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爍?雨兒!」小雅被趙栓命人捆綁著帶了上來,「走啊,帶著雨兒走,不要管我,走!」爍盡量不去看小雅,他怕自己按捺不住火氣壞了大局,然而雨兒見了母親卻是掙扎著要過去。「雨兒,雨兒!」爍使勁不讓雨兒掙脫自己的懷抱,不想卻弄疼了孩子,雨兒大哭著用自己的小手去推巖爍的臉。「我看你還是把雨兒放開吧!他的爹娘在這裡!」趙栓似乎證明了什麼,得意之情溢於臉上。「我讓你走啊!」小雅哭喊出來,「雨兒乖,以後要聽南叔的話!」小雅的話很管用,只這麼一句雨兒就靜靜的不哭不鬧了。「南叔?你還要瞞我嗎?你把雨兒交給這個傢伙是什麼意思!還有,別以為我不懂你給雨兒起的名字!清源,冰雨花,哼,雨兒是你們的孩子對吧!」趙栓的爆發讓巖爍一怔,天宇卻嬉笑起來:「師兄,看不出來哦……」「別瞎說!沒有的事!趙栓!這麼多年小雅都陪在你的身邊,你不知好好待她卻反而心生猜忌!」爍努力回想著清源的每一個細節,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雨兒真真不會是他的孩子。
「陪在我身邊?不錯!但是心呢,她的心卻在你那裡!這麼多年我卻是白白為你養了妻兒!可憐我一片癡心,莊小雅,你竟然送子偷玉,我看這癡心還是趁早打碎吧!」趙栓利落的抽出睚眥寶劍,眼角淚光閃爍手腕卻無情堅決。「住手!」爍在關鍵時候將雨兒拋在天宇懷裡,自己箭一般的衝了出去,在空中就完成了一系列拔刀出招的動作,於落地的同時將末日刀向上一挑,那睚眥劍便軟綿綿的飛了出去。「反了,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幫英王爺將反賊拿下!」趙俶一直冷眼旁觀等待的就是這一時機。天宇從來沒有抱過小孩,這一下面對一擁而上的士兵頓時手忙腳亂,爍擋在小雅面前左右揮刀,撞擊聲之間卻聽得小雅在對他說話:「我叫你走你為什麼不走?他們正是要以我為餌誘出你們。」「我不會扔下你不管的。」爍一刀劈死了兩名士兵,小雅搖搖頭繼續道:「你心裡一直記掛著我,但並不信任我。我知道你氣我固執的嫁給趙栓,看見我有了他的孩子,你心中更是不快,對不對?」小雅一語中的,爍卻不知如何應答。
「天宇!」「太師叔!」平和木清在緊急關頭趕到,著實幫了天宇二人大忙,天宇一見平就急忙把雨兒推給她,自己如釋重負的喘了口氣後興奮的拔出多情劍,一陣打殺之後嘴角露出了輕蔑的微笑。「哼,全是飯桶。」趙俶終於出手了,萬淵劍發出刺耳的叫喊聲,一道銀光晃的爍有些睜不開眼睛,他只覺得小雅從背後推了他一下,鮮血就濺在臉上。「雅兒!」這聲喊叫並不是出自巖爍之口,天宇和木清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忘記了戰鬥,所有士兵也都傻了眼看著眼前悲傷的一幕。「爹!你真的……為什麼你要這樣做!」趙栓發了瘋似的抱住小雅,爍從地上爬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小雅的胸口被劍擊穿,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嘴角淌著血卻還在蠕動,她的手顫抖的舉起伸向南巖爍:「來世,你還願意遇見我嗎?」
「子月?你在說什麼胡話?」紫龍認為時間緊迫不能再拖下去了,於是就花錢租了一輛麵包車,讓青鶴開車,白鷹坐副座,子月躺在後座上自己則在子月旁邊照料再次昏迷的她。「什麼來世願不願意的,今世還沒走完你想的倒遠,喂,你要是醒了就坐起來,我擠在這裡很不舒服的!」紫龍拍了拍子月的臉,沒反應,扒開眼皮看看,更是血色全無——不會吧?子月說的話正和他聽見的小雅的話一模一樣,難道子月此刻正在穿越的夢境裡生活?啊,如果莊小雅和她成對應關係的話那死亡不會同時影響兩個人吧!紫龍擔心的看著面色蒼白的子月,不禁合攏雙手禱告起來。
「小雅,小雅,你不要說話了……我這就帶你回崑崙,大師兄一定會治好你,一定會!」爍爬到小雅面前緊緊握住她的手,「來世我們一定會再見,你不做我的新娘也沒有關係,只要你喜歡,做什麼我都高興。」爍終於覺悟出愛情的真諦:付出,不是索取。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小雅在聽見爍最後一句話時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她看向雨兒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再也無力呼吸了。「小雅!」爍一把推開趙栓,他將小雅摟在懷裡痛哭流涕,天宇只聽得嗚咽之聲卻不知爍抱著小雅到底在念叨些什麼。「平,你抱著雨兒先走,木清,保護好他們,快撤!」天宇臨危不亂,他擁有一個過於理智冷靜的頭腦。「哪裡走!」一切動靜都逃不過趙俶的眼睛,冷血的他是不會被現場的悲情所打動的。「父王!」趙栓竟以萬分憎恨的聲音喊出了這兩個字,「你真的要孩兒孤身一人嗎?你殺死了孩兒唯一心愛的妃子,卻連孩兒僅有的世子都不放過嗎?」
「栓兒!你清醒點好不好!為父早就提醒過你不要沉迷於男女之情,更何況你愛的女子並不愛你,她的孩子也不一定姓趙!」看樣子趙俶不會放過天宇幾人了,必要的話殺死雨兒也絕不是沒有可能。「可是我愛她!」趙栓的淚水已經浸濕了前襟,「我愛她就好,只要她喜歡,做什麼我都願意!至於雨兒,只要他是雅兒生的,我就會保護他,他是不是真的姓趙又有何妨!」爍仔細看著眼前這個衣襟凌亂的男子,相比起來,他對小雅的愛似乎更勝於他南巖爍,趙栓對小雅之情才是真的「愛情」。「我看你是被這女子迷魂了頭!」趙俶不理會趙栓的懇求,仍然要殺死天宇一行人才罷休。「如此,恕孩兒不孝!」爍萬萬沒想到趙栓竟有如此剛烈的一面,他竟然跪在地上握住趙俶的萬淵劍深深刺向自己的心窩!
晴朗的天空平生一陣響雷,趙栓癱軟在地上卻努力抓住父王的腳腕不放,他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仰起的頭正看見血紅的天空滲出黑色的淚水。「栓兒!」趙俶驚慌的將劍丟在地上,清脆的聲音透出徹骨的寒涼。所有人都看的出了神,天宇卻依然像局外人一樣清醒的推走了平和木清,他抓著寶劍慢慢挪向巖爍,地上的萬淵劍和爍手裡的末日刀此刻都發出一種共鳴的悲情。羽仙人的話再次回想在天宇腦海:愛,是信任、是默契;愛,是淚、是恨、是苦、是怨。沒有錯,從前他無情之時寶劍只是一種殺人的工具,當平的出現再次溫暖他內心的時候寶劍就呈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靈動,然而心中對所愛之人的猜忌和索取使得寶劍處在一種猶豫狀態,當寶劍見了功力深厚的無情冷血的鐵面禮王時就會被禮王傳達出的無情所感染,因而猶豫著無法發揮自己的力量,只有寶劍主人的內心像趙栓那樣充滿付出之愛寶劍才能發揮出自身的全部力量,「劍通人心」正是此理。如今南巖爍和趙俶都被此時之事喚醒,內心領悟了真愛,所以他們的兵器自會與主人契合的完美無瑕;只是苦了那趙栓,雖空有滿滿愛意卻不是睚眥寶劍的真正主人,否則他不會被爍那麼輕易的就挑飛了劍。
天宇理解了羽仙人的話,自己心裡卻十分不暢快:三師兄已然領悟真愛,但是自己呢?雖然願意為平付出,但是平的舉動實在無法讓他釋懷……「你們!」天宇驚訝與趙俶忽然爆發出極為邪惡的能量,「都去陪我的栓兒!」劍光四射,萬淵霸世,趙俶如同失去理智的狂魔四處亂砍,避之不及的士兵們就這樣無辜的被趙俶拉去「陪」他的兒子了。「愛可以讓一個人變成俠,也可以讓一個人變成魔,善惡只在一念。」羽仙人的話全部都是真理,天宇拉著神智有些混亂的爍飛上屋頂,一邊避開這場血災一邊讚歎著羽仙人,「愛會讓爍更加俠義,卻讓趙俶已經成魔。善者自善,惡者自惡。」
「咳咳……啊~~」子月彈坐起來卻和紫龍的腦袋撞在一起,兩人同時泛著淚花猛揉額頭。「幹什麼!說了多少回,不要詐屍不要詐屍!你就是不嚇死我不甘心!」紫龍見到子月醒來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只是嘴上不饒人,非得先和子月吵幾句才過癮。「你才詐屍!」子月狠狠的鑿了紫龍一拳,繼而臉色大轉變,瞬間就由凶神惡煞變得楚楚可憐:「我又死了……」 「啊?什麼叫『又』?你以前死過嗎?你以為你是九命貓妖啊,死了多少遍了還坐在這裡……」紫龍用不相信的輕鬆口吻安慰著子月,不過他心裡有答案的同時也相當困惑:子月以前就出現過這樣的情況,記得那時他正在夢裡看見華雪亭死去,現在莊小雅死了她竟然又出現這種狀況——為什麼?「那個穿著雪白的道袍的閻王神仙還是說已經有人替我死了,所以我可以回去了。」子月看著車頂,還在努力回憶之前的夢境。