕的了。就連麟翼那小子都下落不明,他甚至一度還害怕麟翼那小子會碰了婉兒。畢竟,麟翼他根本就沒有見過婉兒的真正樣子。連帶面皮的時候的樣子都沒有見過。他們不過是熟知彼此的聲音而已。他真的···再不敢冒任何的險!
以後的每一天,無論婉兒是否甘願呆在他的身邊,他都再也不會放她走。他再也做不到那麼大方,他原本就不是一個可以將自己心愛之人轉手給別人的人。
再見羽麟翼的時候,是正午閒來無事自己一個人在後花園閒逛。羽麟翼一句話就直接不客氣的調侃道:「現在,蘇婉婉不是問題了吧?」
黎婉素略微怔怔,也曉得翼大哥素來就能讀懂她的心事。只得乖乖答道:「嗯。而且,她從來都不是問題。不過是我自己想要騙自己。」風素的易容是很好。可是,一個人的氣度如何變都是改不了本質。無論,她所佯裝的蘇婉婉故意的有多麼溫婉,那一股子的冷冽氣息,仍是風素所特有的。甚至,那身型,那目光不經意的哀怨。她那麼熟悉。幾乎一眼就識別,可是,還是想騙自己。
「你知道?」羽麟翼怔住。倒是小看了這丫頭。
「嗯。」黎婉素輕輕點頭。這下子,羽麟翼倒是白白的吃了個啞巴虧。派出去的人剛剛回來,已然調查出來那個假扮蘇婉婉的人正是寧遠身邊的人風素。他的千里寶馬呀!就這麼被別人騎了一回,想想都覺得憋屈。
「你···也是···知道是風素?」羽麟翼試探道。丫丫的!但願婉兒不知道。不然的話,連顯擺的機會都沒有了。真是虧呀!
「我知道。」黎婉素不輕不淡的說道。這話徹底的算是把羽麟翼給丟到了谷底。
什麼事呀?羽麟翼愈想愈是氣惱。害的自己那麼擔憂。都等不及寧遠醒過來。回頭一定狠狠的宰那小子一頓不可。
「翼大哥!」她忽然喚他一聲,羽麟翼被迫回過神來。神色平靜淡然,廢話!想他堂堂天池國的王爺,若是這麼一點掩飾心境的本事都沒有,早就被人多了無數回了。
「我想,還是不要告訴寧遠了。風素,也是一個可憐的人。」她可是不敢想像,如果寧遠知道自己一直這樣對他,多少是因了風素的原因。他會不會獅子發怒殺了風素。他那麼一個陰晴不定的人,可是不好琢磨。
「哦!」說罷!羽麟翼便頹敗的把寧遠罵了個狗血淋頭。現在好了,連找他算賬的機會都沒了。悔呀!他恨不得仰天長歎。可惜了,如果再來一回,怕是他還是會不顧一切的想要弄清事實的真相。畢竟,這麼一個小妹,怎麼捨得她受一點委屈?
「翼大哥,謝謝你!謝謝你那麼關心我!」那日,她去找翼大哥想要告訴寧遠已經醒來的時候,進門之前已經隱隱的聽到幾句話。她大約也是猜得了一個大概。
羽麟翼這才舒心的笑笑,掃盡了眼底埋藏的陰霾大手攬了她的肩膀,給她一個碩大的溫暖的擁抱。這下,什麼都值了!
翌日。
黎婉素扮了男裝,小小是隨身的書僮。只不過,寧遠倒也是一身清爽的跟著她們,一路上被她們牽扯著東轉西逛的倒是一句怨言也沒有。
黎婉素皺皺眉,看著小小又飛奔向一個賣有冰糖葫蘆的攤子,不禁對著寧遠搖頭歎了口氣,說道:「你就多忍耐她一下吧!她也就是被束縛的久了。」
寧遠單手拍拍她的肩,輕笑道:「無礙!」眼裡的放縱分明是在說,你自己願意怎麼樣就怎樣,就像那丫頭一樣,也沒什麼的。畢竟,如果沒有真的放得開,也就無法宣洩了。而且,他真的是很樂於看她不一樣的另一面呢!
三人行,一路倒是輕鬆,黎婉素也漸漸的多話起來。小小的到處亂跑,倒是剛剛好的給了她與寧遠說話的契機。
「我可是知道你有經營一家青樓?」黎婉素輕笑著調侃。這樣一路走來,他們之間倒是像極了好兄弟一般。只是惹得路人一直回望。沒辦法,她逕自歎息,用小小的話說就是,這樣兩個極品美男走在街上,理所當然的要引人注意了。好吧!童言無忌!那會兒她可是這麼勸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