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替死」,這個結果不出紫龍所料,看來子月也能穿越自己的夢境,但是既然子月不知道自己是穿越了,他就不不必和子月說的太多,那樣反而會使事情更加混亂。紫龍現在也知道子月說的那個神仙就是他家的端木老祖子貢,只不過為什麼會有人「替死」?那個替子月死去的人又是誰?紫龍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從未遇到過這種狀況,而且自從那次見過端木老祖之後就再無機緣見到老祖,他還想求老祖給他指點迷津呢!「我說,神仙就是神仙,閻王就是閻王,請不要再喊『閻王神仙』了好嗎?」紫龍拿出一瓶礦泉水,打開蓋子剛想喝一口就被子月搶了過去。「喂,溫柔一點好不好……還有啊,下回你再遇見那位神仙,拜託您張張嘴,問他一句為什麼會有人願意替你死,還有那個替你死的人是誰好不好啊?」紫龍看著子月灌了半瓶水後才無奈的得到喝水的機會。「閻王也是神仙啊!再說了,他要不是閻王幹嘛管我的生死啊!不過你提醒的倒是對,知恩圖報,確實應該知道是誰替我死了,哎,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子月搖下車窗,這才發現自己正坐在車裡往西方而去,不過令她好奇的是車窗外黃沙漫天,天空卻能夠一塵不染的展現出優雅的海藍。
「師兄,吃飯了!真是的,吃飯不積極,打架沒力氣,快來吃飯,吃完出發!」天宇把爍的屋門鑿的砰砰響,冷不防爍一下打開門竟將他拽了進去。「你要幹什麼……」黑洞洞的屋子,牢牢關閉的房門,被迫緊貼在門上的天宇,相距不到一寸的臉龐……爍奇怪的行為讓天宇渾身打起寒顫,他自我保護般的摟緊了自己的雙肩。「看樣子你不像不知道的……那麼你就是有意包庇了!」爍鐵青著臉一拳打在天宇臉旁的門板上,木頭碎裂的聲音讓天宇感到大事不妙。「什麼跟什麼……」天宇推開爍,走到窗戶前想要打開窗子透透光,他看見雨兒還躺在床上睡的很香,只不過小臉上滿是哭過的花紋。「站住!」這種語氣明顯是師門中長對幼的命令了,爍一把薅住天宇衣襟,將他扔到廳堂的椅子上,「從實招來!」
「師兄,你再開玩笑我要生氣了。」天宇隱隱覺到爍知道了些什麼,但他不確定也不希望爍知道這些事情。「別裝了!平的事情,你其實全知道,對不對!」爍暴怒起來,然而他又怕吵醒雨兒,低沉的轟鳴在他嗓子裡翻滾,「你這樣包庇她可想過後果?你心裡還有沒有崑崙一派!」天宇木然的表情卻大大出乎爍的意料:「你真的不曉得?」「實話跟你說了吧,師兄,我是懷疑過平,但是我愛她。」天宇的眼神在祈求爍不要說點破他心中的疑惑,他只想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安安靜靜和平一路走下去。
「愛?哼……」爍冷笑一聲指著床上甜睡的雨兒道:「你的愛,害死了她的娘親,破裂了我的心……這些還不止,你又是否知道平的手裡趟過多少人的鮮血!」「你是怎麼知道的……」無法逃避,就一定要明明白白的面對。「雨兒把他看見的都告訴我了,『漂亮姐姐』出現在王府,告訴小雅藏玉樹葉的房間之後就飛走了。她那麼好心告訴小雅玉樹葉在哪裡,為什麼她不直接取來!另外,她飛走了,飛走!她不是功力全失嗎?失在哪裡了?哼,她就是禮王派來的細作,不然趙俶怎麼會從遙遠的約昌回來?那麼巧被我們撞見,不去別的地方尋找我們,直接奔南街而來!還有趙栓對小雅的懷疑都是因為她的撥弄吧!」爍的心裡拱起一團怒火,跳躍著就要衝破喉嚨的挾制。
「你冷靜點,師兄。」天宇沒有急著為平辯解,他在這個時候還是冷的像塊冰。「你叫我怎麼冷靜!發生過的事情我都不計較了,現在,你就去把她趕走,不然崑崙危矣!」「安靜下來,師兄,你聽我說。」天宇站起來將爍扶到另一張椅子上,從容的坐下和爍面對面的講話,「你說的這些我都知曉,不過我不能趕她走。」「你!」爍剛要發作就被天宇制止住,他強按著怒火盡量去聽天宇的解釋。「單說平的內功這件事,恐怕師兄弟中只有你沒看出來。」「掌門和子都都知道?我不信!」「掌門師兄是何等醫術?三年裡他多次為平和采月把脈,生怕她們不適應崑崙頂峰的稀薄環境,你想,把脈之間他豈能察覺不到她們的內功氣息?還有墨子都,那個巧舌如簧的精明傢伙,光靠看的他就猜出她們二人沒有失去內功了。」「若真如你所說,掌門和子都為何不告訴你我?」爍的反應能力的確不如天宇。「他們?各有打算吧,采月是掌門的阿姐,也是子都喜歡的人,或許為了采月他們才沒有揭露真相,他們是和我一樣在保護並期待著吧!」天宇說著露出傷感的情形。
爍的氣被感動代替消減了不少但是擔憂依在:「如果她不像你期待的那樣呢?」「這個問題我想過多次了,我想到掌門師兄必然放棄和子都沉默糾結的結果,但唯獨想不出自己會怎樣。」「你……有多愛平?」爍看著天宇困擾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有多愛?愛,又怎麼可以用多少來衡量?」天宇的表情儼然是一個情癡,爍多少有些羨慕天宇和平現在平淡的狀態——只要互相愛對方就夠了,還計較那麼多身外之事幹什麼?計較到最後也許就是他現在這幅淒涼後悔的模樣。「不過師兄你不必太擔心,即便平是趙俶派來的細作,但平內心如何我們並不知曉,況且尋找材料我們都得靠她。」天宇倒反過來安慰爍,好像平這件事情裡受傷最深的是是巖爍而不是他。
「雨兒怎麼辦?」早飯時天宇覺得不能帶雨兒上路,一來他太小,二來帶著小孩的確不方便行動。「我不會丟下他不管的。」爍看看身邊乖巧的雨兒,他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粥,對大人說的話一點也不關心。「可是……就算為了雨兒安全著想,師兄你真的不能帶他上路。」「這……」爍的腦中忽然閃現小雅所說有關萱兒的事情。「這樣吧,木清,你帶著雨兒去找萱兒。」爍還沒說完就看見木清眼中直冒金光,感情這小子也是心有所想啊!「還在原來的客棧,你把前後經過告訴萱兒,她一定會好好撫養雨兒的,戰爭結束後,如果我還活著,一定去接雨兒。」「太師叔……別這麼說,不吉利。」木清雖然木訥,但是心裡的確處處為崑崙為巖爍著想。「你也留在清源不必回了,萱兒一個人也不容易,你在那裡幫襯一下。」「是,太師叔。」爍最後這道命令木清答應的是乾脆利落。
一切收拾利索,在城外岔道大家分道而行,木清帶著雨兒向南方走去,巖爍三人則轉西向京兆府出發。一路上平依舊是一言不發,但天宇能察覺的到平的心裡不像往常那樣輕鬆自在,她聽見爍和他的對話了嗎?還是趙俶對她施加了什麼壓力或是下了什麼鐵領?平不說,天宇也絕對不會去問。然而紫龍附在天宇身上卻能看見天宇看不到的景象:他看見平的身軀裡晃動著沈玥的靈魂!「龍兄,你快問問平是否身體不適?」天宇不知道紫龍為什麼要他問這個問題,儘管在他看來平只是臉色稍差身體並無異樣,但出於對平的關心他還是積極的問了:「平……你不舒服嗎?」「沒有……」平這兩個字剛說完身體就很不給面子的向地上倒去,天宇嚇得臉色慘白,直接伸手接住平兩人一起掉在地上。「天宇!這是怎麼了……沒事吧?」爍急忙下馬來扶二人,天宇是拍拍土站起來就沒事了,可是天宇懷裡的平卻任憑天宇怎麼呼喊都醒不過來了。
「平!平!」天宇急的沒有辦法開始喊紫龍,「端木兄,幫我!」紫龍只是看見沈玥的靈魂在平地身體裡極不安分的前後晃動,沒想到還真引出了大事,平一昏厥過去沈玥也跟著昏迷不醒,就算平是沈玥前世,是沈玥附體肉身,但是也不至於出現這種反應吧!「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吧,我沒見過這奇怪的現象,容我觀察一下再說!」天宇抬頭看了看,前方不遠處就是京兆府了,抱著平上馬,支撐到京兆府再找客棧找大夫吧!
「平……你醒醒……」眼瞅著換了幾位大夫都看不出平昏倒的原因,天宇急的守在平地床邊眼淚都出來——難道這就是平和他永別的方式?爍暴躁的守在門外,將那些無能無力而走出門的小大夫挨個兒揍了一番:「滾!庸醫!」爍蹲坐在門外,心裡未嘗不是和天宇一樣的焦急:他和天宇雖然一個是火一個是冰,他們從小不是吵架便是動手,但是四兄弟裡卻屬他二人相融的最好,如果平真的從此昏迷不醒,爍真擔心自由而癡情的天宇是否會因此而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