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能夠清楚的看見崑崙山了,然而車子卻在這時戲劇性的熄火,全車的人都下來推這個笨重的傢伙可車子就是固執的不肯走。「去你的!」紫龍氣急敗壞的踢了一腳車輪,沒想到車胎竟然很配合的癟了下去。「喂,幹什麼啊,雪上加霜!」子月一把推開紫龍,彎下腰看了看車胎後便搖著頭咂嘴道:「徹底癱瘓。」「有什麼大不了,山就在眼前,我們走過去!」紫龍的豪言壯語沒有得到任何人的鼓勵和肯定。「望山跑死馬,你沒聽說過嗎?」子月的話猶如冬天的一盆冷水潑在紫龍心頭澆熄了他那剛剛燃起的小火苗。「那也不能怨我,要怨就怨這個車子實在太爛了……糟糕,這下車子是還不了了,押金全拜拜了!」紫龍現在一想到「金錢」這兩個字就肝疼。
「你別告訴這破車是你租借的!」子月更是不可思議的喊起來,「你的錢呢?都最後一站了你就不能花點錢買個好車?還有……你租這破車押了多少錢?」「錢?還跟我提錢!玉門那個小地方根本沒有刷卡器!現金都付給賓館了,租這個車還是說了半天好話把那沒用的信用卡抵押了才租到的!」紫龍就像被多年壓在山下現在終於放出來的怨魂,一張口就怨氣沖天,「另外我還沒跟你算賬,我的馬匹和駱駝都哪裡去了?大小姐,好歹您也豁達點行不行?別老盯著我的東西不放,關鍵時候您也出點錢好不好!」「不好!你只管搞昏迷,為什麼還要我一擲千金的找醫生!哼……你沒地方取錢,我就有地方取錢啊!告訴你,你那些『寵物』實在沒換來多少錢,到最後還是我的大衣值錢!」子月的聲音比紫龍還大,白鷹和青鶴很識相的躲到一邊沒有參與這場「家庭戰爭」,紫龍孤立無援只得敗陣。
「好了好了,大小姐,沒人敢跟您比嗓門,在下甘拜下風。」紫龍用手掌遮住陽光眺望了一下遠方,看起來崑崙山真的不算遠。「現在說破嘴皮也挽救不了這輛車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步行吧!」紫龍從車裡拿出自己的背包又主動背上了子月的包——沒了風油精和那件大衣真的輕了不少。
「端木兄……」紫龍不知道腳下踩的到底是沙子還是雪,既能發出雪地咯吱咯吱的聲音又細小如沙粒,可是說它是沙子吧它卻呈現出乾淨的雪白。「啊?」天宇軟弱無力的聲音迴盪在紫龍耳邊,紫龍不敢太大聲的回應天宇,因為當下大家都在專注的趕路沒有一人說話。「你說平她還能醒來嗎?」天宇守候了七天七夜,茶米不進的他幾近體能和精神的崩潰。「兄弟,照你這樣下去等到平醒過來你卻昏死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先照顧好自己吧!」紫龍捂著嘴嘟嘟囔囔,還是引起了子月的注意:「你在和誰說話?」「沒有啊……我,自言自語不行嗎?」「啊?哦,我忘了,你天生愛好這個!」子月抿著嘴笑起來,紫龍卻依然一本正經:「是啊,愛好,不行嗎?」「行~~~」子月加快步伐,一路輕鬆小跑著向前奔去——反正她身上一個背包也沒有。
「話雖是這麼個理兒……但是……」天宇已經習慣紫龍的話裡出現一些陌生詞彙,只要能聽懂大意他就不會追問紫龍那些詞彙的意思。「但是什麼!先去吃飯,快,快!」紫龍一聲吼,白鷹青鶴抖三抖:「少爺?我們沒有說話……再者,午飯剛才不是吃過了嗎?您餓了?」「啊?沒有啦……你們跟上子月,我一會就追上去!快點!」最後兩個字是命令,白鷹青鶴的肩上負重著四人這些天所需的食物和水,腳步可不能向子月那麼輕快,但是少爺下了命令他們自當拚命的去追慕子月。
「師兄——」聽到天宇的喊聲,爍精神抖擻的走了進來:「什麼事?」「麻煩師兄給我叫一碗飯,好嗎?」「沒問題啊!」爍還沒聽過天宇這麼客氣的跟他說話,偶爾聽見一句心情美好指數頓時一路飆升。「多吃點飯,之後先去找千年玄鐵再找車拉著平回崑崙,這樣她的甦醒幾率或許會大些。」紫龍越是接近崑崙心裡越有一種說不清的糅雜感覺——思路異常清晰,心裡卻十分壓抑。「我保證平不會有事,相信我龍兄,我們崑崙山上見。」紫龍交待了天宇之後就用心的看清前方,大步向子月三人追跑而去——他心裡何嘗不記掛沈玥?到現在一路找來都沒有她的蹤跡,她不可能因為靈魂附在平的身上就從現代世界消失吧?紫龍的直覺告訴他,在崑崙山上一切都會了結。
「天宇,沒人跟你搶的,吃慢點。」爍欣喜的看著天宇吃飯,那眼神跟看著雨兒的時候沒多大差別——七天了,這小子終於覺悟出吃飯的重要性了!「巖爍,你知道京兆府的地下海在哪裡嗎?我們去取千年玄鐵。」天宇邊吃邊說,一碗飯很快就被他塞進了肚子裡,他顧不上品嚐和消化,他只知道一切要快!紫龍在崑崙山等他劃破長情天境,趙俶的大軍在約昌集結完畢蓄勢待發,平也需要回到崑崙讓掌門師兄針灸把脈——所以一切都要快!快!快!
「不知道沒關係,可以打聽嘛……你再吃點,我這就打探。」爍端來一桶白飯放在屋裡,就等著天宇吃完一碗再盛一碗。「飽了,我們一起去,一有結果就立即行動。」「啊——這樣也好。」爍真懷疑天宇現在這勁頭是不是吃了什麼大力丸。兄弟兩人身著紫裝,面巾蒙面,在昏黃的傍晚躍走在各家屋瓦之間,每見到一口井都要深入調查,每遇到一池水都要潛入探究,最終在一個相當闊氣的花園裡天宇發現池塘裡的水是活水,在池塘底部有三個活躍的泉眼。「我們一起下去吧,掘開泉眼看看。」爍的一隻腳已經探入水裡,浮在水面的天宇卻按住了爍的雙腿:「等等,如果是這裡的話我們掘開泉眼可能會引起水災。」「不至於吧?」「洪災雖談不上,但是水漫這裡的府邸絕對有可能。我們先去看看這是誰家院落吧,好歹跟人家打個招呼。」天宇雙手一撐躍到地面上,兩人剛剛走了兩步就見到一盞燈籠搖晃著向他們移來,無需交談,兄弟二人同時輕功飛至屋頂隱藏了起來。
「王爺,依臣妾看,這未必不是好事。」一個身形婀娜的女子提著燈籠和魁梧的男子漫步在花園小徑。「哦?你說說看。」爍由此人的聲音聽出他並不會深奧的武功只是具備一些弓馬技巧,於是兩人便稍稍舒了口氣,不用擔心被察覺出來了。「如今禮親王之勢是天下人都看的出的,說句不敬的話,連皇帝都要聽他指令而行,他才是真的一國之主呢!既然老天讓他遭此傷痛,而他又選中讓王爺來填補心傷,我看風險雖然有一點,但日後王爺必能繼承大統。」天宇和爍聽到這裡不禁對視一眼:眼前的王爺又是哪個?「愛妃言之有理,那好,明日我就親自帶大禮去東京拜謝禮王,哦不,從今以後便要叫他父王了,哈哈!」王爺和身邊的妃子走到了石亭裡摟在一起嬉笑著,爍和天宇實在有點看不下去就扭過頭閉上了眼睛,雲雨聲間又聽得那妃子說道:「康王爺若是做了皇帝,可不要忘記賤妾。」「哪裡會……我還要你做我的皇妃呢!」兩個人就在這石亭之中繼續做起巫山雲雨之事,天宇本想拔劍幹掉這個王爺,沒想到心裡被那二人弄的煩亂,竟然踢翻了數個磚瓦,這動靜立即讓康王警覺起來,那妃子見都沒見到天宇就大喊起「有刺客」,爍無奈的看了一眼天宇:「算了吧,康王也不是壞到極點,我們就潛入池塘用大水懲罰他一番好了。」天宇雖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默認了這個方法——快速回到崑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瑣事一概不能搭理。
在王府親兵的叫喧聲中天宇和爍早已經潛入了池塘底部,幾番輪攻掘開了泉眼,一股強流水柱頓時噴湧而出,二人抓緊池塘石壁才避免被衝到水面。水柱噴湧之後池塘底部果然露出一個大洞,爍指了指大洞便和天宇一前一後的游進洞裡,洞裡的世界儼然比池塘大的多,這裡真的就是地下海。兩人在水裡分頭尋找著千年玄鐵,王府裡卻已經是尖叫聲一片,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向高處爬去,兇猛的水勢絲毫不理睬人的貴賤之別,不論是丫鬟廚子還是世子王妃全都一股腦將他們拉進漩渦。「來人,快來人!」康王和他的愛妃抱著石亭的柱子,慌張的眼神中透出不解和後悔:哪裡來洪水?要知道有這麼一天當初就把王府修在山上了!
「唔唔……」爍正向前游著,忽覺有人拉拽,回頭一看天宇的手裡已經牢牢抓著一個黑青的物體——這就是千年玄鐵。兩人很快就順著原路游出水面,王府的景象讓他們大笑了一番:誰讓這個康王要把王府修在京兆府的最低之處呢?現在水流排不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